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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死别忽相见 再会故人心难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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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荒原。
追到此处,线索已断,冯安甚是不甘心地收起佩剑。既然大事已经没有希望,那么也该处理一下小毛贼的事情了。刚才就感觉到有人尾随自己,他探知到那人速度不快,内力微乎其微,估计只是普通的盗贼,于是没有在意。此时他快走几步忽然转身,果然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再看那面孔,面孔上依旧熟悉的笑容。一瞬间,各种情绪如暴风骤雨般涌入冯安的大脑,惊喜,震撼,激动,愤怒,嫉妒。。。。。。各种情绪一闪而过,连自己也不明白在头脑里到底是哪种感情占了上风,先是不可置信,最后定格于一种说不出缘由的愤怒,这种情绪简直直冲头顶,要不是努力压制,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涨破了,第一眼看见已经死了的好友站在眼前,简直不可置信,一瞬间的惊喜却被恋人当年因此致死的事实冲淡了下来,当时接连两个死讯使自己几乎难以生存,后来若不是遇到情依,自己恐怕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即使勉强存活,也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而这个人却在昔日恋人死后,自己经过五年终于恢复过来的时候,又微笑着出现了,并且还是那样一副永远笑得无所谓的脸。以前自己觉得他的笑如春风拂面,无论在多么绝望的境地都能带给人温暖与力量。现如今只觉得这笑容无比的虚伪与恶心,情依此刻身处险境,而他却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挚友久别重逢。而这个人竟然还平静地对自己说:“冯安,好久不见。”这句话让他很容易想起了五年前的日子,那时候的两人正是年少轻狂,一起仗剑江湖,喝酒舞剑,一起以身犯险,除暴安良,一起夜入侯府,跟踪命案,自己腋下至今还有一个长条形的伤疤是为保护这个人所留,这个人也曾在自己中了掌毒之后,背着自己在茫茫雪原中奔走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最终找到雪域神医,又以自己的血为引,制成解药。原本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但是蝶儿死之前的一幕幕又浮上心头,亲眼看着蝶儿一点点毒发而死,而这个人却以疗伤为名,闭门不出,当时情形历历在目,自己多少次拍门找他,跪在莫家门前,磅礴的大雨顺着他的头发,衣服流淌下来,他浑身早已湿透,却在他的门前跪了两天两夜,只因听说莫家有一件至宝,或许可有起死回生之效,他希望能试一下,不管能不能成功,他都想试一试,也许小蝶就能活过来呢?即使不能,他也算问心无愧了,他想过最坏的情况,也许即使是莫家的公子爷的莫庭也不能让莫家的家主答应用这样的至宝来救小蝶,但却没有想到却自己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他的手下拦了下来。直至小蝶的尸体彻底冰冷,而后自己决然而去,伤寒加上悲愤让自己大病了一个月。刚有起色又听闻他的死讯赶回奔丧,却在路上被仇家暗算,两个人共同的朋友小铁,那个孩子被怀疑他未死的仇家用来引诱他出面,直至小铁的血在地下慢慢流淌,自己才真正相信了周围的人都一个个去了。用了五年时间,在情依的帮助下,他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心上的伤口不再流血却是仍然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然而现在,在自己即将走出过去阴影的时候,在情依被人抓走生死攸关的时候,那个曾经死去的江湖挚友居然又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些因他而死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冯安忍住心头一瞬间腾起的杀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之大差点将衣袖撕裂:“说,你这五年去哪了?”“我。。。去处理一些事情,对不起,许久未见,冯安。”那人还是习惯性的嘴角向上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哈哈哈哈,你竟然回来了,还居然平静地跟我说‘好久不见’。”冯安仰天长啸,眼角已经沁出了泪水,手中一直紧握的佩剑也已渐渐滑落,“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的消失而死亡,你知道蝶儿如何死在我面前,我却一点也无能为力;你可知道小铁为你而死,你可知我这五年是如何过来的?你高高在上,说死便死,说生则生,其他人的生命和情感都是草芥是不是?啊?”声音中透出无比的凄楚和幽恨。站在对面的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微微启了启唇,却什么都没说。
冯安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有一些错乱了,过于强烈的感情使自己有些无所适从,唯一能强烈感受到的是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怨,他捡起刚才因为震惊滑落在地上的佩剑,剑尖直指青衣人:“莫庭,你可知我此刻是多么的恨你?对小蝶的见死不救,小铁的因你而死,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在等待,因为此刻自己内心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多么希望青衣男子为自己辩解几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是有苦衷的。这样自己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问一问他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一直垂在身侧似乎无法抬起的右手是怎么回事,他竖起来将脖颈挡得一丝不漏的衣领是怎么回事?自己也可以告诉他自己这五年是如何度过的,是如何想念两个人一起仗剑江湖的日子。自己也可以让他为小蝶的事情做一个解释。但是不可以,他们中间隔着的是两条人命,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兄弟。眼前这个人面容依旧清淡,只是闭了闭眼睛,“冯安,我无话可说。”剑尖一路向前,剑气凌厉,直取青衣人胸腹,青衣人看着近到眼前的“斩风”,宝剑带起的虹光直晃人眼,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却未做任何躲避。“斩风”在刺破青衣,血色晕出之后突然停住了,“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下不了手杀你是不是?”冯安几乎有些疯癫。“是的。”青衣人回答了他的问题,彷佛在说今天天气确实不太好一样随意。冯安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收回“斩风”,背过身去吼道“滚!滚远点,我冯安是没本事杀了你,但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青衣人又习惯性地勾起了唇角,做出了一个笑得姿势:“冯安,这恐怕不行,此去营救情依姑娘,我会与你同去。”“为什么?”“我也有事要做,同时也可帮你救人。”“用不着。。。”冯安此刻恨不得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下意识转身一把推向在自己后面一步的青衣人,试图推开两者的距离,没想到这一掌竟着着实实落在在莫庭刚才受伤的胸口,冯安沾了满手的鲜血倒在其次,未成想到的是莫庭在这一推之下竟然向后倒在地上,冯安感觉到莫庭胸腹间的空荡荡也立刻收回了手,但人却已经倒在了地上。冯安立刻下意识俯下身来探看他的伤势,并用内息探到了他内力全无,这简直难以置信,这家伙的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甚至可以说他所知道的就绝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这家伙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当初这家伙的功夫绝对在武林前十,没想到现在竟然是内力空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到这,不禁急切地问道:“你的内力呢?”莫庭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竟似觉得甚是好笑,又弯起了自己那好看的嘴角。“不许笑了,我问你,你的内力呢?”冯安急躁地吼道,这人好像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比较重要似的。“前几日不小心被人下了药,暂时散了。”冯安看着他淡淡的样子,内心一阵焦躁与气愤,这个人总是这样,对别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自己不是已经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么,与他共事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子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处变不惊的样子,包括面对危在旦夕的蝶儿。。。。。。想到这,他突然没了关心这个人伤势的心情,面无表情地说:“你若执意要跟,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我们先到前面的镇子把你的伤口处理了吧。”说罢,自顾往前向马匹走去,刻意忽视那人苍白面容上闪过的苦涩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