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沫叶

5、五

　　周末的午后，一个将蓝色的棒球帽反扣在脑门上的少年，正站在一所白色的漂亮宅第面前。看他的样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按门铃。

　　少年长期曝露在阳光下的皮肤已经被晒成了浅褐色，看起来相当地有活力，修长的眼型和微微上挑的眼角在眉头皱起来的时候，常常给人一种锋利压迫的感觉，不过在笑起来的时候却有种意外的温柔感。

　　“长太郎那家伙，居然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少年嘴里咕努着。就在他仍然举棋不定的时候，宅子里却飘过来一段优美的小提琴旋律，里面似乎有种让少年感到熟悉的节奏。少年停下焦躁不安的动作，凝神倾听了起来。

　　宅中被修剪地十分精致的庭院里，浅色头发的少年正在音乐教师的注视下进行着小提琴的演奏，左手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颤动着，与拉动弓弦的另一只手配合得默契无间。

　　一曲终了，院子里响起了老师的掌声。“实在是太棒了，凤君。我本来还担心你最近减少练习量会导致水准下滑，不过现在看来情况恰好相反。凤君的演奏里还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激情呢！”

　　比老师几乎高出一个头的少年闻言躬了躬身，礼仪周全地答道：“谢谢您的夸奖，老师。都是您教导有方。”

　　两鬓已经斑白，以前曾经是有名的小提琴演奏家的老人用一种满意的目光看着自己年轻的爱徒，忽然说道：“实际上我已经推荐你去参加这一届的东京国际音乐节的表演了。这次音乐节安排了少年组的演出，如果你能在组委会面前发挥出这种水准的话，我相信会很顺利地通过甄选的。”

　　他的弟子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来，“关于这个，老师，我……”性格温和的少年有些困难地说道，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词。

　　这时门铃声适时地响起。“我去开一下门，老师。”浅灰色头发的少年明显松了一口气，动作迅速地放下小提琴跑了出去。

　　“凤君……不愿意去参加音乐节吗？” 头发花白的演奏家有些意外地看着弟子的身影自言自语道。

　　“真是非常抱歉。”演奏家的身后传来一个音乐般动听的女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这一家的女主人。凤长太郎的长相和彬彬有礼的性格显然都是来自这位端庄美丽的女性，演奏家一边感叹着遗传基因的不可思议，一边还了礼。

　　女主人用一种温柔的神情注视着爱子跑出去的背影，口中说道：“那孩子最近喜欢上网球了，而且似乎有了非常好的朋友。他从小就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孩子，但是他像现在这样快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女主人优雅地转过身来，朝演奏家欠身行了一礼，“这次就请您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吧。”

　　“……我明白了。不过凤君在音乐上的天赋真是非常地罕见，有点可惜了。”演奏家不无遗憾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也只是一个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的母亲。请您原谅我的自私吧。”虽然声调和笑容都十分地温婉，可是并不影响女主人语意的坚决。

　　“母子俩这一点上也很像呢。”演奏家默默地想道。

　　打开大门之前，凤长太郎探头往监视器里看了一眼，顿时露出不得了的神情来，“前……宍户前辈！”

　　正斜靠在大门边上的宍户亮被扬声器里突然传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不满地冲屏幕上凤长太郎的脸说道：“干吗这么大声。”

　　“对不起，我马上给你开门，前辈。”凤长太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慌张张的。随后果然传来“嗒”的一声，宍户亮观察了半天的大门打开一条缝隙来。

　　几乎就在同时，凤长太郎大大的笑脸出现在门后，他朝自己飞奔过来的样子，真的很难让亮不联想起家里的那条哈士奇。

　　“宍户前辈怎么突然想起来我家？”亮好像看见哈士奇的尾巴正在欢快地摇动。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之后，亮以一贯的别扭腔调反问道，“怎么，不欢迎吗？那我走了。”说罢真的转身要走。

　　从来不进行同学间联谊的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说老实亮也不是非常清楚。本来是到这边来给网球拍换线，无意中想起长太郎说过他家就住在这附近，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可是在看见凤长太郎惊喜交加的神情之后，宍户亮忽然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莫名其妙，所以转身就走倒是很符合他眼下的心态。

　　“宍户前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得前辈不高兴，凤长太郎拔腿飞快地拦下亮的动作倒是日渐纯熟。

　　宍户亮看向突然就隔绝了自己和阳光的高大身影，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像是在考虑要不要一把推开身前的障碍物离去。沉默地对峙了一会之后，冰帝学园No.1的双打搭档不约而同地松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