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持恒之

29、第二十九回

　　子错和莫尘两人自醉月楼出来后，先决定回客栈，毕竟人海茫茫与其一个个的收索还不如回去想想清楚，理理思路，看看能从哪儿里入手找人。
　　只是他们还没回客栈，半路便生了意外。
　　其实说起来本是件小事，子错带莫尘走了近路回客栈，走的路程故然少了，但那是条小巷，本就窄，加之昨夜又下过雨，走起来其实甚是不便，这一点从他们脚边衣襟上沾染的泥泞可知。
　　而原本狭隘的小巷，子错和莫尘并排走着就已显得拥挤了，更遑论对面走过来一个婆子，人不高，就是胖了些，让原本的小巷显得更加狭小了，子错和莫尘不得已便一前一后走着，和那婆婆擦身而过时他们还往边上靠了靠，以便让那位婆婆走的更舒适一点。
　　只是那位婆婆刚从他们跟前走过，子错便觉得她有点眼熟，不由的停了下来，跟着停下来的还有莫尘。
　　子错是因为觉得那位婆婆看上去眼熟，而莫尘则是因为地上散落的干花。
　　子错见莫尘蹲在了路边，用指腹轻捻起地上沾湿的干花，放在眼前细看，还放到鼻息下嗅了嗅，之后两道好看的剑眉被皱了起来。
　　“怎么了？”子错也蹲了下来，看了眼莫尘手上的花，问他。
　　莫尘将手中花递到子错的眼前，“这是刚刚那位婆婆身上掉下来的。”
　　子错没去拿那花，而是就势捏了莫尘的手指放到自己眼前细瞧，看了半天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疑惑的看向莫尘。
　　“这是红花。”莫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它入药，通经、活血，主治妇女病。但用的最多的是……”
　　“我想起她是谁了！”莫尘还没说完，子错便大喊一声打断了他，拉着他站了起来，“你可知鬼胎？”
　　“鬼胎！”
　　听莫尘的口气没有丝毫的疑惑，子错便知道他是知道的，便也不去和他解释什么是鬼胎，真要解释，估计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够解释清楚。
　　“在有假死之症的晓月姑娘之前，那个婆子来找过沈大夫，”子错看向莫尘说道，“问的便是鬼胎之事。”子错想起之前莫尘未说完的话，便继续说道，“你刚刚还想说什么？”
　　“那红花多用于流产。”
　　“流产？”子错惊讶的看向莫尘。
　　只见他皱着眉看着刚刚那位婆婆离开的方向，“这红花有通经活血之效，但是由于其功效甚强，孕中女子忌用，因为用了就易流产，这本是此药的禁忌，但不知从何时开始，不懂药理的百姓便私下里以此来让妇人流产，如果不注意计量，造成的危害极大，刚刚我看那位婆婆走路心不在焉，脚下虚浮，似有满腹心事，魂不守舍，便留了意，她从我身旁经过时，我隐约从她身上闻到了红花的味道，看到从她身上掉落下的花屑，果不其然，是红花。”
　　“你说她会不会凑巧是用这红花给人通经活血的？”子错说完觉得自己都无法将自己说服。
　　“我想……”莫尘还没说完，子错便了解的拍了拍他，一歪头便率先走了起来，说道“走吧。”
　　莫尘抿了抿唇，便笑着看了子错一眼，多谢他的理解，也加紧了脚步跟了上去。
　　两人毕竟年轻，脚步轻快，走起来自然也快，一下便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婆婆。之后两人又默契的同时放缓了脚步，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跟着。
　　“你说这扬州还真是块风水宝地，”那婆婆岁数大自然走的慢，子错和莫尘两人跟在后面也很累，毕竟别人走一步等于他们走三步，他们不得走的再慢再慢一点，但是走的如此之慢也是件极其累人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太过突兀，子错便和莫尘聊了起来。
　　莫尘一边的注意力放在那位婆婆身上，一边和子错搭着话，听他这么说，便奇怪的转头看他，“风水宝地？”
　　“是啊，你说，假死之症和鬼胎这种疑难杂症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听沈凤如……就是沈大夫那个女儿，”见莫尘听到啊沈凤如的名字时一脸迷茫，子错便提醒他，就是昨天对他并不友好的那个丫头，见莫尘点点头，似乎记起来后，继续说道，“听她说，这种病症，有些大夫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碰上。”
　　莫尘点点头，“这到是真的，毕竟这样的病症我也不过是在古籍中看到过，而那些治病之方也都是先人留下的，由于从未遇过也不知药方是否有效，治疗之方其实因人而异，同一方可能适于众人，但也可能只适用于一人，所以才要不断尝试与改进，其实治病救人，有时候是要冒大风险的，尤其是那些疑难杂症。”
　　子错似乎了解了，心里不由暗想难怪沈凤如才会那么看重沈君对那假死之症的整治，的确，如果治好了疑难杂症的确成就比治疗一般的风寒感冒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我才更奇怪，既然这么难得，而这扬州城却有两例，还都被我们碰到了，你说这儿是不是风水宝地。”子错笑着说。
　　莫尘看着他，苦笑的说，“你这话……里有话。”
　　子错哈哈一笑，拍了拍他，“心知肚明就好。”
　　莫尘点了点头，多谢他的提醒。
　　两人说话间，又行了一段路，而那位婆婆也终于来到了一座府邸前，走的是偏门，门口也有人给她守着，因此她敲门敲了三声，木门立刻就开了。
　　见她消失在门口，子错和莫尘相视一眼，来到正门口，看到门上挂着大大的羊府二字。
　　看着正门的排场，还有两旁矗立的两只石狮，此府非富即贵，绝对的大户人家，和醉月楼这样的三教九流之地不同，要进去，想必是异常困难。
　　当然这困难很快就被解决了，不过这个解决之法还真有丝偶然性。
　　子错与莫尘自然是不能从正门进去，偏门也是无法，想法子莫尘是自愧不如的，尤其不敢在子错面前班门弄斧，于是莫尘干净利落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子错挑了一眼略高的围墙，撇撇了嘴，四下里张望附近是否有让他借力的地方，可惜四周光秃秃的连棵歪脖子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