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回到1987》萝卜秧子

16、挖坑进行时

　　小孩子装大人，是可爱。大人装小孩，一不小心就是诡异。——《重生日记》

　　谁也没料到，原本其乐融融的一顿午饭，会是楼父点燃了火药桶。

　　“斐然快上初中了吧？”楼父是做过功课的，虽然自己两个女儿现在都是在上几年级，他一时半会还说不清，对莫家这位小少爷，他却是打听清楚了的。

　　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莫斐然直接变了脸色，狠狠地将还没吃两口的米饭，戳出了两个洞来。

　　楼盈秋诧异，忍不住看看楼父又看看莫斐然。

　　连她都知道，莫家这位少爷，才5年级。现在就说快上初中，是不是早了点？楼父该不会是又弄错了，以为他已经6年级了吧？虽然上辈子她要考高中的时候，楼父却以为她才要上初中，可那是对待不需要重视的自己的女儿，现在这位可不一样。楼盈秋诧异的是，这实在不符合楼父一贯细致周到的作风。

　　不过，她更诧异的是，这莫斐然脾气这么大？就算客人弄错了他的年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我中心到这个地步了？看他刚才带两个小孩的做派，也不至于啊！

　　莫大叔却直接笑了出来，在儿子愤怒的眼神下，想憋又没憋住，整个脸都扭曲了。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才对着楼父笑道：“兴荣啊，你这话可算是踩中这小子痛脚了。从他这一届开始，学校改教材，小学要读六年了。他上一届的，还只要5年。你说他也不是现在才知道的，一年级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结果，以前都好好的，从上个学期，进入5年级后，居然像是第一次知道这回事的样子。只要一说到初中两个字，他就会爆。”

　　看来是真的，莫大叔这话一说完，莫斐然的饭碗里又被戳出两个洞来。

　　楼盈秋倒是想起来了，她上辈子，上了大学后，同学中确实有一个，说他们那里，小学只需要读5年。没想到，自己这边的学校，曾经也是有过这样的学制的。现在想起来，她现在所在的小学，从教室来看，还真是从来没有过六年级的。只不过她以前一直想当然的以为，他们都是换到别的学校去继续读了。就像他们班，上了3年级的时候，就是换了一个学校继续的。

　　与习惯了小学理所当然应该是六年的楼盈秋不同，做了功课却忘记了与时俱进的楼父，倒显得更能理解莫斐然一些。

　　“怎么好端端的，要改成这样？5年变6年，那不是教材全部要换过？初中的是不是也变了？嘿，幸亏我不当老师了，不然这教材一换，全部要重新备课，也太麻烦了。”楼父对这教改直摇头。

　　莫斐然得遇知音，总算不生闷气了：“初中四年变三年了，四年的课程必须在三年学完。小学的时候，非要我们浪费一年时间，升上初中，又要我们把这一年时间追回来，这不是瞎折腾吗！”

　　“可以三年读完的初中，为什么要读四年啊？”楼盈秋故作茫然。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捍卫“三年初中制”的真确性。想想吧，五年小学，四年初中，三年高中，那接下来不就该是两年大专了？这兆头多不好啊！就算将来要念大专，也不能是一开始就注定只能念大专！

　　莫斐然楞了一下，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更愤怒的事情，突然重重地放下了饭碗，盯着楼盈秋说道：“是啊，以前的人四年才能学完的知识，我们三年就能学完了，那就更没必要让我们用六年的时间来学他们五年就学能学完的知识。而是应该把他们的5年小学，改成我们的四年，这才是符合逻辑的，对不对？”

　　“……”你跟一个一年级的小朋友说这么绕口令的话，还讲什么“逻辑”，这难道就符合逻辑了？要一个明明能听懂的人，装出完全不明白的蚊香眼来，也是很困难的啊。楼盈秋都想给他跪了。

　　“像什么样，好好吃饭，别吓着你盈秋妹妹！”他爹看不下去了，怒了。

　　楼父连忙打圆场：“你看你都把你盈秋妹妹说糊涂了。别说她了，你楼叔叔我都差点被你绕晕了。我说你这逻辑，我虽然知道肯定是不对的，但听着还真的很有道理，居然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楼叔叔，这说明我的逻辑是对的。你只是不想承认教育部门错了，学校错了。”莫斐然得意了。

　　“爸爸，爸爸，我听懂了！”楼小弟突然来凑热闹。

　　“哦，丰丰听懂什么了？”莫大叔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斐然哥哥不想上学了，我也不想上学，上学不好玩！”楼小弟大声宣布他的重大发现。

　　原来如此，楼盈秋“恍然大悟”地看向莫斐然，一脸的欲言又止：你怎么可以不想上学呢？怎么可以？你真的不想上学？

　　“丰丰别胡说！”
　　“丰丰说的太对了！”
　　“我才没有！”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楼盈秋连忙低头数饭粒，力图遮住实在忍不住翘起的嘴角。

