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正好》歪果仁

1、庄生迷蝶

　　福子觉得自己今天好像不太行了。他刚从酒吧出来就已经不知道北了。按照他自己踩箱套子喝都能喝他个三箱啤酒的量应该还不至于败在这区区五瓶啤酒上，这个状态八成是被下了药了。他晃晃悠悠地扶着墙沿着昏暗的甬道一步一步往外挪。
　　“福子，你行不行啊？跪了吧啊？”旁边传来刺耳的叫嚣声，让李浮的脑袋嗡嗡地发涨。
　　“滚滚滚，老子还能喝……喝十瓶！”输人不输阵，福子嘟嘟囔囔地冲着眼前模糊的光影尽情地叫板。
　　“这次的妹妹嫩着呢，咱可是都想着哥几个呢啊。今儿个你们一人一个，随便你们挑！福子，我知道你小子眼光高。尖儿货给你留着呢，可别说哥哥们不疼你啊哈哈哈哈哈~”
　　“谢谢大莽哥……福子真是有福啊，这妞儿正啊~”
　　福子眼前一片光影错乱，只能勉勉强强看出个囫囵个儿人影来。正当他用他现在一团浆糊似的脑袋瓜子勉强去分辨刚才听到只字片语的意思的时候，一双柔嫩柔嫩的手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径直摸上了他的臂膀。紧接着一片更加柔软而温暖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左臂上。福子敢说他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东西，但在那一瞬间他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福子愣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莽哥这是带着一群小姐们儿给哥儿几个搞福利呢。这是一件好事，真的顶顶好。好在莽哥这算是把他当作真兄弟了，这上不得台面的生意终于肯在他面前揭开了冰山一角。按照这个剧本发展下去，只要睡了这个莽哥给的妞儿，过了今夜他福子就顺理成章成为小覃街莽哥这一挂的人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女人必定是莽哥派来试探他深浅的探子，是顺水推舟还是借酒装疯呢？福子被冷风一吹，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他毫不避讳地上手去摸靠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的双手，拉着就往自己底下拽，边拽边假装着急地在女人手心里摩挲，一边还嘟囔着:“这小手儿怪嫩乎的……嗝……也不知道滋味儿咋样？”
　　“哈哈哈哈哈哎哟，福子还是年轻啊！这猴急的样子还真是有我当年的风范呢哈哈哈哈！”莽哥搂着两个穿着小吊带背心、胸围傲人长相妖娆的女人，他长得肥头大耳却笑得分外豪放，一双挤得缝儿一般的双眼却对面前的丑态露出满意的神色。
　　福子面上表现得十分轻浮，可实际上他摸到了这女人虎口、手心和食指两侧都有茧子。普通人可能不熟悉，但福子对这个却不陌生。他闭着眼睛都能判断出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床上尤物，而是玩真家伙的。福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也没忘了现在自己的角色是个想和莽哥搭上线，以求混个出人头地的街溜子，街溜子是没道理拒绝送到嘴边的肥肉的。他知道莽哥想看什么，无非就是他们的丑态毕露。他现在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把一头青皮往女人傲人的胸前蹭去。这小妞儿穿的是个一字肩带肩带的雪纺露脐上衣，若隐若现的身形透过轻薄的布料显得愈发勾人得紧。女人的衣服本就有些松垮，被福子这么一蹭两个肩带就这么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女人娇声尖叫了一下，有意无意地便直接将自己送到福子眼前。来自女人身上浓重香水混着轻微汗水的味儿让福子想到了酒池肉林，不过女人锁骨下方没有凹陷和磨损的老茧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莽哥看样子还搞不到一些更加违禁的稀罕玩意儿。不过能弄到一个这样的女人，也足以证明莽哥不是一个单纯做皮肉生意的小混混头子这么简单。看样子这莽哥的背景要比他想象的要深。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拉扯之间，福子扶着路口的电线杆子哇地一下子吐了那妞儿一胸脯的秽物。旁边歪七扭八对身边女仔们动手动脚的弟兄们原本还在起哄看福子猴急的样子，甚至有人起哄让福子在这窄小的胡同里就地办了这女人，现在全都傻了眼，莽哥也被气笑了，“你这暴殄天物的玩意儿，水灵灵的姑娘就叫你这么给霍霍喽！为了给大伙儿助兴今晚的酒里可是有好东西的，这么极品的妞儿你都看不上，我阿莽今儿倒要看看你这玩意儿上个什么东西！”
　　坏了，这莽哥这是对他起了疑心，非要看他做那档子事才肯罢休。莽哥的人都碰不得，这黑灯瞎火人迹罕至的，难不成还让他去街上强抢啊？福子假作酒醉胡乱摸索着往前跑去，但是酒劲儿混着药性直冲下半截，那一瞬间福子的两只眼睛都憋得充了血。那种仿佛针扎似的疼痛感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说实话他现在恨不得在墙上找个缝儿就爽一爽先。就在这危及之时，一闪一闪的路灯下出现了一个身材堪称纤细、披着宽大深色睡袍的男人。
　　福子觉得自己就快要傻了，他知道他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因为他现在已经听不见任何声响，整个脑子都是木的，满心满眼的都是面前这个手指上勾着垃圾袋、身上披着深色睡袍的男人。虽然福子已经快要丧失理智了，但残存的一星半点儿却敏感地捕捉到了来自身后的清脆咔哒声。多年的训练让他的身体先于混沌的大脑做出了反应，福子一个飞扑冲到男人面前一把捂住男人的嘴巴就将他拖进一旁没有路灯的小岔道里。莽哥一皱眉，紧跟上去想看看这小子耍什么鬼花招儿。岔路不长，几步就是一面墙，明显是个死胡同。不过因为没有路灯照明，让里面的场景无法分辨，只能听见昏暗的甬道里传来压抑着的声响。一片遮住月亮的云彩悄悄飘过，皎洁的月光猝不及防地照亮了小路尽头两个模糊成一团的身影。莽哥站在路口，眯着眼睛满意地看着原本一团模糊的暗影被月光照亮成两个恍若渡了银边的雕塑，又被云彩的阴影重新遮掩混成一片。
　　原来福子这丫稀罕走后门，啧啧，口味真重。莽哥一挥手，带着一众妖魔鬼怪散去，只留下依旧酣战的两个男人在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