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初始轨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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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没这么冲动，冷静一点。”离开了会议室，斯库瓦罗毫无顾忌地牵着塔妮娅的手一路向停车场走去。
再怎么做出淡然的表情，塔妮娅其实根本没法理智，刚才的话语就已经暴露出了她情绪激动的事实，现在有斯库瓦罗拉着她走了一段路，多少还算缓下了几分：“平时都按照计划来，出错的几率几乎不存在，可这次没有计划，斯库瓦罗，我是人，我冷静不了……”
斯库瓦罗觉得片刻之前一闪而过的不甘被完全纾解，这个女人对他的伪装就此剥落。他觉得，这一次她全部的过激言语，他都完全可以当做不曾听闻。
“我也知道，我现在想报仇、想要这一切快点结束、想要一个真正的结果，是因为我恨，我真的恨，他们毁了我的家毁了我该有的生活更毁了伊丽娅姐姐。我恨，因为那是我的过去，可是我也知道，我的耐心撑不了那么久。”
她的急切她的冲动，在当下她都克制不住，因为她还有感情，她知道自己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从知悉现实在过去给予的苦难到此时此刻，她一直因仇恨煎熬，但塔妮娅了解自己，这样的心情已经在她心里埋了两年，可年深日久地维持下去是不可能的。她之所以想要尽快地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只是不想事情越拖越久，然后在比现在更多的血腥厮杀里越来越漠视她该重视的事情——人本就擅于遗忘，更何况她自私冷血，这样的事情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留恋过去，不是因为那些过去里有多么好，只是因为那是我的过去。我放不下过去，但我想要现在……”从斯库瓦罗认同她的存在的开始，过去和现在的份量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她依旧会想念伊丽娅，依旧会想念贫穷却幸福的过去，但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我只要我的现在。”握紧了的斯库瓦罗的手得到了回应，塔妮娅扬起笑脸正视着斯库瓦罗，“请你，看着我结束这一切吧，我会做到的，一定会的！”
她会亲手斩断存在于过去的哀伤，不为过去苦痛，不去奢求未来，依旧专一地执着于当下，执着于自己的选择，执着于她为之努力前行的信仰。
斯库瓦罗没有嘲笑轻视，也没有不以为然，反而露出了近乎纵容的神色：“好，我会亲眼看着你是怎样实践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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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委托可以说是仓促执行，从塔妮娅去到彭格列总部那天算起，到第三天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靠近加里夫家的路上了，彭格列那边要对付维萨克和提尔两个家族的人手也是同一时间形同。斯库瓦罗不是任务执行者，但因为答应过塔妮娅，他极其难得地把自己的任务挪后了，此刻正与塔妮娅同行，前往一项与他无关的任务的执行地点。
停在距离加里夫大门几百米远的位置，塔妮娅点燃了戒指上的火焰：“艾莉亚说她帮了点忙，加里夫的人现在都聚在一起，所以我想，加里夫的人不会有泰穆的运气。”泰穆家剩下了三个人，虽然最终只有她一个活到了现在，但在那场血案里，已经算是幸运，“要活着，得从死亡开始。”就像她，之所以能够活着，是以那么多的死亡为代价换来的。
费亚从匣兵器里出现，一瞬间壮大了数量，无声地从各个方向潜入了加里夫的大宅。
“你的匣兵器……”
塔妮娅带着笑直接续上了至今听过最多的话：“怎么，很不适合我？”
这是斯库瓦罗第一次亲眼看到塔妮娅的匣兵器，虽然巴利安里传遍了，但他并没有太多和塔妮娅一起出任务的机会，通常都见不到她放匣兵器出来。虽然很多人，包括塔妮娅自己都觉得她和兔子不搭，可是斯库瓦罗却有些不同的看法：“没有不适合，和你有些像。”看出了塔妮娅的不解，他难得有耐心地特意解释，“兔子不就是敏感又警惕的生物吗，你也一样。”
“……”塔妮娅沉默了一下，这么说的话确实像，这个男人无意识就表现出了他对她这么了解，实在是……感觉心跳都要失常了！找回声音时是与自己的心理截然不同的话语，“这算夸奖吗？”
“随你怎么想。”斯库瓦罗说过算过，没在意女人的心思。
说话间几只兔子跳了回来，塔妮娅沿着它们引导的路线前进。斯库瓦罗和她并肩，时不时地观察着她那些兔子——看起来也不是巴利安的传言里那么弱，好像还挺有些用处？
加里夫内部的防御在塔妮娅面前等同虚设，尤其今天事出有因，艾莉亚的帮助使得加里夫从维萨克与提尔借来的大部分战力都被派了出去，防守本就薄弱。塔妮娅一路闯进了加里夫宅院的大厅，加里夫一大家子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眼睁睁看着来意不明的人一步步走近。塔妮娅的步伐都没变过，她清楚他们逃不掉，宅邸周围已经被携带着她的火焰的费亚们包围，那些无能的人不会敢于尝试突破剧烈烧灼的火焰。
