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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白玉堂回去的时候,公孙策已经穿备妥当准备去解剖室了。
      没了庞统在一边撩拨戏弄,男人气质如华,芝兰玉树,谁见了,都得赞一声翩翩君子。
      看着一脸书卷气的公孙先生,白玉堂第无数次在心中扼腕好端端一朵娇花被野猪囫囵吃到了肚子里。

      真真是糟蹋了呀。

      公孙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身上莫名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两人说了几句便分开各自工作去了。
      白玉堂看着公孙策离去的背影,想了想总觉得还有什么忘了没说。

      把手插进兜里,冰凉光滑的触感瞬间拉回了他的心神。
      他想起今天早上捡到的巨大鱼鳞,一抬头却已经不见了公孙策的身影。

      没办法,只好等他出来再说了。

      这样想着,他看了看手表,转身往会议室走去。

      **

      十点二十分,所有人员全数到齐。
      白玉堂翻着手里的档案,一边听台上王朝的解说。
      “死者名为周毅,男,三十二岁,庞氏集团直属总公司的技术总监,家里父母健在,妻子离异,留有一个儿子,今年九岁。”
      手指点着档案上的名字,有些诧异:“庞氏?”

      王朝点点头,马汉在一旁接道:“好像是前年被庞总从赵氏集团亲自挖走的,走的时候周毅还把赵氏的机密文件带走了,为了这件事,两家闹得是满城风雨,你死我活。”
      这件事他也有听过,当时他还在读警校,自家大哥白金堂在一次闲聊中把这事当笑料说给他听:“哈,庞统那个家伙,这下可算是和赵家撕破脸皮了,爷就坐山观虎斗,看他们狗咬狗去!”

      白金堂和庞统是老相识,说起来也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虽然两家来往不甚密切,平时除了生意上的来往之外并无什么交情,可架不住他俩不知修了几辈子的孽缘。
      自打白金堂十岁那年遇见了转校过来的庞统开始,这俩货就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有意无意的凑在一起。

      “哼,庞统那厮绝对是仰慕小爷的风采,不敢直言才暗搓搓的跟在小爷身边晃悠来刷脸熟。”
      十二岁的白金堂一脸得色的对着小弟炫耀自己的“人格魅力”。
      彼时才四岁的白玉堂天真无邪,一双大眼崇拜的望着自家大哥,对这种说辞深信不疑。

      等他渐渐长大对他俩斩不断理还乱的“缘分”有了深刻的认识之后,方才明白当年自己果然还是图样图森破。
      “其实你和大庞上辈子一定是杀了彼此全家,所以今生来找对方讨债的吧。”白玉堂如是评价道。

      不管怎么说,白金堂和庞统之间的关系也算属于能够“共患难,同富贵”的类型。
      两人联手一起阴人的事迹也是不在少数。

      ——虽然他们做的更多的是给对方下绊,并且乐此不彼。

      只不过不知因何故,六年前白金堂突然就和庞统闹翻,甚至到了饮血啖肉的地步。
      一直到一年前,白金堂只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就要到了”就悄悄地离家出走,自此消失了踪迹。
      白家上下震动不已,白父调动了一切关系势要将大儿子抓回来,为此不惜断了他的财政来源逼他现身,可惜始终是一无所获。
      白母倒是比她丈夫淡定,提及此事只说小孩子外出磨砺,耍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不过,不管白家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对于很可能是造成儿子离家出走的“元凶”庞统还是不可避免的疏远了起来。

      说实话,白玉堂并不相信大哥是因为和庞统怄气才出走的。
      以他那兄长的脾性,别人若是招惹了他,不千倍万倍的偿还回来决不罢休,哪有灰溜溜认输的道理?
      他更在意的是大哥临走前留下的话,只是当事人不在,疑似当事人又三缄其口,光凭这句没头没脑的四个字也查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只不过和庞统的交情还是一如既往,该如何如何,一来二去倒是混成了知心好友了。

      白玉堂看着展示板上死者的照片,默默的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照片上的周毅敦厚老实,一张正正方方的国字脸显得浩然坦荡,他的妻儿亲密的依偎在他身边,看上去无比幸福温馨。
      指节不轻不重的在钢化桌面上敲击,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那后来呢?老赵就这么算了?”

