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llandu

4、第 4 章

　　容二奶奶最后并没有如愿以偿，因为容大奶奶病了，病得很重。

　　容大奶奶病得昏昏沉沉，清醒后挣扎着想起身，被劝住后拉着老太太哭道：“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我只想在走之前把我的珏儿给安置好，求老太太你可怜可怜他，把这婚事给定了吧！”

　　容大奶奶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到最后差点就又晕了过去。

　　老太太抱着她也哭：“哪里就到那地步了呢，你身子一向好得很，你还要看着珏儿娶亲生子，抱孙子呢！”

　　容大奶奶咳得撕心裂肺：“娘，这么多年了，求您给媳妇一个准话吧！”

　　老太太见容大奶奶脸色灰败，只能道：“你相中了哪个？”

　　容大奶奶道：“罗家的丫头性子最沉稳不过，把珏儿教给他，我死也瞑目了。”

　　一旁的容二奶奶张了张嘴，道：“大嫂，你放心，我这去罗家给珏儿提亲去！”

　　容大奶奶感激的望着她，心满意足的晕了过去。

　　媒人当天下午就去了罗家，留下了庚帖，只等着三日后再上门问结果。

　　罗家因此也乱了阵脚，他们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女儿嫁过去时刻面临守寡的危险的，可是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回绝了，那么别说女儿和容成瑜的事还能不能成，他们怕是也无法再和容家像以前那般来往了。

　　罗少奶奶也想病倒了，抱着罗雪直哭：“大不了不嫁他们容家了，容家算什么，也就在这青瓷镇算个人物，我们罗家才不放在眼里呢！”

　　罗雪垂着头任由母亲抱怨，闷不吭声。

　　容成瑜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他的脑子在一瞬间就空了，只看着自己的嫡母嘴巴张张合合，却一句也听不清楚。

　　浑浑噩噩不知怎么捱到了第二天，自己身边的小厮拉着自己到了后花园的小门处。

　　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容成瑜浑身一震：“你，你怎么来了。”

　　罗雪仰起一张俏脸：“难道要我等着你来找我吗？”

　　容成瑜苦涩道：“你不该来。”

　　罗雪惨然一笑：“怎么，你就这么想我当你大嫂吗？”

　　容成瑜低着头不吭声，罗雪凄厉道：“容成瑜！容成瑜！你还是不是男人！”

　　容成瑜一拳打在墙上：“你可以不嫁！”

　　罗雪的泪滑落脸颊：“我偏要嫁！”

　　容成瑜抬头去看，罗雪却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容成瑜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了。

　　容成珏静静的靠着院门旁的大树，过了好半天才听到容成瑜失魂落魄的离开。

　　“蠢货。”

　　叶二奶奶摸着叶秋的脑袋：“你可别后悔。”

　　“我叶秋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呸！我等着你回头哭着跑回来说你不要嫁了！”

　　叶秋好笑道：“你真是我娘么，这么诅咒我！”

　　“容二哪里不好，你做什么不选他！”

　　“容二哪里好，长得那么壮，以后吵架了我哪里打得过！”叶秋抱着胳膊道。

　　叶二奶奶懒得理她，径自去了老太太那里，为叶秋和容成珏提亲。

　　老太太有些摸不着头脑，去和容大奶奶说了。容大奶奶苦笑：“秋丫头是个好孩子，只是那性子，我怕珏儿以后受欺负。”

　　老太太道：“她若是真心喜欢珏儿，怎么会欺负他呢？”

　　容大奶奶喘着气道：“怎么，难道罗家不肯吗？”

　　老太太忙道：“明儿才给回音呢。”

　　正说着，容成珏来了。

　　容老太太看着容成珏也跟着瘦了一圈，红了眼：“可怜的孩子，就算是要照顾你娘，也要顾惜自己的身子呀。”

　　容成珏道：“谢祖母关心，孙儿刚听说，叶家也来提亲了，是么？”

　　容老太太道：“是，你耳朵倒灵光。”

　　容大奶奶道：“珏儿，你来，是不是有话要和娘说？”

　　容成珏点头道：“是，娘，儿子喜欢秋丫头，您就应了这门婚事吧。”

　　容大奶奶不相信：“你是我儿子，我看着你长大，你喜欢谁，我会不知道吗？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容成珏笑道：“我是真喜欢秋丫头。”

　　容二奶奶尴尬的带着一堆东西去罗家道歉，罗家想着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容大奶奶，再多的怨气也发作不出来，更何况他们也巴不得这门亲事不成。

　　只是被这事一搅和，容成瑜和罗雪的亲事，就耽搁了。

　　容二奶奶和罗少奶奶都想到这个问题，面面相觑半响，不约而同都叹了口气。

　　容大奶奶在一个晚上走了，容成珏抱着她的尸体不肯离开，还是被人打晕了抬走的。

　　容大奶奶的丧事办完了，叶秋却还没有走。叶二奶奶点着她的脑袋道：“还没嫁人呢，这心就外向了，哪有订了婚的姑娘赖在夫家不走的！”

　　叶秋道：“容大还病着呢，我总要确定他死不了才能放心走吧！”

　　“哼，让你不要嫁，你偏嫁！”叶二奶奶嘀咕道，“还害得我被老太爷骂。”

　　容成珏的病也越来越重，都要到了滴水不进的地步，众人都说他也要随着容大奶奶而去了。

　　容成珏皱紧了眉，有人正死死的掐着自己的人中，不依不饶。

　　容成珏不得已睁了眼，见到眼前的人，只怀疑自己在梦里。

　　叶秋拍拍他的脸：“哟，醒了没，还是还犯迷糊呢！”

　　容成珏虚弱道：“你真是，不要闺誉了吗，让人看到可怎么办？”

　　“放心，看守你俩丫头我都给打晕了，扔外头榻上了。我都摸清楚了，还有半个时辰才会有轮班的人来。”

　　容成珏苦笑：“你来做什么。”

　　叶秋认真道：“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寻死。”

　　容成珏示意叶秋握住自己的手：“你看。”

　　叶秋低头看着容成珏枯瘦青白的手，道：“看什么？看谁的手更长？”

　　容成珏咳嗽了一声，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你难道就想嫁给这么个男人吗？你想下半辈子，守着个寡妇的名头过活吗？这门亲事订得仓促，知道的人也不多。我死了，等过两年，你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叶秋定定的看着他，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是我叶秋的男人，没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那巴掌给爱抚般轻，容成珏喘了口气：“别闹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叶秋道：“别一副情圣的嘴脸，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你是因为娶不着罗姐姐，才自暴自弃！你知道，就算罗姐姐嫁给你，也是因为可怜你！她喜欢的是你弟！”

　　容成珏绷着脸，好半响才道：“是，我自暴自弃。你也不要意气用事了，让我安安静静的走，好吗？”

　　叶秋咬咬牙，猛的探身，在容成珏嘴上用力亲了一口：“蠢货！蠢货！蠢货！”

　　容成珏僵住了，愣愣的看着她，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般。

　　叶秋烦躁道：“你到底要我表示的多明白！我是个女孩子呀！蠢货！”

　　叶秋反手又是一巴掌，这次可真用了力，容成珏半个身子都往里偏了偏。

　　但是他也顾不得疼，扭过头眼珠子转也不转的看着叶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