143、Break Time（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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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是真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做出这种光明伟岸的事啊！”一口闷下感激的本地居民提供的蜜酒，不顾一边迪路兽对于这种大白天的酗酒行为的吐槽，玛格纳基德兽拍着大腿对同样白天酗酒的两位女性数码兽说，“毕竟啊，复仇基德兽那家伙之前可是一直特么的追着我喊打喊杀啊！根本不讲道理的！打又打不死！贼吉尔气人！”
“没错没错，老子记得的！那家伙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打！要不是萨摩纪太那个和事佬老拦着，老子早把他狗头给打烂了——不过没想到他最后居然会干出这种好事，倒是挺爷们。”
“但、但是，能够让这么一个疯狂的数码兽轻易听话，萨摩纪太大人真的好厉害啊！”被自家姐姐压迫成为倒酒小童的伊古尼特兽忍不住插嘴。
“哈！轻易？别开玩笑了！”打着酒嗝的金角兽一把用结实的臂弯揽过不敢挣扎的伊古尼特兽，打着舌头说，“你知道萨摩那家伙为了安抚那条疯狗花了多大功夫吗？在发现Night Zone具有能够安抚他的效果之前，每天晚上都会对他唱歌直到他睡着哦？”
“每天？！”
“没错，每天！老子亲眼看见这家伙一边写写画画搞着那些文书啥的一边对躺在她膝盖上的黑枪疯狗唱摇篮曲！”
“睡在膝盖上？！”伊古尼特兽惊羡地叫了起来。
而金角兽完美地误解了对方惊叫的含义，大力拍着对方后背笑道：“是吧？！不能忍对吧？！所以老子我当时就把他揪起来揍了一顿！喂，梅尔瓦兽，你弟还挺上道的嘛！干脆以后让他跟着我混得了！”
“别逗了，他是我弟！有本事你把你那叫银角兽的弟弟借我当几天小弟啊？”
“你说啥？！喂，玛格纳基德兽，你说到底谁的弟弟该去当小弟？！”
“没错！玛格纳基德兽！快说！不然你就要当我俩的小弟！”
“咦？！我吗？！到底为啥会扯到我啦！！”
……
“怎么说，那边可真热闹啊。”帮着用爪子劈砍柴火备用的迪路兽说。
“是呢。真是富有青春的活力啊。”究极V龙兽感慨地点点头，立即被两位临时诊疗师联手压制。
“医生，怎么样？”从伊古尼特兽那看了几集医疗剧的卢娜兽紧张地揪着衣服，活脱脱一副手术室外的病患家属模样。
“脑子没救了。眼睛也玄。”巫师兽沉痛地摇摇头，然后在究极V龙兽和卢娜兽等人哭天抢地的干嚎中和迪路兽的制裁之拳里开口解释，“开玩笑的啦！”
“但眼睛的瘴气旧疾我们确实没有办法。不如说，在这个数码世界里，也只有你这个拥有加速治愈己身损伤的特质配上Xors Loader的加速治愈能力，才有可能让这瘴气之伤停留在眼部甚至痊愈。”冰巫师兽补充道，“但很遗憾的，我们这边现在有的Xros Loader只是个冒牌货，可不知道加速效果有几分。”
“所以保险起见，我觉得您还是在其他皇家骑士发现之前回大器阁下那边比较好。不然或许眼睛会再一次失明也说不定。”巫师兽颇为担忧地说。
可当事人本身倒是不甚在意地打着哈哈：“哎呀你说啥皇家骑士呢，我怎么听不懂。我是假面英雄V龙兽，只是一介小小的邮差，可不是什么究极V龙兽这种皇骑级别的伟大人物哦。——话说回来，萨摩纪太阁下去哪了？我这还有一封信要给她呢。”
“确实之前说是和白兵棋兽以及芳香兽一块去采集物资了……”迪路兽挠了挠头。
“可是白兵棋兽的话，他早就回来了啊。”日冕兽讶异地一指不远处勤勤恳恳地和骑兵王国的女王一起分拣干粮的白色士兵。
后者在被点名后茫然地抬头，听清问题后笑道：“萨摩陛下的话，因为芳香兽大人说要去洗澡彻底清除掉之前沾上的数码之蜜，所以就被拉去帮忙搓背洗头了啦。”
“哦，这样……”
“你说啥？？？！！！”
不等挠头的究极V龙兽把话说完，数声惊呼便已响彻了这片营地。
………………
温泉边氤氲的水汽挟带着硫磺的湿热缭绕在芳香兽身周，让嗅觉如野兽般敏锐的狮骑士心生焦躁。然而，身后人为他耐心温柔地梳理揉洗长发的动作却缓和了这份焦虑，就连最易暴露心绪的绒尾也软绵绵地垂放在蹲跪在他身后的女性腿间，偶尔因为她的动作条件反射地弹起一下，在撞到对方身体后，又蔫吧地趴了下去。
“疼吗？我扯到你头发了？”注意到身下尾巴的小动静，纪太停下了手上工作，担忧地向有着一头金黄柔顺的长发的圣骑士询问道。
“并非如此。”背对着她的骑士没有回头，“继续吧。”
