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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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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坝外斜倚着花椒树,抱着狗的女人,爷爷要我叫她仙姨,说她当得起这个名字。
“为什么?”我问。
“果然是条傻狗,”爷爷捏捏我耳朵,他跟所有人一样觉得我傻,也跟他们一样热爱我肥硕的耳朵。“花椒树上的刺都被她的背磨平了,她不是神仙是什么?”
“是傻子。”我轻蔑的说,这句话爷爷听不懂。人话只是我的外语,想让他们听懂就说两句,更多的时候,我习惯用自己的语言,只讲给“它们”听。人类可以表面驯服我,但休想把我同化。
“那你叫她翠姨吧。”爷爷拿烟枪敲敲我脑袋:“别以为汪汪两声我就不知道你啥子意思。”
翠姨?
这个名字,她当得起。
她穿着藏青色滚边垂缀半长过膝两寸的袍子,外面罩着藕荷色纱衫,像一缕青烟。
她家的房子是竹编的,桌椅也是,她的院落郁郁葱葱像一座小山。
身边的女童系着碧绿的肚兜--爷爷说他看不见那个孩子,只有我看得见,因为狗的火眼比较低,能看见已经夭折的小孩。
“你有伴了。”翠姨对怀中的小黄狗说:“不过他真丑,没有我们小黄乖。”
小黄眯着眼睛,眼神里透出丝丝绿光。
“你叫什么名字?”小黄问。
“我还没名字呢。”我用人话回答。
“哟,还是只会说话的狗。”翠姨揉揉我的脑袋。
她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戒指,看起来是褪色的翡翠。但现在我知道那是竹编的,因为它刺疼了我的脸。
“要不。就叫它阿痴?”翠姨笑吟吟的对爷爷说:“老王,反正你们一家的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