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共生》辉翼

39、睡姿

　　杰斯的头上渗出了汗珠，汗珠慢慢汇集，从额头沿着脸颊流到下巴，顺着脖子消失在了衣服的遮盖下。
　　祁霖则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整理了自己的动作，再一次摆出了进攻的样子。
　　杰斯的紧张被自己心里隐藏的害怕渐渐的放大，握住武器的右手有些颤抖，而疼痛不已的左手也在抽搐着。
　　看到杰斯的样子，祁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口道：“结束了呢。”
　　“诶？”
　　杰斯被这话弄得不明不白，在他愣神的一瞬间，一阵凉意从本身火辣辣的痛着的右侧腰部传来，他下意识的往左边倒去，左手却使不上力，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摔倒的瞬间，他看到了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张脸，反应过来是祁霖的时候，系统已经提示战斗结束了。杰斯坐在地上，任由系统治疗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
　　暖意不断的从伤口出传来，但是这温暖却传不进他的心里，因为他的心现在就仿佛住在了与世隔绝的冰谷中，没有阳光，也没有活力。
　　从早晨的跑步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祁霖的对手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输得如此之快，而且看上去完全是被压制的失败。
　　自己的反击甚至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的威胁。
　　这样的事实让杰斯的脸上再也没有办法挂上之前那样的轻松懒散的微笑了。
　　对方只是中等二年级，自己已经四年级了，如果不是对方的实力确实超过了这个年级应该有的实力，那就是自己的能力降低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从进入战士学院以来，别说锻炼了，就连平时的上课时间，自己都是在偷懒睡觉的。
　　这一边，杰斯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否定自我埋怨，而另一边祁霖则是松了一口气，取消了莫笙的召唤。
　　虽说现在以他的生命能量来说，单纯的召唤莫笙可以支持一个半小时以上，但是在战斗中，技能对生命能量的大量消耗，让祁霖非常的吃不消。仅仅是莫笙以化刃的形态来战斗，祁霖能支撑的召唤时间就已经降低到半个小时左右了。
　　再加上过程中莫笙使用的魔法的消耗，可以说祁霖在战斗时候的状态，有点类似于吃了兴奋剂的运动员。虽然可以全水平，甚至超水平的发挥，使自己的战斗力得到很大提高，但是没有办法持久。
　　这也是他选择练习一击必杀的技能的原因。
　　但是剑刺这个技能需要的配合技能很多。如果他手里拿的是其他的武器——比如那个十四点的匕首——那么莫笙需要使用的技能就是风轻，风刃两个。
　　如果是莫笙化刃的武器，那么就是坚硬和风轻。
　　不论是那一种选择，祁霖能用这个技能的次数，只有五次。
　　而在刚才的战斗中，虽然只用了两次这个技能，但是风轻是全程加持的。
　　如果杰斯没有后来的失神和对他自己能力的不信任而产生的动摇的话，只要再坚持三分钟，祁霖就不得不取消莫笙的召唤，依靠自己来战斗了。
　　“杰斯？”
　　祁霖这才发现杰斯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动作，甚至没有出声。直到祁霖叫了他的名字，他才缓缓的坐起身来。
　　杰斯脸上，那让祁霖熟悉的笑容不见了，留下的是另一种笑容，祁霖知道这种笑容叫做嘲讽。只是不知道这嘲讽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谁。
　　“我输给你了呢，你很厉害，我完全跟不上你的速度。”
　　杰斯依旧挂着那样的笑容，对着祁霖说。祁霖却摇了摇头，对着看上去有些自暴自弃的杰斯道：“你说错了，你败给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看到杰斯微微睁大了眼睛，祁霖继续道：“如果你最后没有放弃，这场战斗现在一定还没有结束，那么失败的就会是我。”
　　“我没有……”
　　祁霖知道杰斯想说什么，阻止了杰斯的话自己道：“你放弃了，最后的时候，你的心里害怕了，放弃了，所以你的身体才会颤抖。你虽然没有办法和我的速度一样快，但是如果你一直都全力以赴的话，我是讨不到便宜的。”
　　祁霖的话让杰斯回想起来了战斗的最后，回想起了最后一刻颤抖的自己。
　　“你输的不是实力，是精神。”
　　“什么……意思？”
　　祁霖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往战斗室的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答道：“没有真正拼命战斗过，是无法理解我的意思的。”
　　杰斯听了祁霖的话，心里微微的一颤，这么说这个少年果然真正的战斗过。
　　“你……去过其他世界了？”
　　“对啊，毕竟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父母了嘛。”
　　看到祁霖突然回头笑着这样说，杰斯却觉得他没有办法笑出来了。
