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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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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小公子李净心年十四,是李员外最小的儿子,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有些先天不足,柔柔弱弱的像个女孩子,却是十分聪慧懂事的。一直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从不恃宠而骄,便更加让人怜爱。
那一日,李净心随李夫人去白云观上香。李净心虽不是李夫人亲生,但是她一手带大,一直比亲生儿子还要疼爱。烧完香后又去大师那里请了护身符,亲手给挂在脖子上,两个人才互相搀扶着下了山。
这天夜里,李净心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便躺下睡了。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竟不在自己房间里了。李净心猛地坐起身,下床去开门察看,谁知手还没碰到门就被一股力量弹了回来,险些摔倒。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你是谁?”
道士一笑,笑意间却带了些邪气,与身上的打扮相比,说不出的诡异。
又过几天,案子还是没破,失踪的少年越来越多,而且都离奇得很。本来前一夜好端端在房里睡着,都是第二天一早,家人才发现人不见了,夜里却没人听见有什么动静。闹得城里长得稍端正的少年都不敢睡了。
知州袁志远正为此事而焦头烂额。失踪的并不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但都是面容姣好的少年。小户人家没权没势的在门口哭一哭也就罢了,那些什么张员外李员外在官场可都是有人的,一个弄不好自己这刚升上来的官位可就不保了。说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开始烧,这事儿要是办不好,自己马上就要被烧死了。
人派出去了,连根毛也没捞着。庙里的和尚道士也请了,都只会念经烧纸,全是些江湖骗子。告示贴出去几天,赏金已经从五十两到了五百两,却还是迟迟没人来揭,偌大一个雷州城竟没有一个有能力的人了吗?
越想越来气,袁知州拿起桌上一个茶碗,狠狠摔在地上,口中骂出两个字。张师爷跟了袁知州几年,从未见他发过火,也知道这事儿是火烧眉毛了,眼下却想不出什么法子。
一早陆离开门出去,便见苏君迁在院子里站着。听见声音,苏君迁转头看过来,扬唇笑了笑,倒像原来陆离见过的样子了。
“早啊。”
“早。”陆离笑着回应,“我去做饭,苏状元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
“那好,我就随便煮些面了。院子里冷,您别呆太久了,一会儿去前厅吃饭。”
“好。”
水烧沸后将鸡蛋磕进去,蛋清很快聚集,三个荷包蛋依次成型,放入面条稍煮片刻后,把实现准备好的白菜放进去,加盐再煮一段时间,滴几滴香油,香气很快便传了出来。
陆离将面盛好端到前厅时,青檀和苏君迁已经围着桌子坐好了。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意盈盈,气氛看上去有点不自然。把面放到两人面前,又把一碟小咸菜摆在桌子中间,陆离才端过自己的那一碗坐下吃起来。
平时两个人一起没什么顾忌,偶尔还会说说话。但现在两个人吃得实在太过安静,陆离也不好意思发出声音,把最后一口面吞下去,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正等着两个人吃完好去洗碗,面前的碗却被人端了去。
“我来洗吧。”
“啊?”陆离有些反应不过来,读书人不都讲究什么君子远庖厨,眼前这还是个状元,怎么好端端的就要抢着洗碗呢?更何况他会洗吗?
“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总该做些什么才好。”说完把青檀面前的碗也拿过去,不由分说地往厨房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奇妙。然后便听见“哗啦”一声碗碎掉了,陆离有些心疼地皱起眉,那是他和青檀挑了好久才选中的花色呢。
“我去看看。”
说完,陆离往厨房方向走去。
苏君迁正弯腰捡地上的碎片,见陆离来了,抬头抱歉地笑了笑。
“别捡了,当心割到手。”
陆离拿过墙角的扫帚把碎片扫起来,扫完见苏君迁还站在原地,一双沾了水不知往哪放的手冻得通红。
“等我有了钱,我会陪给你的。”
“不过是一个碗而已,不值钱。您快回房去吧,擦擦手别冻伤了。”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之前还自视清高,现下看来果然只会给人添麻烦。”苏君迁低下头,颇为失落地往外走去。
“别这样说,这些事本就不是您该干的。”陆离利落地把碗洗碗放进柜子里。“您现在身上没钱?”
苏君迁停下脚步,涩然地点点头。
“如果您没地方可去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苏君迁眼睛亮了亮,“那就多谢了,改日定当报答二位。”
看着苏君迁走远,陆离低头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又多管闲事。这下好了,多了个吃白饭的,钱花得更快了,得出去赚些了。
正想着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什么闹怪事的宅子,事情就来了。
敲开门的是李婶,她见陆离一人,探头往门里看了看,“你……弟弟呢?”
