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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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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赵寄尘起身没多久,便觉这日子是越过越长了,遂从书柜上拿了基本神魔志怪的小说来看。
他看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又觉得这故事无趣得紧。按理说现下是春日,他本该约上几个年轻漂亮得姑娘上野外踏青去,可惜现在在西京。
赵寄尘想起这半年来的遭遇,却又没来由的感伤起来。
他又去书柜上翻了半天,指望着能有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这还真让他给翻着了,压在最里头的春闺秘话被他找了出来。
大概是什么艳情话本罢,他打开一看,原是坊间流传的春宫图册。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仔细看去,才发现时一本龙阳的春宫图册。
赵寄尘不由得咂舌,吴王府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下人随手塞进来了。
但是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思,他还是看了下去。也不知是这画工太过细腻还是他心里有鬼,那画中人的模样他竟觉得有几分像虞介,同样的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他在那啥的时候,大概也是这般模样吧。
翻了几页,赵寄尘觉得脸有些红,便又把话本放了回去。
话本虽然是放回去了,可是这脑海里想的东西,可就不由他自己控制了。
脑海里竟然全是虞介,抱着竟然想他不如就去找他的想法,赵寄尘决定去找虞介。
他看了看日子,想着虞介今天应该是休息,便径直朝他所居住的院子走去了。
赵寄尘才到门口便被侍女给叫住了,“小王爷是要找虞大人吗?”
赵寄尘点头:“他不在吗?”
侍女有些疑惑:“虞大人,前几天就搬走了啊。”
“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侍女答道:“虞大人说要与士兵们朝夕相处,所以搬到军营去了。”
赵寄尘有些生气,他居然也不告诉自己一句。忽然他有想起了什么,细细询问了侍女虞介搬走的日子,这才醒悟,原来这就是虞介那天晚上跟他说下的决定。
什么狗屁决定,军营有什么好的?赵寄尘抱着这种兴师问罪的心态,又去了军营。
大军的驻扎地离西京并不太近,就算骑最快的马,也得一个多时辰。
赵寄尘刚到军营,守卫见是他,虽不知他怎么转了性来军营转悠了,却也不敢怠慢,只恭敬的说道:“见过小王爷,不知小王爷为何事而来?”
赵寄尘没好气的看着他:“你们虞介虞大人呢?”
守卫立马反应过来:“虞大人前几日就搬来军营住了,小王爷请随我来。”
此时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刻,赵寄尘掀开帐篷进去,就看见虞介正喝几位士兵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他示意守卫不要吵到他们,只在一旁听虞介说的什么。
“虞大人,这京城可有什么好去处啊?”
虞介心领神会的笑起来:“这好去处,自然是多。可是最好的,莫过于明雪楼。”
几位士兵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这明雪楼有何特别之处啊?”
“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明雪楼里的女人个个有武艺傍身,又说卖艺不卖身。京城里的各位大人看得见摸不着,这可不是最好的么?”
众人纷纷点头:“原来如此。那大人可有幸结交其中一二啊?”
虞介叹息:“我是没有那个福气。不过我给你们说,那个小王爷啊,据说和楼里的第一舞姬关系匪浅,也不知道......”
赵寄尘听到这里终于是憋不住了,咳嗽了两声。士兵们见是他,纷纷噤声。虞介倒是不慌不忙:“小王爷,好久不见。”
赵寄尘冷哼一声,又觉得这军营里的味道实在难闻,皱眉道:“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虞介放下碗筷起身,一副您随意的模样。
“好好的吴王府不住,待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虞介想了想,反问道:“我可不可以认为,小王爷这是想我了?”
赵寄尘脑海里掠过那几页春宫图册,脸有些红,转身怒道:“谁跟你扯这些了?”
虞介也不再逗他:“那小王爷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跟这些下等人厮混在一起?”
“下等人?”虞介对这个词语很是敏感,“你说这些士兵都是下等人?”
赵寄尘完全没有理解他说错了什么:“难道不是吗?战争的时候,若是有必要,他们不是随时可以死吗?虞介,我是好心劝你少跟他们在一起,免得掉了身份。”
“小王爷,他们为什么而死你想过吗?难道他们的生命在你的眼里就是一文不值的吗?”
“并不是一文不值啊,不是会给死去的士兵家属送银两吗?”
虞介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赵寄尘的想法,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小王爷,若不是我恰好护送公主遇上了你。恐怕我在你眼里,永远都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去死的炮灰罢了。”
赵寄尘觉得虞介生气了,却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你不一样,你不是先皇的儿子吗?”
虞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忍住没发火:“若是我什么都不是呢?什么都没有呢?”
