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6、预兆（二）

　　第二天刚到公司，就看到那几个人围着电脑啧啧惊叹。
　　“妈的，有钱人就是好。”薛洋小声嘟囔扭头看到聂维真，眼光在她胸前停留了几秒，向她招手，“维真，这房子他要多少？”
　　后者打卡之后挤了进去，那是她昨天下班匆匆忙忙挂到公司官网上的出售房源，当然，是温杭的那个豪宅。
　　“220万。”
　　“哎，是zegna！”刘滔大喊一声，却是把刚进门的秦楠下了一大跳，总公司那边一直在强调纪律，上个月业绩不好，作为店长的自己都被挤兑的不行了，大早晨的还来这么一出！黑着一张脸，“什么玩意儿？！ 杰西亚？啊？”
　　“不是杰西亚，是/jie'ing-n'ya/，应该读作……”
　　“誒,就是维真昨天去验房,居然把房主给照下来了,还没有打码。”王佳妮若无其事的开了口，扭头不经意的瞥了刘滔一眼。
　　“是吗？”聂维真有点担心，“我看看！我记得那时有交代温先生回避一下的……幸好，只是露出一点裤脚！”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看到秦楠锅底一样的脸，还有刚进来的点助吴亚馨毫无温度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
　　“这都是在干什么？不能注意点儿纪律？”
　　虽然聂维真很佩服刘滔衣袂一撇知全貌的本事，但当动笔添加错误记录的时候，还是闷闷的。OA上刘滔给她发了一个委屈的小女孩的表情，她只好发回一个举着面条抽打的暴躁动图。
　　“地下室怎么没有？”
　　“啊？！”猛地身边说话声把她吓得够呛，“师傅！”聂维真白了他一眼，“地下室没装修，没灯，没下去看。”
　　“你呀！”薛洋在她肩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却引得刚验房回来的李欣白了眼，同样是徒弟，薛洋偏心太明显了，现在，还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握着鼠标，把聂维真圈在了自己怀里。死色狼！
　　“户型图这样话，明白没？”
　　“CAD……”聂维真那不是太熟没好意思说出来，“佳妮他们也画的很简练啊！”
　　“人家是月冠，你是么？”薛洋说的云淡风轻，看她有些失落，拍拍她的肩，“和师傅验房去？”
　　比起办公室内死气沉沉的样子，或许出去晒晒太阳是不错的选择。
　　薛洋也没有骑他的破电动，两人签了外出之后上了公交。只是一坐下，哪怕是太阳照得手机屏幕反光，薛洋还是捧着手机划个不停。
　　还是闭眼睡觉吧。
　　“昨天秦楠找我了。”薛洋没抬头，“你昨天上的房源，面积小的那个，挂到了佳妮的名下。”
　　聂维真瞪大眼，“可是那是我的房源。”
　　她眼睛本来不大，现在一看圆圆的，没有不满，全是不解。
　　薛洋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大热夏天，谁都不容易。关了手机，拍拍她的头，“我知道。”
　　“咱们店上个月销售垫底了，佳妮这个月业绩不错。你那个房子户型不错，虽然外部条件差点了……佳妮手上有客户，成了这一单，秦楠那边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能做成为这个月的月冠呢！”
　　“她，她很厉害。”差距，不得不承认。聂维真不是本地人，说话有些嗲声嗲气，打电话找房源的时候，常常刚开口就被人当做推销的人员给挂掉了。她听过王佳妮约谈客户，声音温柔细软，甜而不腻，进退有度，专业知识丰富，她要找客户或者房源，基本上一个电话就搞定。等到见面的时候，对方一看，咦，小丫头长得乖巧，眼角一颗痣添了几分柔弱风情，那这单几乎就成了百分之八九十。唉，这个看脸的无情社会！
　　“嗯，没关系。”聂维真微微一笑，房源嘛，多得是，待会儿到了在小区门口的展板上再好好看看！白茫茫的小纸条是我的最爱！
　　“你可真是傻啦吧唧的！”薛洋本是憋了满腹的劝慰之言又得继续憋下去，徒添了一些恨铁不成钢，“实习期三个月！你现在第二月！记不记得啊？不着急？！”
　　“第一个月我在踩盘熟悉区域好么？”聂维真挑眉白了他一眼。
　　“那这个月呢？！”薛洋在她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你知不知道李欣……”
　　聂维真本想还手的，听他这么说愣了，“欣姐？怎么了？”
　　“我两个徒弟都不争气……看看人家滔爷，带一个出一个！秦楠成了店长，王佳妮成了店柱！”薛洋赶紧岔开话题，期期艾艾的有些感时花溅泪起来。
　　“胡说，店助明明是亚馨姐！”
　　薛洋本是想对他透露点秘密的，哪知道这人还真的这么容易被拐走，而且还顶嘴，随手操起宣传册啪啪的敲在她的头上，“我说的是柱子的柱！”
　　结果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还没有等聂维真委委屈屈的把自己的房源被抢了这个“噩耗”告诉□□的时候，对方就一手握着鼠标一手不停地点击键盘伴随着刺耳的游戏声云淡风轻的告诉自己昨天晚上不，是今天凌晨打电话的时候被领导查岗抓个正着以缺岗论处罚款五百记过一次。
　　聂维真嘴角都有些哆嗦，“五百？！”
　　“嗯。”□□非常烦躁，从睡醒就开始玩，队友很坑，连首胜都没拿到，下局开人机吧！
　　他不敢看她。
　　“维真？”放下鼠标伸手轻轻地触了触她的腿，对方一脸的茫然。
　　“小真真？小傻瓜？破坏之王？小胖子？”
　　西瓜八毛一斤，六百多斤西瓜，自己一次性吃四斤，可以吃150次。一个月三十天，五个月……那就是今年不吃西瓜都省不回来。聂维真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不起，阿镇。”
　　□□心里缺了一块，忽的抱紧了她，“是我的错！”
　　一旁的电脑里不停地传出double killing，Dominating，Godlike的吼叫，屏幕也灰灰的，就好似自己的心情。
　　□□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说：“没关系的，我们有出差计划，到时候我去争取，有补助的。”
　　聂维真的小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像一支倦怠的猫咪，“出差？去哪？”
　　“Y市。公司要进口原料，我们去监督核数。”□□把她掰正，看到她小脸哭丧，但眼神黑白分明的几乎可以看到自己，心底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伸手揉揉她的肉脸，“你也累了，今天的啤酒节要不就不去了？晚上咱们再溜老婆去！”
　　“去！为什么不去！”聂维真立马来了精神，恶狠狠的瞪着前方某块虚无的空气，“看看能不能把那五百块吃回来！”
　　□□噗嗤失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得了，少吃点吧，胃又不好！”
　　“我会挑着吃的！”聂维真笑的很讨好，似乎那五百块的事儿可以一笑了之。
　　□□搂过她，在她的唇角亲了亲，柔声道：“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