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沫叶

21、二十一

　　宍户亮一觉睡醒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又天黑了。

　　“睡了这么久啊。” 宍户亮擦擦眼睛坐起来。可能是睡得太沉的缘故，他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推土机轰隆隆碾过的声音，走进浴室冲了一轮凉水之后，才觉得清醒了一些。这时他的耳畔又传来小提琴优美的声音。

　　循声来到隔壁，宍户亮发觉门又没有上锁，就自己推门走了进去。正全神贯注地拉着小提琴的凤长太郎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直到这一曲结束，他才发觉宍户亮正抱着胳膊看向自己，脸上有一丝玩味的表情。

　　这一次连凤长太郎也注意到了――自己在拉小提琴的时候就会失去对宍户亮位置的感知能力，这一现象并不是偶然的。宍户前辈上次就留意到这一点了吧，所以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凤长太郎不觉有些懊恼。宍户亮扫了他手上的小提琴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宍户前辈！”凤长太郎叫住他宍户亮之后，却发觉自己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停在门口的人等了一会，见凤长太郎没有说话，反倒自己开了口，“长太郎。”

　　“是！”凤长太郎连忙答应了一声，同时很高兴地看到门口的人又转过身来，不过在接触到宍户亮视线的时候却有种被烫了一下的感觉。此刻那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正毫无偏移地注视着他。

　　“音乐和网球，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凤长太郎听见了久已未曾听到的宍户亮严厉的声音，心里涌起一阵奇特的不安，急忙答道：“当……当然是网球！”

　　宍户亮并没有放过凤长太郎瞬间的犹豫，黑曜石的眼睛里此刻正迸射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凤长太郎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最好先确认一下再回答。因为……”像是在隐藏着什么情绪，宍户亮又把身体转了过去说道：“我不想和一个连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清楚的家伙组什么双打。”

　　“宍户前辈！”凤长太郎隐隐感觉到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觉宍户亮已经离开了。沉默了一会，凤长太郎忽然找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里面存着的某个号码。

　　“西岛老师吗？我是凤。东京音乐节的那个邀请还有效吗？”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之后，凤长太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机说道：“那就拜托您了，西岛老师！”背靠在门外墙上的人听完这句话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清早，凤长太郎独自一人坐上迹部家的专车离开了别墅。早餐的时候其他人发现他不在了，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宍户亮，结果却无一例外地得到了沉默的答复。最后宍户亮被问得烦了，索性拿上球拍去了网球场，避开其他人的追问。

　　“这两个家伙又在搞什么花样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还偷偷跑出去特训。”好奇心得不到满足的向日岳人颇有些不满似的说道。

　　忍足侑士瞟了他们不动声色地喝着早茶的部长一眼，附和道：“气氛好像不大对头呀。”

　　“学长们的好奇心是不是有些太旺盛了？”难得日吉也加入了讨论，持的却是反对论调。

　　迹部景吾放下手里的茶杯，向着宍户亮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说道：“你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可以开始恢复练习了。青学的家伙们可是一刻也没有放松呢。”他的话在队员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本来已经止步于关东大赛的他们，至少短期内看起来是没什么目标了，可是迹部的话却又触动了球员们身体里的某根神经。于是早餐桌上的人接二连三地站了起来，最后宽大的餐室里只剩下了忍足和迹部自己。

　　“你在计划些什么，迹部？”冰帝的天才兼部长的好友问道。

　　“哼，感觉还是很敏锐嘛。”虽然是坐着，可是迹部给人的感觉却仍旧是居高临下的。忍足听见他用惯常的语调说道，“目标当然是……站在最高点啊！”

　　“你果然是个疯狂的家伙。”忍足侑士摇摇头，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神采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独自行动的凤长太郎从新宿三町目的一座白色建筑里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小提琴的盒子。因为之前已经让送自己过来的专车先回去了，所以凤顶着正午的烈日在新宿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着，似乎也没有立刻回到迹部家的别墅去的打算。

　　“凤君，上车吧，我送你回去。”一辆渥尔渥开到凤的身侧停了下来，车窗摇下之后，凤长太郎认出坐在里面的是自己的音乐老师西岛。凤长太郎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谢上了老师的车。

　　车子重新发动之后，师生两人聊了一会甄选的事情。按照西岛的说法，凤刚才的表现可圈可点，应该有很大的机会被选中，还说自己也会努力向组委会推荐他的。

　　“不过，”本身也是知名演奏家的西岛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一眼，说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呢。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啊？”从刚才起就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发呆的凤长太郎回过神来，见老师正从镜子里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己，笑了笑答道，“不，没什么。”

　　“那就好。”过了红灯以后，西岛又把视线放到了前方的路面上，一边说道，“对了，我碰到过你的网球搭档，是叫宍户……亮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由于凤长太郎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声音，所以演奏家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弟子微微地变了脸色。

　　把车平稳地开上了高速路之后，演奏家才回答道：“就在你去朋友家度假之前，我在你家附近碰到的。因为看到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说话，年龄又差不多，所以觉得他应该就是你常常提起的人。”

　　“您和他说什么了？”凤长太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轻微地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