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坚固》禾惠

11、诞宴

　　皇后诞辰自然华贵，早朝后众大臣移到天邻殿拜见了皇后，礼物早已陆陆续续地送到，皇后端坐在殿上微笑接受祝福，自有一旁礼仪女官指导敬礼程序。待徐宁收了各位大人的礼物名册，众人才移至兆绛轩开宴。午间这一局，是小宴，皇后在接受众人跪拜后就回宫了，众大臣一般逡巡至午后，宴席才结束。而晚上的宴席才是重头，请的都是京城贵戚，来者的名单都有一番考量。
　　顾景隽甫一跨进门，就和瑞王打了个照面，忙躬身行礼，起身后才端出长袖善舞的派头，“瑞王今儿气色好啊。”
　　沈琰微微颔首，“这两日得了一副方子，我吃着不错，是清爽些。”
　　顾景隽笑，“瑞王颇得养生之道，倒想讨教一番。”
　　沈琰着意瞧了瞧顾景隽，“不过府里新来了个江南的药师，配的方子比北方的新奇罢了。”
　　顾景隽点头微笑，随即又说了两句话，这时有太监过来说可以进去了。
　　晚宴设在御花园内，两边搭了台子，皇后来自岭南，偏爱那柔情小调，因此两边丝竹笙箫，打的是缓慢的拍子，没有多喧闹。
　　皇后坐于上首，接受例行叩拜后，蒋濡睿宣布开宴，众人按地位高低分坐于两旁，顾景隽本应坐的是最末，但不知是皇上授意还是宋子礼用了什么法子，他坐的位子在张甫旁边。张甫年纪大了，皇后诞宴，他也说不上要皇帝扩充后宫的话，因此只略略坐了一坐，敬了杯酒就托辞回去了。因此顾景隽的隔座就变成了蒋启曦，沈琰坐他对面，正与刑部侍郎林柯衷说话。那林柯衷面对瑞王面色稍好一些，毕竟瑞老王爷也是有着随先帝打天下的一分功。
　　徐宁轻轻摇了摇袖铃，这时各座旁的太监都响应着摇了铃，铃声从最上座依次传到了下座，不一会儿全场就安静了下来，两旁表演的歌舞伎也退了下去。
　　蒋濡睿起身，举杯与皇后，皇后亦起身，与之和杯，这时全体起身举杯敬皇后长寿之福。
　　众人喝完了酒，只见两旁席宴排出的空地上多了一个人。
　　顾景隽看见蒋启曦握住酒杯的手突然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等他相问，站在空地上正面对着上首的蒋启明开口了，他两手齐举至胸前，两手横向相合，向皇后行礼——
　　“儿臣恭祝母后：庭帏长驻三春景，海屋平分百岁筹。”

　　即使提前两天已经打点了起来，宋成安去郊外的路上依然带了满满几车的日常用品，宋乐时不时出去打点着后面小心行事。
　　再一次挂了帘子回来时，宋成安正靠在软垫上打盹，宋乐于是拿过旁边的薄毯给人盖上，未料刚盖上宋成安就迷瞪瞪地坐起来，宋乐忙上前给人按了按额头，宋成安挥开他地手，问，“到哪儿了？”宋乐垂手道，“刚出城二里地。”
　　“嗯。”宋成安拿出那三枚铜钱把玩，“你有心事？”
　　“……”宋乐点头。
　　“今儿我兴致好，说说吧。”宋成安说是那么说，但宋乐知道主子这么说，就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于是恭敬回道，“少爷还记不记得，大少爷上回寻了个倌去家，一个手指头没动就打发回来了？”
　　“哦，那事。”宋成安眯起眼，“怎么了？”
　　“季玉琮去找过那倌。”宋乐小心翼翼道，“不知说了什么。”
　　“不知？”宋成安声音绵软，但语调高了些。
　　“是。”
　　宋成安又靠回软垫里，“那就去好好问问。”
　　宋乐低着头不说话，宋成安不能拿季玉琮也只能往苏毓下手，宋成安的问法，绝不是和言细语，何况苏毓真知道什么，很大可能就成了宋成安的牺牲品。
　　“嗯？”
　　“少爷，”宋乐硬着头皮开口，“季玉琮有瑞王撑腰，断不会对一个小倌说什么机密的。”
　　宋成安掀开眼皮子斜了宋乐一眼，又合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翻转过身子，面朝里假寐。
　　宋乐上前替他掖好毯子，伺候舒坦了便默默地掀开车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