点头应声的纪太这才再次捡起了之前的作业。她的手指穿行在芳香兽耀眼的金发间，悉心地梳去残余在发间的糖浆粘液，用皂液在上面打出泡沫，轻轻揉搓之后，又一点点地将缠绕在一起的发丝解开。
“复仇基德兽的事，”在这细致入微的清洗服务之中，芳香兽开了口，让对方按揉发丝的动作一顿，“汝毋需介怀。他本就是于仇恨和诅咒之中诞生的异物，仅存活于世间便是一件痛苦无奈的事。而今为汝而死——非因恨而因爱，这想必对他亦是一种救赎吧。”
“……是，谢谢你，芳香兽。”身后的女性只是这么说，“稍微把眼睛闭起来一下好吗？我要冲水了。”
依言阖上眼睛的狮骑士终究还是在温热的水自头顶浇下时颤了颤，弹立而起的绒尾在空中绕了绕，缠住了最近的一个稳固物。
低头看看自己小腿上已经炸毛的毛团子，拿着水盆的纪太有些抱歉地安慰道：“没事吧，芳香兽？已经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不用怕了哦。”
“吾没有怕。这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尴尬的骑士语气并不是很好，但拿起一边的毛巾为他擦拭发丝和盔甲的少女并没有介意。
侧头注视着为自己擦拭着盔甲细部，确保其中没有一丝蜂蜜残余的少女，芳香兽眯起了绿眸。在对方转去温泉边打水时，他自石墩上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对方身后。
“再擦一遍我觉得应该就没有剩余的糖浆了。然后我帮你把头发擦得稍微干一点包起来，这样你去泡温泉的话比较不容易感……”没有注意到对方接近的纪太回头便撞上骑士胸甲，一时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却被后者伸手牢牢抓住，重又站稳脚跟。可原本在她手中的水盆却没那么幸运，在把装在内部的水尽数泼在人类女性身上后，它便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无人问津。
“没事吧？”并未对自己无声的接近做出解释，芳香兽将少女从池子边缘拉开，让惊魂甫定的她靠在泉边较大的挡风石上平复呼吸，“小心点。”
单手捂住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而疼痛的腹部，纪太定定神，抬头笑道：“抱歉，我……”
说到半截的话毫无征兆地噎在嘴边。愕然地对上俯视着自己的芳香兽视线的棕发人类张合着嘴唇，一时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而前者并未出言催促，却也不打算因此收敛自己过分露骨的目光，反而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无言的女性。
萨摩纪太并非没有接受过芳香兽的评估审视，实际上，在他们刚相识的时候，他几乎每次将注意力投向她都是在进行一场审判。但那绝不是像这样的，这样宛如在审视手下猎物一般、思躇着该如何将之分扯撕咬的审视。
当然，身为曾经数码世界最大的反抗军领袖，她自然也不陌生这种打量。然而，她并不习惯自己的军师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他从未对着她投以这样的视线——
不，或许在那座被恶魔之蜜盈满的工厂里，将她压在铁壁上的芳香兽便是用如此的视线扫视着她、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这个手无寸铁的猎物。但那时只是因为数码之蜜的影响，现在……
现在他究竟是为何要如此看着自己？
似乎终于注意到了女性眼中生出的困惑和瑟缩，圣骑士松开了一直抓在手中的纤细手腕，稍稍后退了一步，将搭在身前的金色湿发重又撩至身后。然后扬扬下巴，对盯着自己的少女示意道：“衣服，脱了吧。”
“哎？”
“刚才弄湿了不是吗？人类的身体脆弱易病，刚好此处有温泉可清洁身体，脱了吧。”
芳香兽耐心的解释依稀勾起了纪太的回忆，让她嘴角露出了恍惚的笑容，然后对皱眉发问的狮骑士解释道：“抱歉，只是想起了我们初次见面时的事。那时候你也是说人类和数码兽构造不同，就算赤诚相见也不会有特别的反应什么的。芳香兽果然还是没有变呐。”
“不。”芳香兽断然否定。
“不……什么？”萨摩纪太显然没有理解芳香兽的意思。
