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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失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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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苏婉怎么会出走呢?还不就是为了进宫的事。
那日傍晚,苏婉从田庄回了相府,正好李慕儿去了太后宫里,苏婉又是习惯了的来无影去无踪,是以她回府的消息只有罗全知道,报告给苏谨之后,苏谨之当下便将苏婉回府的消息封锁了。
半夜苏谨之悄悄带着明翠和余秋阳进了梅园,又让两人守在了门口,这才与苏婉说话。
苏婉自回府便已觉得不同,如今父亲的作为更是表明有事发生,她也不吃惊,只那样静静的坐着,随意的问了句:“父亲此时不该是在书房的吗?”
那苏谨之此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有说不出的着急与关切。“为父知你通情达理,深谙时事,可这件事却是不能小看的。”
他如此一说苏婉秀眉一紧,果真是有大事了。
苏谨之又说:“你继母变着法的想送你入宫,看重的不过是相府的当家之权和她主母的地位。这并不可怕。可是,婉儿你可明白太后为什么非要你入宫?”
是啊,要说成婚,那是还早的事儿,少说也得四五年之后,她如今心急火燎的究竟又是为什么?
苏婉不明白,只能摇了摇头。
苏谨之摆出一副与她长谈的架势,轻压了一口茶,说:“为父的出身实在比不得那些豪门大户,唯一好的便是拜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
这个事情,苏婉是知道的。苏谨之的老师曾经是先皇的太傅,一直受先皇敬仰。而当今太后便是这位太傅的唯一的女儿。
苏谨之又接着说:“当年政变,若不是为父的相助,想来夏太后和今上也不会有今天。所以她对父亲还算礼遇。但她也防着为父,防着各王。她要用为父去与各王相争,也要牵制为父。”
这一点苏婉也能想明白,一个才气逼人的相爷和一个白痴小儿皇帝,太后对苏府是近不得远不得。可是苏婉想不明白,这和她进宫有什么关系,说道:“女儿入宫并不能牵制您啊。”
苏谨之一听这话,心是有些凉的。他的女儿怎么会这样想呢?她是他今生唯一的牵挂啊,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他有这样的误会?“婉儿,你母亲的位置从来都没有变过,她是我苏谨之唯一的妻子,你是我唯一的嫡亲女儿。”
苏婉弄不懂了,“怎么可能,您明明……”
苏谨之摇了摇头,说道:“为父有为父的难处,但你母亲的位置是从未动摇过,哪怕她已经去逝。”
“您什么意思?”
“你母亲是我苏氏宗祠唯一的妻子,那李慕儿不过是挂个名份而已。”
苏婉不可置信,她从来都不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母亲有多么疼爱,对她也不过是因着她娘的那些嫁妆,可是……这桌上摆着的明明就是苏氏族谱,明明就是礼部和户部的文书。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的父亲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瞒天过海,让户部、礼部,还有整个家庭为他隐瞒。他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谨之此时并不想说得过多,马上进入正题:“不要再问为什么。你不能入宫,但也不能再待在相府。为父要送你出去。”
苏婉听到这个份上大概也是有些明白。他的父亲大概也不是平日里表现出的样子,也许他有着家国之梦,其实送个把女儿进宫成为太后牵制他的砝码也不是不可,可他却不愿意,因为她苏婉是苏谨之唯一心爱的女儿。
“父亲要把女儿送去哪里?”
“定远城,那里有接你的人。”
“什么时候能回来?”
“少则三年,多则……为父一定尽快。”
虽然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可听到这一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年,苏婉也忍不住了,问道:“父亲,您是不是要和三王一起谋反?”
苏谨之微微一愣,却只说:“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照顾好自己。只要你是安全的,为父便什么也不怕了。为了不让你被发现,明翠和余秋阳都不能随你去。”
苏婉很不明白,即便他有什么大事要做,也不用让她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苏谨之当然明白她有很多为什么,可是他又怎么会说呢?这半生,为的不就是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为的不就是赵国能够强大!可是,如今的皇帝又怎么可能让赵国强大呢!