“在屋里呢。”
“那就好。”李婶顺了顺胸口,“最近啊,晚上可千万不要出门。”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陆离隐隐有些预感,既觉得担心又有些兴奋,大概是有钱赚了。
“一开始啊,是李家的小公子不见了,家里人对这小公子疼爱得紧,一家百十个仆人连夜找也没找到,第二天报了案,官府也没找到。而且接连几天非但没找到人,别的几户人家也都丢了公子。这几户可都是大户人家,公子都是细皮嫩肉的,十几岁的年纪,衙门怎么查也查不出来。我看你们兄弟俩儿都标志得很,一定要小心些。”说着,李婶从袖里掏出个东西塞到陆离手里,压低了嗓音,“这种事儿啊,肯定是邪祟作怪。这是我那天去白云观里烧香请的两道护身符,白云道长亲自写的,很灵验,你拿着。”
“您辛辛苦苦求来的,这怎么好意思。”陆离要推回去的手又被挡回来。
“拿着吧,我改日再去求就是了,现在要紧关头你们就收着吧。”说完便推给陆离,生怕他不收匆似的,匆回去了。
“谢谢李婶!”
陆离低头看着手里两个明黄色的荷包,弯起唇角笑了笑。虽说对自己和青檀来说没什么用处,但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回到房间后,屋里却没人,刚听了李婶的话,陆离不由紧张了一下,随手把护身符放在桌上,赶忙跑到后院去看,没有注意到两枚荷包内发出的亮光。
天气晴好无风时,青檀喜欢在后院晒太阳。虽然这担心实在多余,但看到躺椅上的人,陆离还是松了口气,走到青檀身边坐下。
“青檀,我们留苏状元在这儿住几天吧,他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怪可怜的,而且他也帮过我们。”
“嗯。”青檀声音低低地应道。
“我们钱要花光了,我得出去赚些,要不过些日子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今天刚听李婶说城里失踪了好几个十几岁的美貌少年,衙门一直查不出来,赏金都到五百两了,够我们花好几年呢。也许说不定是妖物作祟,我想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
“嗯,我们先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陆离所说的找线索也不过是去大街上逛逛,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妖类的气息。但如果捉人的不是妖而是鬼魅之类的灵体,陆离就无能为力了。在街上逛了一圈,不少人投来或奇怪或担忧的眼神,大概是奇怪这么好看的少年还没被捉走,担忧是因为估计也快了。
在有人失踪的那几家附近仔细感知过了,却并没有嗅到妖类的气息。这么说,作案的东西不是妖了?
陆离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转头问青檀:“你怕鬼吗?”
青檀有些莫名地看了陆离一眼,“为什么怕?”
“这里没有妖的气息,说不定是鬼之类的灵体做的,你这么好看,万一被盯上捉了去可怎么办。”
“他们为什么要抓人?”
陆离忽然意识到,青檀根本不知道鬼这种东西,唯一的认知大概来自黎青菀的那些话本里人鬼情未了的故事,便一本正经地解释起来。
“人死之后本该进入六道轮回,但有一些人枉死后因为执念魂魄会留在人间,也就是鬼。执念越深,灵力就越强,但灵力会慢慢消散,它们没有躯体,所以不能像妖一类的进行修炼,就只能通过害人吸收人的灵力来维持自己的存在。”陆离顿了顿,又道:“它们的记忆会慢慢消失,但喜好却会不断放大,说不定这就是个喜欢美少年的鬼干的。”
青檀浅浅弯起唇角,“他来的话正好抓住,我们就有钱了。”
陆离也不由扬唇笑了笑,暗想自己的宝宝真是太可爱了。要不是在大街上,真想抱住啃一口,但身边人来人往,只能悄悄牵了手,“那好吧,我对付不了鬼,到时候你可要保护我。”
回到家里以后,陆离看见被自己放在桌子上两个护身符,拿起来都塞到青檀怀里,“这是李婶给的护身符,有没有用的你先戴着,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嗯。”青檀拿出一个递给陆离,“这个给你。”
陆离接过护身符,凑上前。现在是在家,可以做些喜欢的事情了。
入夜后脱衣睡下,护身符也挂在了衣架上。
夜渐深,整座城寂静一片,那挂在衣架上的护身符却发出浅浅的亮光,有什么东西从其间飘了出来落在地上,向床的方向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