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Unseperated Seperation ...
-
天光初晓之时Celebrimbor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穿过Forlindon积雪的庭院，此时歌咏者之地尚未有精灵们的歌声响起 ，唯有冷杉树和落叶松上白雪簌簌而下的细响和鸟儿尚带困倦的低鸣。
他安静而迅速地穿过爬满玫瑰枯枝的回廊，经过水流在寒意中略显凝滞的喷泉，走过薄雪满阶的石桥，只有中庭那棵他亲手种下的冬青树略略暂缓了他行进的速度。
他还记得自己那年春雨后应了至高王之约前往此处赴宴，作为赠礼他将那棵青青的幼苗栽入脚下的泥土，此后在多年的来往里看着它如何长成亭亭复又苍苍。黑发的精灵微笑着拂过它苍翠的覆着厚厚积雪的枝叶和累累的殷红果实，于是它们窸窸窣窣地响起来，细雪沙沙地落在他的肩上，好像在试图挽留他的步伐。
然而Celebrimbor没有停下，他就这么带着肩上薄薄的细雪，平静而毫不犹豫地径直向了马厩的方向而去。看守马厩的精灵远远看到了他，迅速地起身行礼，并打算将他的坐骑牵过来——然而黑发的精灵工匠很快做了一个手势，朝他摇了摇头，于是精灵鞠了一躬无声地退下，留他独自一人。
***************************
走进马厩的时候，他的坐骑正百无聊赖地一边甩尾巴一边啃着至高王那匹白马的鬃毛，那白马倒是脾气极好，老老实实地低着头也不动，一副忍辱负重的忧郁深沉脸，颇让人想起一句——“物似主人形”。
联想到了Gil-Galad的样子，Celebrimbor没忍住弯起了嘴角，伸手去拍骏马乌黑油亮的颈子。黑马见了主人，晃了晃脑袋欢快的嘶鸣了一声，挨过来亲昵地蹭他的脸，鼻孔喷着热烘烘的白气——然后又开始试图啃对方束着银线的黑发。
“好了，好了，别闹，我的好姑娘。”他抱着骏马的脖子，用手指一下一下顺着它的鬃毛，乌黑的骏马叼着他绣着八芒星的袍角扯了扯，大约是觉得口感不好，又扭头看向那匹白马，后者警惕地倒退了一步，Celebrimbor觉得它看向自己的目光简直充满了实体化的怨念。
“好了，我的姑娘，来跟你的朋友道个别。”
他轻快地笑起来，拍了拍骏马的脖子，扬起线条秀气的下颌。
“去道个别吧……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骏马打了个响鼻，一脸鄙夷地看了眼白马，把头又转回来向主人，似乎在表示不屑。
精灵工匠对此哑然失笑：“别这样，要好好道别才行啊，不然——”
他突然打住了话头，整理鞍具的手顿在原处，唇边的笑容慢慢凝固下来。
好好地……道别吗。
唯独自己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一直勉强维持的薄薄笑意消散殆尽，像是遇水而融的细雪了无痕迹。银灰色的眼睛有片刻失了聚焦，而手上还在机械地继续把简单的行李系上马鞍。就在扣上搭扣的时候，他的手指微微一颤，系好的东西啪嗒又掉了下来。
有灵性的马儿凑近轻轻地蹭主人的脸，乌黑的眸子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Celebrimbor低下了头，却没有去捡地上的东西，他僵着肩背，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低垂的浓黑睫毛下银灰色的眼睛光芒闪烁又熄灭，像是燃尽之前的炭火。
马儿不安地低低嘶鸣着拱他，最终他只是抱住了自己坐骑的脖颈，把脸埋进了对方披拂开来的长长的、温暖的乌黑鬃毛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
第一缕歌声响起的时候Celebrimbor牵马而出，毫无标识的灰色斗篷遮住了束着银线的黑发和外袍上刺绣的八芒星。
“走吧，我们回家。”
他带着近乎执拗的平静表情，拢了拢坐骑的鬃毛，翻身上马。
我们回家。
他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塔楼上，蓝底银星的披风在晨风里静静飘扬。
Gil-Galad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紧抿着嘴唇，肩背笔直如Lindon的云杉树，手却在暗蓝的袍袖下用发狠的力度攥紧，那两个小小的、红蓝宝石的黄金指环被死死地扣进了掌心，皮肤下的指骨厉厉凸显。
就这样诺多的至高王目送着那一人一骑渐渐远去融进晨光下皓皓的纯白里，漆黑的长发和金色的冠冕下，他的脸色苍白如林间落雪。迎面是清冷的风，而别离的吻的温度还固执地烙在额头不肯消退，如冰炭粒粒分明。
他未回首，他未挽留。
此去一别，终成永诀。
******************************************
后记
第二纪1693年，
精灵与索伦之战，Celebrimbor将三戒隐藏。Nenya交予Galadriel，Vilya和Narya交予Gil-Galad。
第二纪1695年，
Sauron入侵Eriador。Gil-Galad派遣Elrond出兵前往Eregion，同时向Numenor寻求援助。
第二纪1697年，
Eregion城破，Celebrimbor于珠宝之厅独自迎战Sauron，被俘。受尽折磨拷打后被杀害。Feanor家族的最后血脉宣告断绝。
……
第二纪3441年，最后同盟之战末尾，诺多至高王Ereinion
Gil-Galad阵亡于Sauron之手，耀星陨落，中洲诺多王室自此绝嗣。
往日种种，都化作了传说和歌谣，然而不曾被人忘却——Eregion的冬青还在固执地繁茂，Aeglos的碎片还在Imradris的厅堂里安静地闪耀，Moria大门上八芒星和它镌刻者的名姓还会在后来者面前骄傲地明亮，精灵三戒还在执著地守护直到使命的终结。
也许歌谣里只会遗忘，最后一个诺多至高王和最后一个Feanorian，曾有着怎样的过往。
THE END
作者有话说第5章 Unseperated Sepera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