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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始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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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幽梦中,忽见尔持花微笑,天际绽红,转入幽暗,梦醒。
韩庚大口大口喘着起,没来由的心慌。窗外一片黑暗,只偶尔有荧虫飞过,带过一丝光亮,夜还很深着。也正因为夜深,屋里分外安静,静的有些可怕。
韩庚再也睡不着,索性起身坐案,细细研读挚友寄来的信。
“至泷,
展信悦,我方从洛阳出发,沿运河而下,不日即至扬州,望备好床铺等我前来,记得需靠近你房间。
希问 ”
他来了,家里怎生得安宁?韩庚抬头四处看了看,顿觉这安静不久就要消散再也聚拢不起,想到此,他连忙吹灭了蜡烛,享受这先前还觉得可怕现在觉得珍贵的静夜。
“希问,希澈,你走了有多久了呢?”
备好床铺?顶多在自己床上加个枕头加套被子,兴许被子都不用了。韩庚琢磨着,想着柜子里的枕头大概积了一层灰了,那套被子也要拿出来晒晒。
“希问啊,我又要手忙脚乱了。”
韩庚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困了,就坐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来,他揉揉脖子揉揉腰,活动活动僵硬而酸痛的身子,发誓再也不坐着睡着。
算了算日子,金希澈十天后就要到了,他也不知道那套被子要晒多久才能去了霉味,只能认命地找出东西晾在衣架上。
扑鼻而来的味道确实不好闻,然映入眼帘的颜色却鲜艳喜气,这大粉的颜色也就金希澈这个男人会喜欢了。韩庚努力拍打着被子,好让霉气出掉。
拍着拍着,思绪渐渐飘远了。
那时还不满弱冠的金希澈,穿着亮丽的衣服招摇过市,明明是他先撞到自己,却拉着自己要先道歉,待自己傻乎乎道完歉,他又嚷着说两人变成好朋友了,这般自说自话的人还真是少见。
“相处久了才知道他的思想永远与正常脱节。”韩庚重重拍了被子,拍出最后一股气味,已然累得满头大汗,“希澈啊,你该怎么报答我?”
“最多帮你擦把汗。”
记忆中的声音离韩庚很近很近,近的他打了一个趔趄,被吓到了。
金希澈摇摇玉骨纸扇,笑眯眯看着韩庚,他依然是穿着时下流行的款式搭配鲜艳的色彩,整个人显得更富有媚态。
“你果然是罪孽。”韩庚只想出这种话来称赞他这身行头。
“至泷啊,怎么就见不得我比你漂亮呢?”金希澈走过去,用指头弹了晒着的被子,“天气不凉,你我用一条被子就行了,何必麻烦。”
果然如此,韩庚暗叹,他白忙乎了。
“不怪我骗你?”
“早来晚来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我心理还没准备好,我好不容易清静清静。”韩庚走进屋子里,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他一杯给自己。
茶是从热的变成凉的,握着茶杯的手是热的。
“这一次来住几天?”
“不走了。”
“什么?”
“没什么,看我高兴。”金希澈一口喝完茶,伸手再要。
“你也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就不能自己动手呢?”
“给你一个服侍我的机会。”谁知道你还能服侍我多久呢?
玉骨纸扇轻轻敲了韩庚的手,扇子的主人问道:“扬州哪里比较好玩呢?”
韩庚愕然,金希澈来过扬州不知多少次了,怎会不了解?他忽然之间有些茫然,这一次,希澈和以前不一样。昨日梦里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希澈,不见了。
韩庚觉得心里很酸,很痛,他太茫然了。
“希澈……”
“什么?”
“你想去哪里玩,明日我陪你。”
“陪我?那书塾的学生怎么办?尽说些废话。”
“明天,书塾不上课。”就算上课我也不去教了。
“那好,陪我去春香楼。”
春香楼?那不是扬州最富盛名的妓院?韩庚再一次愕然,他从不知道希澈对勾栏院也有兴趣,他又是一阵茫然。
“明天,好吧。”他们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