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沫叶

102、一百零二

　　宍户亮一把抓下头上的棒球帽，抑制不住地双手扶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旁的凤长太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有些吃惊地想道，“第一次看到宍户前辈累成这样。就算是他以前进行魔鬼特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被逼到过这种地步！”

　　“利用同调追上来了！”

　　“还有一分就决定谁是胜利者！”

　　假如人类的精神波也有实体的话，那么此刻球场上方的空气里必定会出现极其强烈的波形碰撞。这场比赛已经远不止是双方球技的较量，更是双方毅力的对决和意志的交战。

　　“冰帝冰帝还有一球！冰帝冰帝还有一球！”虽然冰帝的组合暂时以8：7领先，但是由于“同调”状态的出现，青学的黄金组合令人感觉到势不可挡。

　　就在青学的两人又双双朝网前抢攻的时候，凤长太郎突然独自一人冲到中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对方的来球迎了上去。

　　“不行，长太郎！”宍户亮本能地大叫了起来。

　　“笨蛋，你已经完了！”仍然处于“同调”状态的黄金组合再度同时挥拍，但是他们的这句话却在对手身上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笨蛋，你已经完了！”这是跡部曾经对战败之后躺倒在对面的宍户亮说过的话，而后面的一句是“不过要是双打的话，你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走廊上的人凝注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没有鄙夷，没有嘲笑，也没有任何怜悯或是施舍的意思，有的只是默默无语的支持和长长久久的守望。

　　大概真正的联结，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长太郎。

　　嗯。但是宍户前辈，比那更早之前，我就已经在注视着你了。只不过直到那一刻，你才真正留意到我的存在。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还说什么不知不觉的，呵呵……谢谢你，长太郎。

　　不，应该说感谢的人是我。网球让我认识了宍户前辈，真是太好了。

　　啊，我也是。能够认识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要是赢不了，冰帝就要被淘汰了！为了跡部（部长）和大家的信任……！

　　福至心灵，在和搭档进行了电光火石般的交流之后，宍户亮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咬牙猛冲到反手位截击，同时大吼道：“不能输！噢噢噢！”

　　“不可能！”

　　“砰！”宍户亮全身都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硬土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钝响。场边有些胆小的女生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宍户亮却顾不上理会已经被摔得失去了知觉的身体，仍然奋力地仰头去看对手，眼睛已经睁大到不能再睁大的地步了。

　　“还、还是看不出！这次是哪边？！”

　　这时凤长太郎却忽然来到他的身边。

　　“凤、凤，你――！！”宍户亮仰起头看着自己的搭档，无意识地又叫出了平常极少使用凤长太郎的姓氏。

　　“都是因为我不够可靠的缘故，宍户前辈才会拼到这个地步！”凤长太郎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耀，宍户亮听见他用一种仿佛发自胸腔最底部的声音大吼道：“即使死也要接住这球！来吧！”

　　“长太郎……”宍户亮只觉得喉头一热，依稀是有什么东西就要控制不住地从内心深处喷涌出来的样子。这时对面的菊丸竟然猛地伸出左手，制止了准备挥拍迎击宍户亮回球的大石。

　　“……比、比赛结束，胜者冰帝，局数7：6！”

　　……

　　……

　　……

　　“你们这些家伙……刚才为什么不接球？！”宍户亮的怒吼声让众人都如梦方醒，这才明白冰帝已经艰难地取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可是获胜的人却似乎比输球的人还要愤怒。

　　“唔？怎么了？”菊丸揉了揉眼睛，脸上居然真的有种从梦中醒来的表情，右手从背后掰着左手说道：“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一旁的大石也露出魂游天外刚刚回来的神情说道：“好像是来到赛点之后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好像和大石两个人在云端上打球似的，好开心。嗯？”菊丸朝自己的搭档征询道。大石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可恶，真可惜，最后为什么不接了啊？”这时场下也是一片乱糟糟的议论声，尤其是青学的看台上更是吵成一片，都对黄金组合最后的放弃感到可惜和难以理解。最后还是不二周助解开了众人的疑惑。有天才之称、同时对同桌菊丸英二非常了解的不二思忖着说道：“是啊……可能是……即使是在同调的状态下，也清楚对方手腕到达极限了吧。”

　　“原来是这样……”“但是真的好可惜。眼看胜利就在眼前了！”……

　　一直留意着青学那边动静的宍户亮这才把胸腔里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一边倾听着响彻耳畔的冰帝部员们欣喜若狂的欢呼声，一边用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声调说道：“这两个家伙，无意识地……”

　　“宍户前辈，结束了。我们做到了……你不要紧吧？”凤长太郎朝还趴在地上的宍户亮伸出了手。他的声音里听起来有种疲惫和嘶喊过度的沙哑，却不可思议地让宍户亮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仿佛藉由凤伸出来的那只手，先前一直在暴风雨中摇摆不定，犹豫着不知该往何处而去的自己又重新找到了飞翔的基点。

　　“非常感谢！”

　　“这样就是两胜两败了，冰帝冰帝！”

　　观战完毕的慈郎高兴地喝着心爱的饮料。指导席上的神托腮朝宍户亮和凤长太郎微笑着说道：“好像还不是很满足的样子。”

　　冰帝刚刚取胜的组合齐刷刷地答道：“是！因为要是这样就满足的话……“宍户亮和凤长太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确认了自己的存在之后答道：“我们就不能往更高处走了！”

　　重新坐到场边之后，宍户亮一边看着在众人的瞩目中做着热身运动的跡部和对方准备上场的越前龙马，一边朝自己的搭档问道：“长太郎，你觉不觉得刚才大石和菊丸那样子有点眼熟？”

　　“是啊。”凤长太郎给了搭档一个肯定的眼神，回答道：“我一直都在想，那个同调状态，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不，应该说是感觉到过。但是在哪里呢？”

　　两人都低下头露出思索的神情，过了一会双双抬起头来看着对方。

　　“大概是射箭那次吧。”宍户亮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嗯。”凤长太郎想起那次奇妙的经历，脸上不禁浮现起笑容来，说道，“一瞬间好像通过宍户前辈的眼睛看到了靶心。”

　　“我那时也能感觉到你手臂里瞄准和发箭的感觉。”宍户亮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说道。

　　“啊，果然是！”凤长太郎脸上的笑容扩大了，露出小孩子一样高兴的表情。

　　“但是真可恶啊，让他们比我们更先一步在比赛里使出来了。”宍户亮不甘心地甩了甩头。

　　“没关系的，宍户前辈。”凤长太郎用比平常还要沙哑、同时也异常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们的路还很长呢！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天会到达同调甚至更高境界的！”

　　“是啊……”

　　这时球场里再度响起了今天不知第几次响起的欢呼声。

　　“跡部跡部！”“越前越前”“冰帝必胜！”“青学FIGHT！”

　　宍户亮转过头朝正信心十足地踏上球场的人看去，表情凝重地说道：“最后一场比赛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