      一旁的张龙凑过来八卦道:“当然不可能,老赵那是何许人也,能容得下别人在太岁头上动土?当下就把庞氏和周毅给告上了法庭,只是庞氏的律师团实在是给力,硬生生的把刑事犯罪变成了民事诉讼,只罚了些钱就结案了。”
      白玉堂闻言眉头一挑,还未等他开口,马汉兴致勃勃的接口:“不会就这么完了吧?”

      张龙觑了他一眼,像是在责备他打断自己的话,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当然……不是。明面上是这样说,可赵家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暗地里给庞氏下的绊子不知几许,只不过都被迎刃而解了。”
      “不过虽说如此,庞氏也好几次险些阴沟里翻船,就说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假证案,明着是针对那位律师,可谁都看得出来最终目的是律师背后的靠山。”

      白玉堂若有所思,问道:“你说的那位神通广大的律师先生是……”

      突然,门外传出一阵吵杂声,白玉堂停了话头,和几人对视一眼,往门外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赵虎扯住路过的警员问道。
      “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这次命案的死者家属,现在哭着闹着说要见死者尸体呢。”

      白玉堂听了,当机立断朝着大厅走去。
      只见一名老妇人瘫倒在地,抹着眼泪哭天抢地的嚷着“儿啊”,一边衣着讲究的少妇搀扶着老妇,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泫然欲泣,端的是梨花带泪,惹人心怜。
      而在她们的不远处,一个老头佝偻着背部,两手拽着衣角,紧张的瞅着她们俩,看上去局促不安的模样。
      在场的警员纷纷围了上去,一个拉,一个劝,想让老妇从地上起来,可是那老妇死活不肯,撒泼似的挥舞着手臂,把前来拉她的同事都赶跑了。

      年轻少妇也在一旁劝着,可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劝慰的话听在耳朵里总是有些别扭。

      白玉堂伫足看了一会,对现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大步走了出去。
      围观的警员正不知该怎么办好呢,一见白队出来了,就像见到救星一样赶紧迎过去。
      “白队,你可来了,你看这……”

      白玉堂看了他们一眼,安抚的摆摆手,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半蹲下。
      “老太太,请随我到接待室将事情说清楚,以免阻碍值班人员办公,好吗?”
      老太太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眼见着出来了一个领导模样的年轻人,两眼一翻,打定主意要赖在地上不起身,嘴里哭的是越发撕心裂肺了。

      可还没哭上几声,乱挥的双手被人一下扣住,老太太吃了一惊,抬头一看,那年轻人正直直的盯着她,脸上虽是带着笑意,可那双桃花眼里却满是凌厉的煞气。
      老太太愣了一愣,只觉脊背处一股恶寒沿着脊髓迅速蹿升,手脚霎时冰冷,脑袋空空如也,不由自主的便放弃挣扎,任由值班人员搀扶着起身。

      少妇本来在那里哭着,一看老太太神色不对,眼神一变,嘤嘤哭着扑了过来,意图隔开两人的距离。
      只是手指刚刚触及老太太的肩膀,惊讶的发现老人竟是在不停的颤抖,就这么一走神,老太太被搀着走向接待室,少妇无法,只能悻悻的起来。
      “这位女士,请吧。”

      少妇拿手帕遮着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看,一不小心对上白玉堂的眼睛,顿时吓得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跟在后头,再没有其他动作。
      老头也跟她们离开,经过白玉堂身边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斜觑了他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停留的走开。

      白玉堂冷眼瞧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意义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

