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10、预兆（六）

　　当然，因为报表没做好，又多了一条错误记录。OA上，薛峰很是恨铁不成钢，因为中午的时候另外一个徒弟李欣也满脸戾气的从会客室走了出来。不等聂维真八卦，滔爷就OA她了。
　　李欣在夜市儿摆摊，被领导知道了。聂维真不解，没有规定不能副业啊！薛峰白了他一眼，业绩呢？
　　业绩好，可以像滔爷那样，上一天休一天，领导查岗就说验房去了；业绩不好，做什么都挨骂。下意识的，怯生生的看了进门的王佳妮一眼。他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的有一种打心底的敬佩，如果去问上午的事儿，会不会被认为在质疑她？同事之间交流好么？聂维真鼓了勇气，走到那个正在接水的人身边：“佳妮，上午……”
　　“我带人去看你那个房子了。”王佳妮笑的很温和，然后一仰而尽。
　　“不是啦，”聂维真有点不好意思，就好像是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吴叔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的意思是让他包税。”
　　“嗯。”王佳妮没抬头，从店助那边拿了带看记录开始填写。
　　“那税钱……”
　　“你不会算么？”
　　“四万多？”
　　“嗯。”王佳妮看了看电脑角落里闪亮的刘滔头像，忽的有些烦躁，抬头带着温和并疏离的微笑：“所以你告诉你那个吴叔了么？”
　　“没有，”聂维真有点后悔了，这房子既然给别人了，自己就真的不该再插手的。咬了咬下唇，“我怕坏事儿。”
　　“你做的很好。”王佳妮试图温和自己的口气，“你放心，这单成了。业绩不会算在你头上，但是提成我会全部给你。”
　　“成了？”知道她厉害，但是这才是第一次带看而已。
　　“嗯。农村进城务工的，会喜欢住人多的老社区，没有那么大的隔离感。而且，我告诉他们，那房子很快就会动迁。”抬头看到那双瞪大的带着询问的眼睛，淡淡言道：“我编的。”
　　聂维真那句为什么咽了进去，王佳妮又开口了：“至于你那个吴叔，他不是正宗的炒房客，根本拖不起，他那个小区外在条件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有数，而且，这次人家是全款。”
　　于是刚被彪悍的李欣顶撞一通的秦楠刚恢复面色出来就看到王佳妮“苦口婆心”的给聂维真传授经验，可是后者的脸上非但没有虚心受教的样子，反而好像有一点不解与失望。于是上午在总部被点名批评的怒气又上来了：“你说你们这么多人在办公室呆着干嘛？啊？不踩盘不验房哪来的房源？不出去宣传哪来的客源？每天就死气沉沉的等着客户上门？！这个月的任务量你们谁完成了？”
　　噼里啪啦……
　　吴亚馨白了他一眼，这男人好像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的。
　　薛峰打开手机接了电话，在他潮水般的吼叫中咿咿呀呀的出了门，好似很着急。
　　李欣满脸怒气，烟灰缸和水杯哪个扔过去比较顺手？
　　滔爷捂了肚子，大概是中午吃坏了。
　　应该不是在说王佳妮。因为王佳妮只是一挥手，秦楠就收了声音，随即，王佳妮甜甜的声音如一阵春风响起：“哎，王姨啊，我是佳妮！上次您让我留心的房子我帮您找到了……王姨我告诉您，那阿姨的品味绝对没有您好！您不相信明天咱们就去看看那房子您就知道了！哎，真是糟蹋好房子了！那咱们说定了？好的，王姨……”
　　约客户，带看，so easy ！
　　聂维真看着那吃人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肩上，溜得飞快，“额，我去外面发放宣传册！”
　　站在公司不远处的树荫下，这个时候上街的人都是生死之约啊！不过还是有好心的人接过。聂维真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许小姐，你给力点吧，希望您能让我的业绩破零！额，虽然是租房。
　　喉咙有点干,是不是应该先进去喝点水润润喉咙呢？正在走神，电话却接通了。
　　“喂？”男子的声音很是暴躁。
　　聂维真微微一愣，这开头不是很美妙啊！“额，我是安居地产的，想找一下许晚晴小姐。”
　　“许晚晴，小姐？！”男子捏着茶杯的手发白，浑身怒气！四处碰壁，主动上门照温杭人家还让自己等着！现在这个说话都说不利索的人还来质疑自己的性别？！许晚晴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谁TM告诉你许晚晴是小姐的？！”
　　聂维真下意识的向后仰了头，小脑袋转的飞快，一脸讪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找许晚晴女士的，她朋友说她想要租房……”
　　许晚晴刚刚舒坦一下下的心瞬间碎成了玻璃渣子，满面寒霜，一字一顿道：“我，他，妈，是，个，爷，们！”
　　“我知道啊！”聂维真随口答道，然后一下子愣在当地。一刻钟前的三号好客户温杭被她在心里绑了起来狠狠的抽打，有没有搞错啊，许晚晴，是个男的？
　　“对不起许晚晴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聂维真手中的宣传单被攥成了纸坨儿，“许晚晴先生，我是安居地产的，听说朋友说……”
　　许晚晴眯了眼，“地址。”
　　聂维真把自己知道的房源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么多，怎么知道这种人的喜好？“额，星河苑那边有一套房子，两室，空调洗衣机冰箱都有，精装……”
　　“我是说，你们公司地址！”
　　“解放路17-93！”聂维真飞快的答道，“就是那个富源大酒店对面！所以，许晚晴先生您是要过来么？”
　　“废话我不过来怎么看房子！！！”许晚晴啪的挂了电话，这个该死的女人！说自己是女的，是小姐！关键是还叫了两次许晚晴先生！不好好整整她岂不是坠了自己混世魔王的名声？怎么整她呢？一直让带看自己不同意？对她而言太简单了吧？是个女的，要不要看看长相？听声音挺年轻的。玩玩？算了，搞销售的女的，哪有很纯的？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于是好不容易开完会口干舌燥回办公室的温杭便看到从小到大上串下跳的“猴子”似的人物很反常的安静坐着，好像在沉思什么。微微一笑，有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些魅惑与亲昵：“许晚晴？”
　　没想到那人却一点就着，炸毛公鸡般跳了起来吼道：“我次奥，叫我derek啊你个混蛋！”
　　聂维真把没发放完的宣传册放回了门口的报架上，翻出手机找到“某某”，几乎可以预感到那人听到这件事儿的反应了，肯定是宠溺的“小笨蛋”三个字。虽然知道因为工作的关系，他白天可能在补眠，但是混蛋你说过的，我们的手机会一直会为对方开着的好吗！聂维真对着那句“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