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杀手》本味

2、再遇

　　很好，现在没人注意他了。
　　艾瑞克深感满意，一边留意着两个男人的动静，一边迅速捡起枪退出子弹；而后艾瑞克来到书柜前，站在恰当的位置以阻隔那两人的视线角度，拿起麋鹿铜像镇纸，从底座上取下了他的寄存品，掏出皮夹往里一装，飞快揣回皮夹，从容转过身，走向门口。
　　黑发男人没注意到艾瑞克，他眼眶发红湿润，正从震惊和狂喜之中转向愤怒：“你怎么能，怎么能……我求你！我那样求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知道我听到枪响时是什么感受？！还有詹姆斯！你难道不想想詹姆斯？！”
　　金发帅哥也没注意到艾瑞克。他疲惫抹了一把脸，仍旧没看黑发男人。

　　艾瑞克顺路扫视地面，找到了子弹壳，当即拐过去两步，捡起来放进了自己裤袋。
　　——救帅哥，收集纪念品，多么叫人愉快！

　　这时外面又传来两个脚步声。也是急匆匆的。

　　金发男人按住黑发男人的小臂，缓缓把他推开，终于开口：“好了，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黑发男人一哽，紧接着大怒：“没门！”他没有强求抱着不放，相反顺从金发男人的意思松开了他——尽管他的手还在颤抖；他往后一仰，胡乱坐在了地上，疲惫而坚定：“我会看着你。”
　　金发男人沉默了；旋即他看向了艾瑞克。
　　艾瑞克见情况不妙，连忙加快脚步。
　　黑发男人也跟着看向了艾瑞克。
　　金发男人的嗓音里倦意浓重：“那么，艾伦，你出去，让他看着我——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艾瑞克一点也不爱干这种事，他边逃边回头苦笑：“先生们，别为难我。我去倒两杯水过来，你们慢慢谈。”说完人也蹿出了书房，不给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

　　新到的两个人，看了看书房内的情况，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进去，反而走远了几步，退到娱乐室和客厅的连接处，又冲前台、冲艾瑞克示意，叫他们过去。
　　艾瑞克见到他们，微微意外——又有一个帅哥。
　　以他的标准，在人群中看到帅哥的频率，大约是百分之一不到。今天遇到的这四个男人里头有两个帅哥，这种概率挺小的。
　　当然，只要活得足够久，什么小概率事件都会碰上。

　　这种情况，不适合硬逃——守法良民，当然不会无视FBI。
　　艾瑞克也就顺从地走了过去，顺便欣赏帅哥。
　　帅哥三十出头。黑人血统超过二分之一，所以肤色偏深。
　　巧克力帅哥。
　　他的同伴是个老男人。不过神情温和里蕴含着自信，眼神明亮，有很高的概率相当能干。

　　“FBI。”巧克力帅哥出示了证件，“把你们看到的情况说一说。”
　　如果真地碰上FBI办事要他协助，艾瑞克大多会要求仔细看一看证件。不是为了辨出假证——FBI被人冒充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好奇FBI探员的各种出生背景。
　　类似于小孩收集套牌。
　　不过眼下么……

　　“好的，先生。”艾瑞克答应得痛快，把退出来的子弹交给他，抢在前台回答前开口，“就是，我可不可以先去一下洗手间？”
　　巧克力帅哥接过子弹，看看艾瑞克，没有立刻回答。
　　他生疑了。
　　可能是因为这些子弹——寻常人不会这样镇定。
　　艾瑞克坦然迎上巧克力帅哥的目光，强调了一遍：“洗手间。”
　　倒是老男人明白了，点头同意：“当然，遇到这种事的确让人想去洗手间。”又提醒同伴，“德里克，他救了维特。”
　　德里克点点头往旁边让了一些。
　　艾瑞克舒出一口气：“谢谢。”绕过他们朝门口走去。
　　德里克指指客厅洗手间：“何必往外走？洗手间就在那儿。”
　　艾瑞克叹气，止住脚步转身，无奈解释：“我们不能用客人的洗手间。”
　　前台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我们有规定。”要尊重客人，要让他们感到舒适。在客人暂时的家里——总统套房内——上洗手间，当然是一种冒犯。
　　艾瑞克向前台报以感激的微笑，又请求道：“对了，帮我个忙可以吗？——书房里的人似乎需要两杯喝的缓缓气氛。”
　　前台欣然同意，左右一看，找到了娱乐室的吧台。
　　老男人随之看去，主动道：“还是我去吧。”
　　艾瑞克对老男人点头：“那样更好。”帅哥虽然有吸引力，但未必体贴人意。
　　而后艾瑞克顺利离开了总统套房。

　　在走廊上，艾瑞克又遇到了一个帅哥。
　　也是金发，也是三十出头。不过他留着长发，衬衫的纽扣也开了好几颗，一身混合气质：七成雇佣兵，三成花花公子。

　　艾瑞克在走廊尽头拐弯时，留意了一下，发现这长发帅哥进了总统套房。
　　五个客人里面三个帅哥，这概率可真小！
　　艾瑞克心中惊叹，熟门熟路来到换衣间，换下侍从的衣服，哼着小调走人。

　　接下来，艾瑞克换了一家酒店，宅着完成他的畅销书。
　　录音稿交付后，艾瑞克在华盛顿特区观光。
　　因为不赶时间，艾瑞克观光的节奏相当从容：一个好广场，今天早上去去，后天中午去去，再过些天晚上去去，至少要看三次。
　　别的景点也是类似。
　　所以，好基友再次召唤时，艾瑞克还在华盛顿特区，正在公园里跟新认识的美女聊得愉快。

　　“很抱歉，是紧急工作。”
　　“哦，那也没办法。我后天飞科威特，在那之前你结束不了工作吧？”
　　“恐怕是的。嗯，我们换个号码？”
　　“好的。”
　　号码存入手机，艾瑞克出了公园，叫了个出租车，直奔CIA。

　　前文没说吗？他的好基友是CIA。
　　CIA找他当然不会有什么轻松事，都是棘手活儿。

　　“这次是什么情况？”
　　“我们有一百多个嫌疑人名单需要排查。”
　　艾瑞克吹了一声口哨：“一个人的话得好几天。”
　　“我们找到了四个专家。”
　　“希望合作愉快。”——如果不愉快，会比一个人干更慢。
　　“这要靠你了。”
　　“我又不是头儿。”
　　“至少别让其中两个吵起来。”
　　“嗯？”那么不专业？
　　“到了。”

　　门一开，艾瑞克就明白了。
　　金发帅哥在，黑发男人也在。
　　还有一个老熟人亨特，照旧挂着黑眼圈歪坐在桌上，背靠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