“就让吾在此说清楚吧。”抱胸而立的狮骑士没有任何接近的举动，本打算上前的纪太却还是收回了脚步，将后背更加贴近石壁，“若汝在此褪去衣物，吾的身体八成会起反应。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吾无法对汝做下任何保证。”
“‘反应’……？”
阖了阖眼，温泉的水汽加热着芳香兽身边的温度，硫磺混杂着一股淫靡的血腥味，仅仅想想那源头来自于何处便令他不得不收紧抓握在臂上的手指，才能强迫自己不要操之过切：“吾，大概会遵从兽性，与汝□□。”
“……为什么？我以为你是结果主义者，就算与我做那种事，这副身体也是不会诞下任何生命的哦？”纪太垂下眼帘，语气听不出喜怒，“更何况，数码兽之间的繁育并非通过这种方式吧？你会想和我做这种事的理由，我是真的想不出来。”
芳香兽闻言却蓦然笑出声来：“无需介意，就算是吾也无法想出合理的理由解释此行为的理由。吾本想将汝扶持至云顶之地，却又想将汝压至身下；吾对本该尊崇的汝起了杀意，却又对本该抹杀的汝手下留情——哪怕是现在被其他皇骑们视为失去理智的吾，也对这一系列行为感到荒谬无稽。”
“这份混乱的感情和失却的逻辑，吾还是头一次遇到。但吾可依据现有的理论常识推测，这或许便是世人称之为‘恋爱’的事物吧。”
“是吗？但是你喜欢的大概是原来的我吧？现在的我可是这种无能的模样，而且或许会一直维持着这种无能的模样直到一切终结，哪怕是之前给你的承诺……大概也无法保证哦？”低垂着头的纪太声音有些发闷。
“那也无妨。”芳香兽毫不气馁，“哪怕是现在的汝，吾——不可思议的，如今的吾甚至觉得汝仅仅只需要陪在吾身边即可！汝是要说，这份爱是错误的吗？”
“……不，怎么会。”终于再次将头抬起的纪太微微笑着摇摇头，“爱意本身是没有错的，只是……”
“只是？”
“……不，没什么。”再次摇头，棕发女孩叹了口气，努力扬起了笑容，“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这个反问出乎了芳香兽的预料。不，应该说他虽然知道或许会出现这种最糟糕的情况，但没料到它真的会出现，以至于他略显呆滞地回以了一个愚蠢的问句：“什么叫……吾想让汝怎么做？”
纪太也从善如流地解释道：“现在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你的表白。事实上，之前你关心我对复仇基德兽的情绪也是完全不必要的，因为如今的我很难说能够感受到感情，或许今后也会是这样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你希望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高兴呢？我该怎么做，才能算是回应了你的感情呢？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什么？”
“……”
哑口无言地看着仰视着自己的人类女性，芳香兽从那双蜜色的眸子里只能看见自己空洞的倒影。正如冰巫师兽所言，他或许面对的只是一个无知的人偶，但为何即便如此，他也想……
“别开玩笑了……！”狠狠一掌拍上自己额上的兽铠，芳香兽做着最后的挣扎，“若是现在无法回应，那么曾经的汝呢？！汝……曾经的汝，可曾对吾有过任何一点相同的情感？”
“……我觉得我的答案并不是你所期望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期待我怎么回答你呢？”
这已经摆明了是拒绝的回复让狮骑士攥紧了拳头。也明白自己的回答并没有令对方满意，纪太失落地闭上了眼，打算接受这带来的一切后果。
“……那么，拒绝吾。”来自芳香兽的话终究让人偶脸上露出了错愕为难的神情，“狠狠地、用力地拒绝吾。吾不需要如此模棱两可的回复，若汝对吾没有相同的情愫，就明确地拒绝吾。”
“是吗，我知道了，对不起。”不自在地清清嗓子，棕发女孩说，“芳香兽，我无法对你的情感做出同样的回应，所以恕我拒……”
“太轻了！说得更重一点！”
“哎？好、好的，那个……我不喜欢你，芳香兽。对不起，无法接受你的感情。”
可这仍旧未能令对方满意：“汝到底知晓何为‘狠狠地’和‘用力地’为何物否？！吾说更重一点！”
“？？我、我知道了——我最讨厌芳香兽了！我绝不会喜欢上你！”
“就只有这种程度？汝把吾对汝的感情当成什么了！！吾为汝背离了侍奉的神明，那并非因为汝是迷惑人心的魔女——吾可不会做出将责任推给女性身上的卑劣之事！这都是因为吾自身对汝所怀的爱恋之心以及长久征战所带来的情谊羁绊！汝想仅凭这点话就斩断它们吗？！”狠狠地挥着手，失去了一贯的高雅的高雅骑士对人类女性低吼着，“汝不是要满足吾的一切要求吗？！那就更加用力点！更加强硬点！哪怕是责骂也好，哪怕是侮辱也罢！用最低俗难以入耳的刺耳话语让吾彻底死心！！”
