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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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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训意不愧是三朝元老,他这一出手便是用孝道牢牢压制了贺君璃。
福海下了九重阶,将太后懿旨取了奉于贺君璃。
展开那黄绢一看,贺君璃陡然变色。
这果然是用了玺印,宋太后莫不是失心疯了?这样懿旨都敢下?
然而懿旨一出,就算是皇帝为不得不遵守。
她面色铁青:“谨遵太后懿旨。”
众臣喜滋滋跪倒一片:“谨遵太后懿旨。”
于是开春后遴选秀女,便就这样定下了。
***
下了早朝,贺君璃连步撵都不乘,领着福海便杀向延寿宫。
等快到宋太后的寝殿,却突然被宫女太监团团围住。
贺君璃心知有异,喝退众人,又命其不得声张。这才进了靠近了太后寝殿。
一近前,她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声来。
女人求饶不止:“好玉郎,哀家受不住了……且给了哀家吧……啊~”
男人咬牙切齿:“求饶?哪有那么容易?看我不弄死你!”
然后便是一阵急过一阵的“掌声”之声。
贺君璃还以为里头出了什么要命的事,一时情急便破门而入。
“哐当”一声。
宋太后的床榻之上登时便滚出两个连体人来。
“啊!”宋太后尖叫一声,立刻要去抓被子,岂料连的太深,将将出了一半却又一头栽了回去。
顿时便听“叽咕”一声水响,两人又同时闷哼了一声。
小太监福海见门开了,贺君璃却傻站在门口,一时好奇便探头一看,见房中情景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把脑袋又缩了回去:“我的娘啊!”
***
贺君璃红着一张脸坐在偏殿里头,一时间心潮澎湃。
刚刚所见的便是传说中的敦伦之事?
真是太不雅,太难看,也太吓人了。
原来,男人的身体竟是这样的……
她正胡思乱想之际,却见宋太后一身素缟薄施粉黛便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个高个子“宫女”。
还不等贺君璃开口,她便先问:“陛下今儿个怎么想到来延寿宫啦?”
说到这个,贺君璃脸色便沉了下去:“你好端端的发什么懿旨?”
宋太后一怔:“懿旨?”
福海忙上前,把怀里那张黄绢递给她。
宋太后看罢脸色便十分难看:“选秀?哀家可没……”
突然,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身上的“宫女”,见他隐约颤抖,便心一横:“这的确是哀家的意思,哀家陛下过了明儿个便是二十岁的人了。再不娶妻只怕让人平添许多猜测。”
然而她这话题转的何其生硬?
贺君璃看向她的“宫女”:“风印是你收着的?”
那宫女“噗通”一声跪了地,声音颤抖地开了口,一开口,便是少年清脆的嗓音:“回陛下,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宋太后立刻开口:“玉儿你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她说罢又看贺君璃:“先让玉儿出去,我们在细说。”
贺君璃点点头,福海便带着这“宫女”出去了。
等这屋里没别人了,贺君璃才看向宋太后:“懿旨的事你不知道?”
宋太后眼睛不敢看她:“哀家怎么……”
“说实话!”
听了这一句,宋太后身子便颤抖了一下,好半天才闭着眼道:“哀家不知,风印前段时间,玉郎想玩,哀家便给他了。”
“他是何人?”
宋太后脱口而出:“哀……我的爱人。”
贺君璃明白了:“是你的男宠,瞧这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你怎么有胆子玩起男宠了?”
宋太后闭目不敢说话,眼睫却在轻轻抖动。
“是谁把他送给你的?”贺君璃又问。
“是杨大人的儿媳妇,”宋太后道,“就那个修订了《女戒》的节妇蔡氏。”
《女戒》一书贺君璃也有所耳闻,那还是先帝在世时,杨训意的儿媳蔡氏修订了古人的《烈女传》,整合出一本闺阁女子的练习之书引得世人追捧。
她也曾看过几眼,对其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和“好女不事二夫”“如果丈夫婆婆打你,那一定是你不对”等言论深觉不适。
怎奈何此书却深得士大夫吹捧,一时之间不学《女戒》竟都嫁不出去了。
而今她听到了什么?写这本书的人,竟做了掮客,给太后介绍男宠?
宋太后道:“蔡氏说她试过,玉郎的技术是她所有男宠中顶顶好的。她还说了些避孕的法子,只是这些哀家想来却是用不上。毕竟哀家侍奉先帝十余年。若是……早该有个一男半女,如今倒也省心。”
这番话信息量委实太大,一时之间贺君璃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
然而不过是半刻,她已然捋清了思路,蔡氏守寡多年有没有男宠同她无关,但这个玉郎明显心机颇深决不能留。
她看向宋太后:“你知道朕的情况一但暴露,不光是朕,就连你也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宋太后脸色煞白:“哀家知道。”
“你要玩男宠可以,但这个玉郎同前朝勾结颇深,决不能留。”
“不行!”宋太后双膝一软跪在了她面前,“陛下,陛下,哀家知道此次玉郎惹了大祸。哀家立刻便把凤印送给您,哀家立刻封锁后宫,绝不再过问外事。哀家只求您饶玉郎一命,哀家已不能没有他了。”
贺君璃只觉得震惊:“为什么?”