塔妮娅一鞭甩下去，震动空气的同时得来一片寂静：“加里夫先生，我有些问题想问你。”走向那个过往只出现在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的同时，塔妮娅每一鞭都将离她最近的加里夫的人送往绝路，“每一次维萨克和提尔家族按照你的选择去处理那些你认为不需要继续活下去的人的时候，你会去现场观看吗？看那些人和现在一样，偌大的宅邸里充斥着女人的尖叫恐惧、男人的故作镇定，还有必然会有的枪声和血腥味——你去看过吗？”
“没有。”加里夫的家主端坐在沙发上，他似乎并不在意眼前至亲一个个失去呼吸的场景。
塔妮娅并不会被他的表象迷惑，她已经说过了，女人尖叫恐惧，而男人都是故作镇定，可是那一双双眼睛里流露的恐慌不安，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么恭喜你，终于可以亲眼见识一次了。”又一鞭将一个看起来只比她大上几岁的女人解决，塔妮娅把尸体甩到了加里夫的家主脚边，“钱财权势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是吗，加里夫先生？”
“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保养得宜的男人似一切尽在掌握，漫不经心地向门外看了一眼。
“在等救援吗，加里夫先生？”塔妮娅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轻笑，“来不了了哦，维萨克和提尔~”笑容里是长久以来都没能拥有的天真，“永远都来不了了哦~”
加里夫的家主沉默不语，双手却不由微颤。
“加里夫先生，你认不认识泰穆？莱斯利·泰穆？”塔妮娅的注意力一直就没从那个男人脸上移开，“为什么你第一个选择的会是泰穆呢？只是泰穆的话你下手就下手了，偏偏要在他娶了黑手党之后，你不怕被黑手党家族报复吗？还是说，就因为他娶了黑手党，才开始有人在你耳边煽风点火，怂恿你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贪欲寻求了维萨克的帮助甚至合作至今？”
到最后一个问题时，加里夫家主的身体开始剧烈得抖动，因为前一刻还与他一同忧心焦虑的人成了满地尸体，因为再也维持不了镇定的表象，因为曾算计的一切都被人洞悉，因为终于知道今天之后他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因为眼前比死神更残忍的女人已经将长鞭挥动……
“结束了？”斯库瓦罗从门口的阴影处走了进来。
他答应她会亲眼见证，所以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的杀戮，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声音。对于她问出的每一个问题的答案，她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但斯库瓦罗明白她看似矛盾的行为。如果知道答案，她为什么要问？因为她想问。如果不知道答案，她为什么不多等几分钟再结束那个男人的生命？因为她不想知道。她问了她想问的，却从来不需要答案，对于她来说，只有加里夫如今尸横遍野的惨状才是她想要看到的。
“斯库瓦罗，你说，那一年的泰穆家是不是也像加里夫现在这个样子？”塔妮娅收起了鞭子，微微有些疑惑。
“重要吗？”斯库瓦罗站在塔妮娅身边，似乎比她更为不解。
塔妮娅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对啊，已经不重要了。”侧头看向斯库瓦罗，“我做到了呢。”
“我知道。”斯库瓦罗只是非常简单地回应了她，但事实上他们都说到做到了。
兔子们还巡逻一般在尸体间蹦蹦跳跳，取代了她从前的踩尸体的恶趣味验证生死，没一会儿就全都安静了下来。塔妮娅收起匣兵器，率先转身朝外走去，清扫战场不是她的工作范围，尤其这次有些不同，巴利安不会再派人来，因为会有彭格列的人来处理善后，想到这里，塔妮娅不由好奇另外两个地方的进度：“不知道彭格列那边怎么样了……”
斯库瓦罗没发表任何看法。据他所知，西蒙家族被身边只带了雷属性小鬼的沢田纲吉找借口不知道带去了哪里，这几天都不会回来。维萨克和提尔则分别由沢田纲吉的岚、晴两位守护者处理，听说是要留活口审讯的，完全不像加里夫这里简单粗暴地死完就算——不过也是，黑手党家族总比这种商人家族更能问出些有价值的情报来。
走出加里夫大门的时候，斯库瓦罗和塔妮娅意外也不意外地遇上了刚到的山本武，看来他就是彭格列负责善后的了。
彭格列雨守背着他的木剑走近加里夫大宅，见到并肩而行的两个人，爽朗地笑了起来：“我还担心自己到早了会影响塔妮娅小姐的发挥呢，没想到塔妮娅小姐这么效率都解决完了。”笑意未敛，语气却已经严肃起来，“那么接下来就请交给我吧，塔妮娅小姐。”
塔妮娅点了点头，她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确认对方在目的达成后已经没有继续深入或者干涉的打算了，山本武向身后了个手势，于是他带来的彭格列的人涌入了加里夫大宅。转向斯库瓦罗时，山本武的口吻满是打趣：“斯库瓦罗，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斯库瓦罗没被他绕进这个话题里，只是问起了先前听到了流言上次却没来得及问的事情：“你打算放弃剑道？”