他不能背弃对老师的承诺,又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国家沦陷,更不能看着自己与心爱之人唯一的女儿成为人质!
“梅园那道墙外面罗全已经在接应了,你现在就得动身。”
苏婉坐着不动,她不想走,在她知道了这么多的时候更不想走,也许留下来她还可以帮他啊!
苏谨之紧皱眉头,说道:“你不走就只能进宫,否则就是抗旨不遵,若是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便是要灭门。”
苏婉当然知道,可是……她有些舍不得,也只能缓身跪下:“女儿定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被发现。父亲保重。”
苏谨之这才放下心,深吸一口气,说:“余秋阳和明翠都在外面,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说。今晚就当为父没有来过。”
说完苏谨之便出去了,悄无声息。
苏婉回过神,一脸愁容端坐在椅子上。她这个样子吓坏了刚进来的余秋阳和明翠。
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小姐(主子),怎么了?”
苏婉抬眼看了看两人,她舍不得,可是却无法改变现在的结局。“秋阳,你可愿我入宫?”
余秋阳想也不想,当即回答:“当然不想。”
“所以我得离开。”
余秋阳和明翠一听,倒有些高兴,能离开这相府倒不算坏事儿,反正他们有自食的能力。可听到苏婉下一句话的时候却非常落寞,“但是,不能带上你们。”
余秋阳感觉定是出了事儿,便问道:“主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相爷也没办法吗?”
苏婉并不回答他,只笑了笑,“秋阳,不管我在哪里我们都能联系上不是吗?不过是不能常在一起罢了。好了,你们两个听好,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两人应下,苏婉这才说:“第一件事儿便是照顾好我爹。第二件事儿便是打理好我的产业,我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没银子用。第三件事儿,无论赵国发生怎样的变化,保全相府,助我爹一臂之力。”
苏婉又想了想,说:“还有一件事儿,每年去看看我娘。”
两人都一一应下。这两人是没得说的,苏婉的铁杆儿,死忠。
苏婉又交代了一些府里的事儿,这才从那墙头爬了出去,罗全还真就在。
“少主子,马车在前面小巷,是信得过的人,您换了衣服,便由他送您出去。这是令牌,拿好了。”
苏婉接过那牌子,定睛一看,居然是宫内的出宫牌,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被送回老家的通关牌。她有些不解的看着罗全。
罗全是个心明眼亮的人,说:“少主子什么也不用问,老奴什么也不会说。少主子一路保重。”
是以,这苏婉便是这样不见了。
第二日,余秋阳和明翠照常在府里行走,只是一早服侍苏婉起床时才发现苏婉不见了。整个相府都惊动了。
相爷爱女丢失,怎么不悲痛,哪来得及到宫里上朝请安,早早的便去府尹那儿报了案,不过两个时辰,京都里到处都是找人的士兵。
太后收到此消息也是震怒,一边不忘安抚苏相爷,一边也没忘把夏代招进宫问个清楚。可夏代哪知道啊。
太后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唯一高兴的怕就是李慕儿了,无论怎么都好,只要苏婉不在府里她就是高兴的,最好永远别找到。
那苏婉又怎么会被冲散走失呢?
原来,这路途刚过半,那日改妆后的苏婉进入了边城,边城正是三王爷的封地。这三王爷有个不成气的儿子,王爷溺爱成性,从不管教,这世子便成日里在边城撒泼。赶车的人正好离开将马达去客栈后面的马厩,苏婉便一个人在街边闲逛。正巧世子的队伍走了过来,从车上窜下一只小猫,那小猫正满大街的乱窜,世子便命护卫兵士们去抓。这一抓,大街上的人流自然就乱了。
苏婉小小的身板哪经得住那些人的左冲右撞,华丽丽的被撞在了巷子后的石头上,昏了过去。
等苏婉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一个妇人所救,那妇人身怀六甲,看起来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