宋太后哭的梨花带雨:“在玉郎之前,哀家从未体会过做女人的快乐。哀家离不得他的身子,若他不在,哀家纵使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贺君璃蓦然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幕,想到那狰狞的……她不由得抖了一抖,只觉得宋太后大概是疯了。毕竟她叫的那么惨,现在却说那是快乐。
“朕以为那是酷刑。”她忍不住道。
宋太后突然不哭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贺君璃,良久之后轻轻叹息一声,眼神中竟多了几分悲悯:“陛下,您也是可怜,只怕这一生都没机会体会这样的快乐。”
贺君璃这下是真的吓到了:“快乐?朕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如果恢复女儿身便要遭遇如此悲惨的事,那还是继续伪装成男人吧。
至少不用担心被人压着抽打。
宋太后仿佛是看懂了她内心的心思,只摇了摇头:“您不懂,这个要分人,比如先帝,每回就那么几息。哀家曾经以为这事儿就是受刑……”
贺君璃不爱听她爹的不好,于是便皱了眉头:“你要留玉郎可以,但你得管辖好他,以及不要弄出孩子来。”
宋太后笑道:“放心,放心,哀家前十几年一次都没怀过,想来是身体有病。如今都快四十了,更不可能有孕。”
她说完像是意识到了贺君璃的不喜,便立刻道:“哀家这便下令收回懿旨。”
贺君璃叹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朕马上二十了,一直拖着也很惹人怀疑。”
宋太后眼珠子一转想了个主意:“不如陛下您娶了亲,让个可靠的人来代替您圆房……”
贺君璃顿时脸色一变:“祸乱宫闱,混淆皇室血脉?朕宁愿找到合适的人退位,也绝不会使祖宗血脉驳杂!”
事实上,她原本已经看好了贺嘉言,只准备再熬他一两年便禅位于他。
宋太后知道贺君璃与先帝感情甚笃,如此便也沉默了下去。
“凤印交给朕,从今日起便自锁宫门吧。”贺君璃起身,对宋太后道。
宋太后明白这是真的放过玉郎了,她大喜慌忙磕头:“谢陛下活命之恩!”
***
拿了凤印,贺君璃还没回到长信宫便被告知一品诰命莫夫人求见。
“难道是商队出事了?”她心头一慌,加快了脚步向长信宫去。
因着册封诰命是今日的事,御衣坊还未来得及制出合体的诰命服。所以贺君璃看到崔棠时,只见她一身大红,披着个白狐狸皮的大氅,戴着全套金首饰。
贺君璃这才到门口,便见她利落地跪下给自己磕了个头:“陛下,臣妾给您拜早年来了!”
说罢一指身边摊开的盒子,只见里头装的是静心保存好的五谷,麻如纺锤通体紫红,黍米有三色拢在一处格外讨喜,稷穗紧密颗颗饱满,麦穗淡黄将菽圈在其中。
好一副五谷丰登之相!
累了一日的贺君璃在此刻只觉浑身一轻,她快步走过去用手抓起五谷,感受着手心的重量,她连道了三声“好”!
“臣妾看了,昨儿个又是好大一场雪,听说在农家这叫瑞雪,瑞雪兆丰年啊!”崔棠轻快地说道,“这盒子底下是咱们下面的人送来的年礼,臣妾自作主张给您折了银子,东西拿去给咱们铺子里的伙计分了!今年咱们利润好,前不久马匹也回来了,运到了咱们边陲去。今年事事顺遂,也让底下的人过个肥年!”
贺君璃听她做事妥帖,样样都合了自己的心意,哪里还有什么反对的?
之后两人坐下来说笑一阵,只让她觉得这一天的烦闷都没了。
“陛下,我听说太后下懿旨了,”崔棠突然说,“陛下自己愿不愿意呢?”
贺君璃脸色一变,继而还是说了实话:“朕不愿意。”
她说罢便看向莫夫人,却见莫夫人随意点了点头。
她好奇:“朕还以为你要劝朕。”
莫夫人笑道:“劝什么?说句不当说的,修瑾比陛下大一岁。我也没劝动他,劝急了,他还说,与其找个不认识的贵女循规蹈矩过一辈子,不如索性同陛下过一辈子算了。”
“同朕过?”贺君璃一怔。
崔棠一挥手,似乎非常不在意:“怎么样?陛下要不考虑下,娶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