　　即使自己是私生子，自己也还有在这一个爱自己的母亲，和一个名义上的父亲。但是眼前的少年，已经孤身一人了。
　　在这样的世界里，在我们都还在学校里进行着所谓的实战训练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战斗自己养活自己了么。
　　“每一次战斗，都要全力以赴，带着必死的信念去战斗，这样才是提升的最快方法。带着‘反正死了也会被复活’这样的心态，是没有办法变强的。”
　　祁霖说完这话才发现杰斯的表情不对，里面带有一种他不需要得到的情绪——同情。
　　“喂，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觉得我可怜，反而，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的父母虽然死了，但是他们是带着对我的爱离开的，而且他们留下了最宝贵的东西给我。”
　　祁霖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战斗室，他讨厌别人眼里的同情。这种东西他看到太多了。不论是对于他是孤儿这件事，还是他是失格者这件事。
　　“还有一周了，加油。”
　　祁霖这样对自己说着，躺在了床上，结束了一天的训练。
　　当祁霖睡着之后，莫笙缓缓的飘到了床边，轻柔的坐在了祁霖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睡着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
　　虽然祁霖一直让莫笙像个正常人一样走路，但是莫笙还是觉得这样飘来飘去不但不会发出噪音，还可以提高速度。
　　所以最后两人争论的结果就是，祁霖在的时候，莫笙在家一定要用双脚走路。
　　看祁霖睡熟了，莫笙这才缓缓的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首先触摸到祁霖的额头，紧接着整个手掌轻触在祁霖的左边脸颊上，似乎感受着脸颊的温度一般，一动不动贴紧着，却又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就仿佛他的手掌碰触的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宝石的表面，不能沾上一丝污秽。
　　“霖儿……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呢……”
　　虽然这样说着，莫笙的嘴角却是高高翘起着，没有丝毫悲伤的感觉，反而是透漏着幸福的气氛。
　　“唔……吃不下了……”
　　祁霖突然出声让莫笙吓了一跳，迅速的收回了手。听清了祁霖说的话，却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说完梦话的祁霖又是一个翻身，本来仰面躺着睡觉的样子，变成了右边向下侧躺着，被子却被整个拽成了一跳，夹在了两腿之间。
　　莫笙看到祁霖的睡姿，不禁笑出了声。在莫笙的记忆中，那个祁霖的睡姿一直很好，可以说是一丝不苟。但是眼前的这个祁霖，睡姿什么的简直谈不上好，甚至说不上有睡姿这种东西。但是感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只要认定了是他，不论是那个一丝不苟容易害羞的祁霖，还是这个神经大条容易生气的祁霖，都让莫笙的心里产生一种名为守护的信念。
　　“阿笙……柳洛泱……”
　　听到这个名字的莫笙眼神瞬间的改变，紧紧的盯着祁霖看着，难道祁霖梦到了以前的事情？不过一切都是莫笙自作多情了，因为当他认真的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祁霖说的是“留罗扬一命”。
　　莫笙抚了抚额角，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爱杀人。
　　祁霖狠狠的伸了个懒腰，感觉着窗外的阳光，闭上眼睛享受起了这短暂的宁静，这种被阳光包裹着，沐浴着温暖的感觉，让祁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身边突然传出的动静让祁霖猛然睁开了眼睛。
　　“噗。”
　　虽然努力的忍住了笑，但是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第一下喷薄而出的声音。
　　在他身边的位置，莫笙正闭着眼睛，看上去和人类睡觉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和他一贯的形象不一样，由于是侧躺着，嘴角微微流出的口水在脸上留下了印子，再加上被子都被祁霖卷走了，莫笙身上是没有盖着被子的。
　　那身黑色的衣服，也被睡得皱皱巴巴了。莫笙的右手松握成拳头的形状，放在嘴边，就像是小婴儿一样的睡相。
　　祁霖止住了笑，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说起来，莫笙的年龄其实只有两个多月吧。
　　想起那时候第一次碰到莫笙的样子，祁霖突然惆怅起来。如果一直没有碰到莫笙，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
　　祁霖两边的嘴角突然微微的上翘，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容，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在不打扰莫笙的情况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