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锋绽华》宇文烫烫

15、赌博 来电

　　昨夜刮了一夜风，方姨家院里的梧桐落了一地巴掌大的树叶。陆禾仔细地打扫了落叶，又给花坛里浇了些水，然后走到厨房和方姨一起做饭。
　　方姨正在洗菜，看见陆禾进来，对她说：“小禾啊，你帮我把那三个土豆切了吧，我们一会儿炒一个醋溜土豆丝。”
　　“好的，方姨。”陆禾连忙答应。
　　醋溜土豆丝，昨天貌似就吃了这道菜来着。陆禾的思绪就这么飘回了昨天，在川菜馆，和严拓予...
　　“你们的offer就是这么一个不能保证结果的空头承诺？”
　　拓予表情略有点不自然：“这么听上去貌似我们是挺过分的，毕竟和火岩作对可是极其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也是在赌。”
　　“赌什么？”
　　“赌你弟弟在你心里的重要性，赌你也不愿火岩在C国乱来，还有就是，赌你愿意重新拿起枪而不是一直在西餐厅端盘子。”
　　陆禾看着他的眼睛，轻笑一声：“这你可猜错了，我并不觉得在西餐厅端盘子有什么不好。应该说，比起拿枪，我还是更乐意端盘子。”
　　“也许是吧。但当时提抢和我并肩作战的你，你眼里的光，你的神采，是我现在看不到的。可能你想享受平静的生活，可能你已经在享受平静的生活，但我觉得，那时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拓予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太多嘴了，不过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出来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陆禾是个天生适合战斗的人，虽然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拓予的话让陆禾有一点走神，曾几何时，有另一个人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那个将自己带入另一个世界的人，那个挖掘出自己潜力让自己拥有生存能力的人，那个为了她不惜带着整个组织和火岩站在对立面上的人，可惜那个人现在已经不知去向了。如果自己可以扳倒火岩，那个人也会开心的吧。
　　“陆禾？”拓予的声音把陆禾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你这张嘴还真厉害，你如果在古代，一定是个优秀的说客。”
　　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拓予笑着说：“我才不要，我还是老老实实当我的捕快吧。不对，我是想当捕头的，你当我手下的捕快好了？”
　　陆禾小声接了句：“好。”
　　“为什么不呢？当我手下的捕快没什么不好啊，我给你发月钱，还会格外照顾...别急，你刚说什么？”
　　“我说，这笔交易，成交。”
　　陆禾回想着昨天的谈话，目光毫无焦点的投向前方，手下却是飞快的切着土豆丝，对于惯于用刀的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切到手指的危险，可是一旁的方姨看到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禾...你切菜是不是走神了？”方姨小心翼翼地问，好像生怕自己声音大了吓得陆禾手一抖就会切掉手指一样。
　　“恩？哦，方姨，没事的。”
　　“什么没事，多危险啊！”方姨三分生气七分担心地说，“刀工再好的大厨也不至于像你这么看都不看的切菜，你要是这么不注意就不用切了，我自己来。”
　　陆禾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对不起方姨，是我刚才没注意，我会小心点的。”
　　看她服软，方姨面色才缓和下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方姨，真的。”
　　真的没什么，只是对于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又要拿起武器感到既兴奋又恐惧，只是担心自己从弟弟生命里缺席的九年可能不会再有弥补的机会，只是有时会有些搞不清自己如今是在战场还是城市梦境还是现实。可是这些，没法对方姨说，也没法对任何人说。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陆禾辞掉了西餐厅的工作，拓予告诉陆禾根据他们现在掌握到的情报可以确定，当年出于安全考虑，陆霖和晋家一家人被转移到了都城，而陆禾春节后就要去参加的特种兵训练也在都城，陆禾不得不暂时离开东滩。
　　这期间陆禾也接到了几个意外的来电，一个是郭界扬打来了，一上来就质问陆禾问什么躲着自己，没搞清他怎么拿到自己号码的陆禾一晃神居然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没几分钟那边就又重新打了过来，声音里都听得出来那边气的跳脚，陆禾这才知道这小子是从纱纱那里要来了自己的号码，誓要找自己求证绑架那天在工厂的是不是她。
　　另一个电话是程易打来的，告诉陆禾他们大姐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们也很快要回到各自该去的地方了。他说自己练功遇到了瓶颈，向陆禾请教了一番，顺便也帮吴杉吴肆询问了各自需要加强训练的地方和适合的功法。
　　还有一个电话是拓予口中的“高头”打来的，他很友好的给陆禾介绍了一番自己和国际刑警这边的基本情况，然后告诉陆禾这次的特种兵训练其实是为了特警招募，参加训练的会有各个地方部队选送的精英，还有一些高等院校有从军志愿且通过了体能测试的高材生。因为陆禾空白的九年在C国档案上实在不好填补，干脆给陆禾这个“走后门的”安排了一个美国回来的留学生身份。而陆禾其实是“空降兵”这件事目前也只有他们国际刑警这边知道，意味着要让教官推荐陆禾进国际刑警的话，陆禾就必须先凭借自身的实力通过这个特种兵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