      半个小时之后,情绪激动的家属也渐渐恢复了平静,难掩悲痛的向白玉堂说明了来意。
      “我苦命的儿啊,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走了……是庞统,一定是庞统干的!是他杀了我的儿子啊!”
      老妇人——周母揩了揩眼泪,说到庞统的时候,红肿的双眼里难掩刻骨的仇恨和悲愤。
      坐在她身边的周父眼眶微红,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揽住妻子的肩膀默默的安抚着她。

      乍然听见庞统的名字白玉堂眉头不由一挑,想要再问些什么,看见两位老人萎颓的神态一时也是心下不忍。
      虽然之前在局里演了那么一场闹剧,但终归还是一腔拳拳爱子之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难为他们了。

      这时,坐在一边抽噎着的少妇开口道:“妈,别伤心了,阿毅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抓住凶手,将他绳之于法的。”
      白玉堂问道:“这位女士是……”
      少妇回答:“我叫覃雅玲,是周毅的妻子。”
      白玉堂心下了然,点点头,道:“那,你们为什么认定庞统就是杀人凶手?”
      少妇抽噎了一声,哀叹道:“当年阿毅之所以离开赵氏转投到庞氏,其实是受到了庞统的威胁。”

      “威胁?”
      “对,周毅为人安分守己,对赵氏并无二心,若不是庞统拿捏住了他的把柄,以此相威胁,他是断断不可能离开赵氏的。”
      “你说的把柄……是什么?”

      覃雅玲突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白玉堂会意,接口道:“你放心,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帮你保密,绝对不会泄露半点消息。”
      闻言,覃雅玲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咬了咬下唇,抬头,坚定的开口道:“那个把柄……是庞统无意中发现了周毅在偷偷将赵氏的内部资料卖给竞争对手。”
      她看了白玉堂一眼,难堪的撇了下眼睛,接着说道:“两年前我父亲得了癌症,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可是我们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阿毅为了我,只好铤而走险去偷公司的机密,就在他和交易人接手的时候,被庞统发现,然后……”
      “然后就以此威胁你丈夫倒戈?”白玉堂开口接话。
      覃雅玲点点头,不再说话。

      白玉堂道:“可是这和你丈夫的死有什么关系?既然庞统大费周章的聘用你丈夫,又怎么会动手杀了他?”
      “那是因为周毅发现了庞统的秘密!”
      覃雅玲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又一副惶急的神色,眼神躲躲闪闪的也不再说下去了。
      他直觉到了关键点,催促道:“什么秘密?”

      “这……”覃雅玲眼神不住的乱瞄,怕极了似的一脸惶然,“我,我不知道,周毅他没有告诉我……”
      在一旁做笔录的王朝道:“你不说实话,我们又怎么抓的住凶手?”
      少妇闻言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低下头闷闷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哎,你这——”
      白玉堂抬手止住了王朝的话头,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落在神色各异的三人身上,淡淡道:“好吧,感谢你们的配合,今天就到这里,如果你们想起还有什么线索,请及时通知警方。”
      几人起身,白玉堂吩咐外面值班的警员将他们送出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周父顿了顿,犹豫的说道。
      “那个,这位警官,刚刚真是对不住了,我和老伴儿膝下就周毅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死了……唉,她也只是想让你们多重视一点这个案子而已。”

      白玉堂温言道:“我了解,请节哀。”
      “还有……”老人眼中闪过悲伤之色,“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阿毅的……遗体。”
      白玉堂道:“抱歉,死者已经送给法医检验了。”
      老人哀哀的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佝偻着背踽踽离开了。

      白玉堂倚靠在门扉边,定定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王朝凑过来道:“白队,你说那覃雅玲说的可信吗?”
      白玉堂眉头一挑,斜睨的眼角透出不经意的风情:“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再说……是真是假你们不会去查吗?还要爷来告诉你,忘了你们什么身份了吗?”

      王朝挨了一下爆栗,喏喏应是,抱着案件本一路小跑溜了。
      从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声,白玉堂勾起嘴角,嘴里默念着庞统的名字,意味深长的笑了。

      庞总,这下你可摊上大事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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