“哈哈，你也知道了？是啊，本来我就更喜欢打棒球。”
那一瞬间，塔妮娅都能感觉到斯库瓦罗怒气暴涨，可他竟然没有发作，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塔妮娅于是和山本武道了别，追了上去。
——然后斯库瓦罗回了巴利安第一件事就是和塔妮娅在训练室里呆了几个小时。
斯库瓦罗觉得不爽，非常的不爽！当初指环战他宁愿葬身鱼腹也要让山本武活下去，只因为他是剑术上的可造之材，结果山本武竟然不知珍惜，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想要放弃，简直让他不爽至极！！不过这份不爽在几个小时不间断地对练里总算还是被他压了下去：“你的体力进步了不少。”
终于听到斯库瓦罗好好说话，明白他这是情绪缓和下来了，塔妮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没控制住失力的身体，顿时没形象地跪坐在地，实在是没余力的她也不急着改变姿势了，但仍不忘斜了他一眼：“少来，我快累死了！”
“没用的家伙。”刚还夸了塔妮娅一句的斯库瓦罗立刻变了风向，似乎很嫌弃她这个无能的样子。可是与表情口吻不符的，却是这个男人上前把塔妮娅整个人抱起，然后走到训练室靠墙安放的椅子旁，让她能够好好坐下休息的动作。
塔妮娅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体贴周到，却不予置评，她觉得他会恼羞成怒，如果享受不到这样的温柔，吃亏的可是她自己。她抿了抿唇，把笑意压了下去：“怎么样，想到办法让山本武改主意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塔妮娅耸了耸肩：“很难猜吗？你要是不关心这件事，当然不会问，既然问了，当然就是关心啊~”
斯库瓦罗没和她计较那个“关心”的词语的诡异运用，回答了她再先前的那个问题：“办法是有一个，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需要时间。”不是当下就能解决的问题，他也没打算继续深谈下去，转而又说起了塔妮娅，“既然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以后就别学着玛蒙几个不认真工作！”
关心的话语都别具一格，心里明明乐翻了的塔妮娅却故作严肃：“哎呀，我一直觉得我很认真工作的呢~”可是这微妙的语调秒秒钟就出卖了她。
想戳穿她的话语就在嘴边，斯库瓦罗盯着那张根本没打算藏住笑意与狡黠的脸，却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只是微微倾身就吻住了身边女人的唇。熟悉的软软唇瓣，熟悉的暖暖温度，浅浅的接触，越发深入的缠绵。亲吻着对方的两人都没有闭上眼，四目相对中，星星点点的笑意与甜蜜就在女人的眼里闪烁。斯库瓦罗不想去深思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眼里藏着什么，也或者他其实一直只是选择不知道，抬手遮住了女人的眼，继续投入地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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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与艾莉亚约见是在伊丽娅的墓前。
“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了？”
“之前就说过了啊，必须这么做不可。伊丽娅姐姐该回到她的亲人身边，而不是孤零零地睡在这里，一年又一年只有我或你偶尔才会来看她，然后又仓促离开……活着的时候她很辛苦，闭上眼睛之后还要她寂寞，是我的错，一直没有为她想过，所以现在我想弥补一次。”
“我会把伊丽娅送去她父母的身边。”确认了塔妮娅的想法，艾莉亚应允帮忙，“不过塔妮娅，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到那一天，代我把尤尼接到基里奥内罗。”
“你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吗？”
这一次，艾莉亚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塔妮娅一些她不曾知道的事情，包括艾莉亚预见能力的减弱与生命的衰竭，她需要做一些准备，在迎来命定之日之前完成她能做到的事情。
“这就是彩虹之子的诅咒和身为大空的宿命，我的母亲是这样，我、还有尤尼当然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直到命运终结之日。”
“我会做到的，所有答应过你的事情我都会做到，就像你为我的母亲和我努力过一样，我也会为了尤尼努力。”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初始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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