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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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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蜚语还是在人群中散播开来,毕竟一个未婚女子莫名其妙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说闲话的人可不管你一个姑娘家不过出门月余怎么会突然有了个孩子,也不管十月怀胎这样的事实,就努力编排着无数种合理的无理的可能。
周景知道后大怒,甚至动了手,但是周莹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自己的,再无他话。
毕竟是自己养育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她当初出门也是为了给自己找治腰痛的大夫,现在女儿回来了,却带回来个娃,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道理又讲不通,能怎么办呢,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又不能忽略,自己的女儿的将来是毁了,但日子却还是要过下去的。
在入冬后的一个黄昏,周景长叹一声,带着女儿和那个所谓的孙子离开了城镇,住到村郭外的山野中,算是避开了悠悠之口。
春去秋来,几个寒暑,原来襁褓中的婴儿已慢慢长大,由于从小在山野中长大,攀树下水,抓鱼捉鸟倒是学了个十足。性子也野,整日浪荡在外。
这日赵敬带着一壶二锅头半斤羊肉踏着积雪而来。
连日来下的大雪,已给周围的景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倒有几分脚踏落叶的落寞感。
原本赵敬走的好好的,但是渐渐地他放缓了脚步,耳畔穿来的声音虽然极轻,但逃不了赵敬灵敏的耳朵。
心下戒备了起来,因此当有人从自己上方偷袭时,赵敬也不觉得突兀。
来人一个猴子捞月本来目标直指赵敬的左肩,可是被他灵敏的躲开了,那人看自己失手也不惊慌,又一记倒挂金钩反荡回了树上,看到赵敬抬头看向自己,笑着脚下一个用力,原本积压在树枝上的积雪如滂沱大雨般抖落,撒了赵敬一身,更是迷了赵敬的眼睛。
一时间眼不能视物,甚是狼狈,行事也只能凭听力,行动也滞后了很多,因此不过两个回合,手中的酒肉便被人夺了去。
等赵敬的眼睛又能看清后便看到眼前那个笑得张扬的少年,眉目英俊宛如雕刻。
看到他,赵敬憨厚的笑了笑。
“孙家的二锅头,杨寡妇家的羊腿肉,赵叔,我可恭候你多时了。”少年笑着上前,可是一个黑影晃眼,手中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这……”赵敬看后立马要追,却被少年拦了下来,“好了,赵叔,抓人你在行,抓它就算了,他可是我师傅,身手灵活着呢,这山里他可是一霸,你就当把这酒菜孝敬它算了,不然下次你来可有的你受了。”
“子错,你怎么认只猴子做师傅。”对于眼前少年的行事赵敬也很是无奈,但实在想不到他竟然会把一只猴子当作师傅。
“能教我真本事的自然是我师傅。”子错反倒不以为耻,还洋洋自得起来。
“它能教你什么本事!”赵敬不信。
“探囊取物啊!”子错说着手里已经多了个钱袋子。
赵敬一看,再往自己怀里一模,果然自己的钱不翼而飞了。
“不告而取是为偷,要是小莹知道了……”
“我一笑,她就不会怪我了。”说着子错扬眉一笑,这一笑却将他的张扬收了几分,一下子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赵敬不说话了。
子错说的不错,不管他犯了多大的错,只需站在那儿朝着周莹一笑,周莹便仿佛着魔了般,全不顾是非。
赵敬沉默的有一丝绝望,他知道,周莹的心里有人,那个人霸住了周莹的所有,能让她背负未婚有子的骂名并甘之如饴,他能感受到周莹痴狂的爱意,也因此对自己更绝望起来,因为他亦是如此,她的心里有个人,他走不进去,而他的心里有她,别人也走不进,因此这些年他虽知无望,却只能陪着她,耗着自己的青春直到年老。
周景在早几年的时候因为染病死了,从此后他也只有在祭拜周景的时候来看看周莹。
一年又一年,周莹和他都老了,只是这份执着却依旧在。
两人共行了一段路,在山林间看到一件茅屋,炊烟冉冉,在这冰天雪地里透出一股暖意。
屋子的门开着,一位妇人站在门口对外张望着,然后她笑了,她并不美,最多清秀,但那一刻,世界因这微微一笑而亮了几分,因为这笑中有爱。
“回来了。”周莹笑着牵过子错的手,将手中的暖炉塞到子错的手里,就怕他冷着。
直到子错进了屋,躲过了屋外的寒冷,她才笑着看向站在屋外的赵敬,轻轻的喊了一声,“赵哥。”
赵敬心满意足了,自己穿越大半个城郭,冒着严寒来到这里,原来只是为听她喊一句“赵哥”。
进了屋,人也暖和了许多,四肢更是舒张开来,屋里的桌几上已摆上了碗筷,闻到饭香赵敬才觉得自己饿了。
只是才吃了一口,赵敬便皱了眉,汤太咸,菜确是甜的,可是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子错却是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好吃吗?”
“好吃。”子错笑着点头,又大吃了几口饭。
周莹笑了,接了几筷菜放进子错的碗里,叮嘱他多吃点。子错自然笑嘻嘻的应了。
“赵哥,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和你口味吗?”周莹转过头,看到赵敬看着他们也不吃饭便问他。
“估计是太好吃了都不舍得吃了。”子错笑着替他回答。
看到周莹疑问的看向自己,赵敬接着子错的借口点头。
周莹笑着也给他接了几筷菜,“赵哥放心,虽然这天寒地冻的,但是地窖里的菜还有呢,过这个寒冬还是没有问题的。你啊,要是爱吃就多吃点。”
赵敬自然笑着说好。
饭后周莹去了屋后洗碗,赵敬拉过子错来到一旁,看着不远处的周莹皱了皱眉,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她已经吃不出什么味道了。”见赵敬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子错到时先开了口。
“怎么会这样?”赵敬的心疼了起来,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看过大夫了吗?”
子错点了点头。
原来不久前周莹偶感风寒,高温不止,子错本要去镇上去找大夫,刚出门却碰到一个游医带着女儿前来路过问路,听说屋里有人生病了便表示愿意免费为其看诊以谢子错的帮助。
看过病留下药方后父女两人便离开,子错拿着方子去给周莹抓药,喝了药后烧是退了,人也好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莹却尝不出味道了,而且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子错让镇上的大夫来看过,也不知其所以然。那方子他也让其他大夫看过都是些去热的药,没有问题。
原因没有找出来,周莹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差了。赵敬放心不下,在这个冬天他留了下来,住在原来周老爷子的房间里,守着屋子里的女人和少年,不去想外面可能传出的流言蜚语。
虽然这件茅屋只能遮个细风挡个微雨,但是赵敬很开心,从没有的开心,就像是住在用黄金堆砌的屋子里般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