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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记录 ...

  •   天空被半垂在天边的夕阳染红,连同飘过的云朵也被染成耀眼的血红,红的如血,令人心悸。

      在死寂的都市上空响起婉转而动听的鸟鸣声,与这份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在高耸的现代建筑群中赫然林立一片低矮的六层砖垒老式楼房,红砖垒砌的平整墙面上有被白漆漆出的硕大楼栋号。六层的老式楼房整齐排列开,和它相对应的则是一条低矮分布的砖房,它们被被均匀分割成大小相同的独立房间,漆红色木质门板则标着白色标号。

      兴许是年代有些远,木门的颜色更偏向暗红,衬着同样不大清晰的标号,给人种诡异感觉。

      本该纷杂的城市如今却是死般的寂静,这种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轮胎摩擦地面,女人高亢凄厉的惨叫声所打破。

      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尽是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便又恢复了死寂。

      “呼——呼——呼——”

      叶寻脸色苍白,胸口急促地喘息,原来的白大褂也换成了黑色针织休闲黑衣,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被汗水浸染成一绺一绺,他高度警惕的环视四周,确定没有潜在危险后才从躲身角落走出,而在叶寻身后还跟着个比他高出半个脑袋的男人。

      白净细腻宛若女子的肌肤,双眉稍许细长且微挑,鼻梁高挺,唇角浅浅划开一抹弧度,虽似再笑却毫无笑意,眸眼淡淡扫过周围环境,眸底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冰冷。

      男人身形瘦削挺拔,上身套件和叶寻一模一样的黑色套头针织衫,底下是条休闲的牛仔裤,脚上则等着双黑色系带皮靴。他目光始终跟随前方的叶寻,落在那人身上时,总有连自己也察觉不到温柔。

      一心只顾从白色金属牢笼中逃出的人并未察觉到身后的尾巴,本来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他就可以回归正常,可偏偏他小估了T病毒蔓延的速度,逃到大街上的叶寻看到的便是一个城市的残害,道路两侧的绿化带里冲进不少引擎盖冒着黑烟的汽车,更在他前方二百米的地方一辆大巴车横在路中间,将双向四车道彻底堵死。

      城市的混乱不过是末日来临的第一步。

      遍地都是汽车破碎的玻璃碴,横亘路中间的大巴车里边隐约还能听到哀嚎声,站在绿化带边上的叶寻眉头微蹙,车上的人受了伤还没有救出来,他刚准备上前随即就看到让他几近窒息的一幕。

      一只泛着青紫的爪子忽然冒出,僵硬怪异的抓住没了玻璃的窗框,尖利的指甲在巴士车车皮上慢慢划过,发出刺耳欲让人呕吐的噪音。

      噪音还在持续,叶寻伸手捂住耳朵试图阻止噪音的侵袭,旋即他看到一道身影在没窗户的巴士上摇晃着站起,就像被人推动的不倒翁,左右摇晃却还能保证不倒。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它的头颅因为突来的意外左半边整个凹陷下去,如完整的饼被饥饿的人一口咬下的缺口,黑红半凝固血液让凹痕更加触目惊心,这样的场景让人心一沉再沉,蒙上一层阴霾久久不能散去。

      嘭——嘭——嘭

      叶寻面色淡然,璀璨的眸发出点点星光,沉寂如水,只有惨白的脸色和紧咬略微发青的唇。身体就像是被钉在原地,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容残缺的丧尸摇晃着一步步走来,眼见越来越近,叶寻更加绝望了,内心不断哀鸣,难道他真的就要死在丧尸的最下,成为丧尸的食物?

      冰冷僵硬的手腕突然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寒冬中那一丝涌入肺腑的暖意几乎融化叶寻,他忽然发现自己重新获得身体掌控权,下意识就朝身后抓住手腕的温热源看去,只见是尾随一路的男人,他正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道:“这……”

      叶寻余光扫眼拖着沉重步伐,动作缓慢的丧尸,刚要说些什么,目光忽地闪烁下,反手忽然抓住男人的手,五指一紧,反身就朝他们来时那条路旁边的小巷子钻去,动作快如闪电,身影极快的没入小巷之中。

      “走!”