“是，我知道了——你、你这个蛆虫不如的家伙，我看到你就恶心！”
“更用力点！！”
“你这个愚蠢的猪猡！一直如金鱼之粪一般黏在我身上，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甩掉你！”
“吾说，更用力点！！”
“仅仅是个不可回收的垃圾罢了，居然妄图用那双手触碰我，简直恶心至极！你能好好看清自己的身份吗？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蠢狗！求你……”
“汝想仅凭此就让吾放弃吗？！吾可是皇家骑士的芳香兽！数码世界数一数二的军师！！吾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次都未曾失手！！要令吾失败，汝就只打算付出这点程度的决心吗？！若汝的决心只有这点程度，吾可不会满意！！”
“令人恶心！我看到你就想吐！拜托你……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已经不得不靠着岩壁才能勉强维持站立的纪太捂着肚子，几乎已经嘶哑的嗓子里带出了哭腔，“求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离开我……不要再跟着我了……”
低头俯视着滑坐在地上的少女，芳香兽终于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地强迫她说出那些伤人之言，只是在对方沉默的啜泣中，轻轻地开口：“……抱歉。”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因为肚子太痛突然就哭起来了，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
“不，不必了。”在对方面前蹲跪下来，金发的圣骑士伸手擦去对方眼边的泪珠，叹息着说，“不必了。吾已经很清楚，汝不喜欢吾了。”
“对不起，我觉得过去的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那样的……”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如果这是你的期望，我可以按照你说的一切……”
“虽然很有诱惑力，但若如此，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不是吾所期望的了。”苦笑了一声，芳香兽站起了身，“吾是皇家骑士的芳香兽，高雅的圣骑士，同时怀有理性与兽性的最强狮骑士。这样的吾，再怎么说也是有尊严的。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强迫女性做出那等事，可不是吾会做的。”
“是吗。”
攥紧拳头，金发骑士对跟着扶着石壁起身人类女性轻声问道：“那，汝还有什么想跟吾说的吗？”
“……”歪着脑袋想了想，额上满是汗水的棕发女性咧开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你的头发还湿着，很容易感冒的。我帮你擦干一点吧？”
话语刚落便被突然伸手的芳香兽揽入怀中的萨摩纪太睁大了眼睛，空洞的眼睛里有一瞬间恢复了神采，却又立即被迷茫的虚无填充。然而紧紧抱着这瘦小的人类的芳香兽并没有看到这仅仅一瞬间的光亮，他只是尽可能地克制着自己的力量，在对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紧抱着她，仿佛期望能够借此能够融合互相的数据代码一般：“吾……”
“你在干啥呢？！”
“……”
黑着脸僵硬转头看向以金角兽为首，手持狼牙棒等武器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一众人等，芳香兽在急速思考后得出了自己无论说啥有很大概率都会被揍的结论，但为了自己的名声，他还是在迅速放手后干巴巴地给出了解释：“……在做军师和领袖之间的正常人际互动。”
“……干他丫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Break Time（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