赵寄尘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虞介准备转身离开:“小王爷你还是走吧。这段时间你也不必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赵寄尘平白无故听虞介发了一通火,只听明白了这最后一句话,索性甩袖走了。说得本王有多稀罕你似的。他这样想着,决定下午去游湖散散心。
此时已近晚春,湖畔柳絮纷飞如同漫天飞雪,赵寄尘上了画舫,随意点了壶酒,再唤了个姑娘做陪。
那姑娘见他一身打扮心下已有计较,正想施展招数从他身上哄些钱财,谁知赵寄尘一心喝酒,却是不理会她。她自讨没趣,也只在旁陪着喝酒罢了。
这艘画舫极为庞大,赵寄尘的位置靠着一旁的小隔间,正惆怅时,他却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
赵寄尘早年师从华山派的高人,内功和剑法虽是不济,但这听墙角的本事,倒是无师自通。
“我教听闻有人在西京一带见到了虞介,望无常坞各位弟兄前去打探一番消息是否属实。若是真的,那我必然要为师傅报仇雪恨。”
赵寄尘吓了一跳,正准备继续听下去,却感觉回话之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岸边风大,声音越发模糊了起来,只依稀听得左护法,虞介等字眼。
他脑海里一时间转了千百个念头,最后决定立马回军营将此事告诉虞介。
正当他起身一时,异变突生。
两枚暗器直直奔向他风市、鹤顶两处穴位,赵寄尘见势不妙立马躲了过去,欲施展轻功离去。却听得后面传来的声音:“此人果然会武,快追,务必将他拿下。”
赵寄尘这才醒悟暗器所指的两处穴位皆在脚上,并非致命的穴位,那些人只是想试探他会不会武功,自己本能反应躲开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但此时是逃命要紧,只可惜他内力不济大大影响了轻功,不过多时便被身后之人追上,他正想说些什么却感觉一股内力从玉枕穴涌入,不过一瞬他便失去了意识。
醒转过来的赵寄尘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房间的凳子上,手脚皆被绳子紧紧捆住,似乎又被灌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药剂,竟然丝毫不能发声。
他瞪着眼前的人,那人见他醒转过来,连忙去通知上头的人了。
赵寄尘等了不一会,便有三人推门进来,左边的人身形消瘦且非常的高,面无表情,依他的感觉,这人应当不是本地人。中间的人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满面笑容。而右边的人站的位置比这两人要靠后些,应该是中间那人的侍卫之类。
“草民季双毫见过王爷,草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还请王爷多担待些。”中间那人笑容满面的说道,“这位是任柳疏任护法。”
赵寄尘瞥了眼天色,腹中亦无饥饿之意,料想离自己被抓不过两个时辰而已。两个时辰之内,便把自己的身份底细摸得清清楚楚,会是什么人呢?”
任柳疏冷冷的问道:“不知方才在画舫之上,小王爷听到了什么?”
赵寄尘冷哼一声:“我若说我什么也没听到呢?”
“那也无妨。”任柳疏依旧是面无表情,“我正愁没法找虞介,却有人依旧送上门来了。”
一旁的季双毫抚掌而笑:“我们不知道为何王爷不在京城却在西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竟然和虞介成了朋友。”
赵寄尘露出一种你们大错特错的表情:“要用我来引出虞介?不好意思,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本王怎么会跟那样的人是朋友?”
季双毫笑得愈发开心起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说罢,也不再理会赵寄尘,只嘱咐手下严加看守。
赵寄尘也不是傻子,他多少还是看得出来虞介对他的心思的。但是他毫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从前的仰慕者中也不乏男子,何况虞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仔细想了想,大约是虞介以前结下的仇家吧。知道自己是王爷还敢这么做的人,一定是有准备全身而退的人。这样说来,虞介来救自己的几率低得可怜。毕竟谁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呢,赵寄尘表示完全可以理解。他只恨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虽然这样想了,但是心中,依然有着一个微弱的希望,如果他真能来救我的话......
与此同时,吴王府偏门,一个小厮接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说是送给虞介虞大人的。他去问了问才知道虞介早在几天前就搬去军营住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他遇上了萧启。
萧启见这小厮慌慌张张,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萧大人,属下方才接到一封书信,说是要交给虞大人。”
萧启笑道:“我刚好要去军营一趟,我帮你给他吧。”
“多谢大人。”
萧启说要去军营,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去看看杨子涯而已。他与虞介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的交情罢了。
虞介听说有人来找,还以为是赵寄尘,正想回绝掉,却发现来人竟是萧启,不由换了副面孔:“萧大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萧启将信给他:“王府的小厮给了我一封信,说是给你的。”
虞介一脸不解,只好打开信看了起来。
这一看却是被吓得不轻,虞介有些慌乱的问萧启:“你下午见到赵寄尘了吗?”
萧启虽是不解他的反应,摇了摇头:“小王爷出去玩个几天也是常事。怎么?莫非小王爷......”
虞介一把将信塞入了他怀中,去马棚牵了一匹马出来道:“萧大人看信便知,我先行一步。”
萧启莫名其妙的打开信,信中所言赵寄尘被一个叫做无常坞的组织给抓了,若想要人,请虞介单独于某地一晤。某地说得晦涩不明,大概是有什么隐情。
萧启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于江湖之事他所知甚少,现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杨子涯。
杨子涯看了信,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信中所说他们见面的地方,大概只有虞介一个人知道。他现在走了,我也没法子。”
萧启道:“虞介的意思,恐怕就是想自己单独去。只是这什么无常坞,是个什么组织?他们的目标显然是虞介,这里头又有什么故事?”
杨子涯笑了笑说道:“无常坞是西京有名的地头蛇,其组织行踪诡秘,正邪莫辩。而至于目标为何是虞介,这倒又是一段故事了。”
“无常坞与活跃于青、荆两州的坤天教所出同源,关系甚好。前些年虞介还在青城派之时,无意间杀了坤天教主唯一的儿子,这才......”
萧启点头:“原是江湖恩怨。虞介身份一事才是至关重要。”
听萧启的语气竟是毫不担心虞介赵寄尘二人,他是因为无知;而杨子涯的不担心,则是因为他相信两人不会有危险。
杨子涯忽然道:“我知你心细,不知道虞介与那赵寄尘,你可看出些什么来了吗?”
萧启失笑:“虞大人的想法我略知一二,小王爷我是猜不出来了。”
杨子涯许久未见萧启,此时见得他的笑容,不由有些心痒,轻声道:“明慎,我们多久没见了?”
萧启心里咯噔一声正想往后退去,可是这军营里头并不宽敞,他退无可退,只得接受这忽如其来的深吻。
一吻结束,他才皱眉道:“这是在军营里头。”
杨子涯的手逐渐向下滑去:“无妨,你的声音只能让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