      大巴车周围两侧林立的都是各种商铺,黑漆漆的宛如一个个吞噬生命的黑洞,让人本能畏惧不敢上前,且钻进这种地方,出口还只有一个,要是出口再被跟随的丧尸堵上,岂不就是在店铺里等着□□【掉。

      末日初期的丧尸虽说比人类强大很多,但显出的弱点依旧让它脆弱无比,只要正确用尖锐物品刺穿头部便可轻松将其击杀。丧尸的弱点在头部,致命位置也在头部,稍加不留意就会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动作缓慢的丧尸深一脚浅一脚跟随二人也进入幽深小巷,自喉咙里发出野兽般低吼声,能嗅到空气中飘荡属于食物的鲜香气味,它停驻在小巷入口十米处不再动作,在搜寻叶寻和男人的身影,可是原地停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找到,只能拖着步子慢慢挪出小巷。

      紧贴小巷的铁皮垃圾箱内黑漆漆一片,叶寻捏着鼻子从兜里取出手机,用手机那微弱的亮光照亮黑漆的垃圾箱。

      生活垃圾堆积腐烂发酵的味道熏的叶寻频频蹙眉,用手上的布将口鼻紧紧捂住,饶是如此依旧无法阻挡那刺鼻的味道,但旋即一想,自己在法证组做助理时出现场见过的高度腐烂尸体,味道可比这些发酵垃圾还要刺鼻。

      垃圾箱的空间不大,一半被末世前还未清理的生活垃圾占据,另一半则被两个身形并不算小的男人占据,叶寻借手机昏暗的光稍微后退,可微直起的身子就贴上个温热柔软的胸膛,登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住。

      叶寻与那身后人一比,身形瘦削却也并不单薄,俊美的脸被微弱的光芒照的略模糊,散碎微长的刘海则在额头上小幅度晃动,透过发丝露出一双锐利带警惕的眼睛。

      “唔……”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委屈的呜咽声,像极被主人遗弃在路边、无处可归的小兽。

      暗道声不好,叶寻猛地反手拽住男人,空出的手伸向男人,紧捂住他的嘴,浑身肌肉也在瞬间绷紧。垃圾箱里本就浑浊怪异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一种让人窒息的气息弥漫开来,叶寻目光也变得冷厉起来,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心跳也愈发加快,他没预料到那颗被按在手里的脑袋轻轻动弹,柔软瘙【痒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不断撩】拨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个时候,叶寻听到沉重缓慢的步伐声,那个声音在不断接近他们,就在垃圾箱外边。

      脚步声在垃圾箱外戛然而止,隔着一层铁皮,两方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叶寻的目光冰冷直透过铁皮,似乎打破空间的桎梏,就这么冰冷的盯着垃圾箱外的“人”。

      强压下怀里那颗挣扎的脑袋,他明白,与他们相隔一层铁皮之外的世界不再属于人类,一夕间,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跌落深谷,他们只是那种生物的食物,他自然也知道,垃圾箱外的丧尸是被男人的低嚎声吸引过来的。

      病毒剥夺这些丧尸的视力,但给了它们听觉与嗅觉。哪怕是最微弱的声音、最淡的血腥味也能让这些丧尸为之兴、奋。

      这种无声对峙持续了近十分多种,率先沉不住气的倒是外边的丧尸,它不悦地低吼着,灰暗尖利的指甲在蓝白条纹的垃圾箱上滑动,铁皮盒尖锐物体相【互摩擦的噪音深深刺激叶寻的耳朵。

      耳鸣声、低吼声。

      两种声音交错传进耳朵中,有如人耳摄取不到的低分贝噪音,刺地他耳朵生痛。

      敌不动!

      我不动!

      此刻的叶寻已经顾不上垃圾的臭味,反而心中暗自庆幸,因为垃圾发酵的味道将他俩活人的气息完全遮掩住,不然外边的丧尸也不会焦急的发出怒吼声,只要接下来不出什么问题,等外边落单的丧尸没了耐性再出去。

      时间还在流逝着,许是在垃圾箱里呆得时间长了,叶寻反倒习惯了垃圾腐烂的味道,而他手里那颗脑袋也安静下来,打开手机给男人投以警告的眼神。只要他再发出丁点声音,他一定将这个男人给扔出去做丧尸的食物。

      被病毒感染失去思考能力的丧尸没多久就失去兴趣,拖着残破的腿慢步挪出这条小巷,加入街道上漫无目的晃动寻找下个目标的人类。

      叶寻一边听着外边渐行渐远的声音边拿手机计算时间,等确定声音彻底听不到后将时间默默记在心中,从大街到小巷的垃圾箱不过二十余米的距离,从丧尸转身离开开始计时,一共花费一分多钟的时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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