　　“斐然哥哥想上初中不想上小学，弟弟想上小学不想上幼儿园。男孩子想得真多。”果然，故作正经的说话，比单纯忍笑，要容易多了，一心想着要提高“演技”的楼盈秋发现自己终于没那么想笑了。

　　“二姐姐说得对，等我上了小学，我就能上初……初中，然后我就可以不用上学了。”初中两个字还没记牢的楼小弟，可谓目标明确。

　　“这不还是不想上学嘛！”莫大叔乐了。

　　楼小弟笑得更得意了。

　　“我没有不想上学，我就是，我怎么跟你们说不明白呢！”莫斐然对这谈话走向无语了。

　　停了一会，他突然转向了楼小弟：“丰丰，你现在幼儿园是大班还是小班？”

　　“大班！我是最大的，我们下面还有中班和小班。”楼小弟得意而大声地回答。

　　“哦，那要是开学后，幼儿园的老师告诉你，读完了大班，你还要再读一年大大班，你愿意吗？”

　　“怎么可以这样？楼盈秋都没有读大大班！”楼小弟愤怒了。

　　这回轮到莫斐然得意了：“很没道理对不对？可是你莫叔叔却非说幼儿园没有错，是你错了。”

　　面对楼小弟控诉的眼神，莫大叔扛不住了，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了，反正自己儿子能听懂就好，再次解释：“如果你读了大大班，那你小学就可以少念一年，你看你姐姐要读6年小学，到时候你就可以只读五年了，那不好吗？”

　　“不好，我不要读大大班，我小学也只要读五年。”楼小弟一脸的没得商量。

　　“丰丰说得太对了。”莫斐然对这个答案太满意了。

　　“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都是想少念几年书。可是我们国家有规定，九年制义务教育，小学加初中，必须念满九年。国家规定的事情，你再不乐意，也是没有办法的。”楼父说得意味深长。

　　楼小弟开始掰手指头。

　　楼盈秋了然，知道自己父亲意在计划生育这个基本国策。

　　莫斐然却再次直接爆发了：“楼叔叔，我跟你说，我们都讨论过了，这样的政策，根本就是错误的。这完全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鲁迅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以后，被他们谋财害命的人会越来越多。你们大人，难道不应该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吗？难道可以纵容这样的行为吗？难道希望我们也都学会谋财害命吗？”

　　这上纲上线的，鲁迅会哭的吧？

　　“其实，大家都知道，就是有人想多卖一年的教科书和习题册，贪！”莫斐然显然意犹未尽。

　　“……”念过初中的楼盈秋很想告诉他，初中的教科书和习题册，比小学多多了。如果是她，想多卖几本的话，那干脆弄成一年小学八年初中好了，还不赚翻？不过她也已经明白这位少爷的逻辑了，要是这么说的话，他没准就说一年小学三年初中才是正确的节奏。

　　“你看看，这道理一套套的。我看就是丰丰说得对，他就是不想读书。”莫大叔对着楼父，很无奈地说道。

　　“一年幼儿园，五年小学，三年初中，刚好九年！”一直默默掰手指头的楼小弟突然就算清楚了。

　　“扑哧——！”楼盈秋这回终于没忍住。

　　新时代的莫伯牙和楼子期，为了少念一年书，真是太努力了。

　　楼小弟没将莫斐然得遇知音的眼神放在心上，继续念念不忘那个可怕的大大班，坚决表示自己绝对不要比楼盈秋多念一年幼儿园。

　　“你今年是幼儿园里最大的，要是念大大班，明年你还是幼儿园里最大的。要是你明年念小学，你就是小学里最小的。”楼盈秋很不负责任地随口忽悠，她就不信了，一直爱当“老大”的楼小弟，会更喜欢当“小弟”。

　　“我要当老大！”果然，楼小弟毫无犹豫的表态，连莫斐然也若有所思。

　　虽然是选修的，怎么说也是从没缺过一堂课的，书也啃过几本，对心理学也算略知皮毛的楼盈秋难得好心，又加了一句：“斐然哥哥他们运气真好。五年级六年级，他们都是学校里最大的。现在读初中的人才可怜，等斐然哥哥上初中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读了两年初中了，可是还要读两年。斐然哥哥却一共只需要读三年。而且他们第一年是学校里最小的，第二年还是学校里最小的。小丽读了两年幼儿园，我只读了一年，结果我们一起上小学了，她一开始的时候，可生气了。”

　　这些话，莫家父母未必没说过。不过大人嘛，那肯定都是找的借口。楼盈秋这样的，可以叫童言无忌，也可以说是“故作小大”，反正都是“真实”的想法。

　　不过，此次事件，带来了不少后遗症。

　　比如把话听进去不说还牢牢记住了的楼小弟，在半年多后，非要去上大大班，而不愿意去念小学。

　　比如从此被楼小弟引为知己的莫斐然，上了大学留了洋，也没能在楼家洗脱不爱上学的名头，三不五时地被楼小弟拿来做挡箭牌。

　　再比如，莫名其妙多了个笔友的楼盈秋，不得不考虑如何把信写得“颠三倒四，天真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