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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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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冬的时候惹怜回来了,她扑到床上哭了好久,告诉灵嫣她夫君娶了妻。她说他对她说他还是只喜欢她,可是父母之命难为。红腰她们是可以作正室也甘心为了自在作小的,灵嫣知道惹怜是真的很喜欢她夫君。
灵嫣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能做的就是用仅有的一点钱到集市买了一块牛肉回来,做了牛肉冬瓜汤,再把家里两个鸡蛋和一点糖做成甜甜软软的发糕,虽然她知道花狐狸不会在意。她最喜欢吃大枣烧牛肉,可是惹怜大概吃不下。看到吃的灵嫣很想吃,还是没有动送给了惹怜,自己吃着剩下的发糕边,喝菊花苞泡的茶,这样已经很好了。
几天以后,飞雪吹塌了灵嫣的洞穴,她的家没有了。惹怜接她住到了她的家里,她告诉灵嫣她已经想通了,还是要和他夫君在一起。
灵嫣每天更加努力的采坚果和蘑菇,在下雪之前多赚点钱,明年春天要修房子。一天她为了找松子在山里迷了路,一直到深夜才回到惹怜的住处。到了洞口,洞门崩塌,洞门大开,灵嫣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慌张跑进去,屋子里很乱,找不到惹怜。灵嫣点着灯笼漫山遍野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在河边见到了惹怜,它全身都被河水浸湿了,毛皮一道一道的被划开透出血,气息奄奄已经要死了。灵嫣把它抱回家,喂了它几口热水,它根本喝不下。再没有办法它就要死了。灵嫣抱起惹怜,飞快的向山下跑,希言还没有起来,听到有人砰砰拍门,刚拔下门栓,前几天的狐狸抱着一只快死的杂毛狐闯进来。
“你快救救她,她要死了。”
希言见她头发毛毛的,跑了一头汗,眼神茫然无助,原来狐狸也可以有这样的眼睛。
他把花狐狸放到书房的睡塌上,去丹房取出两粒丹药用水灌下去,又把曼陀罗的种子磨成粉,混到热酒里给它喝下去,开始缝伤口,封完后把骨碎补捣碎敷在伤口上。
“她会死吗?”
“也许不能。”
夜里惹怜醒过来,它很虚弱,不能恢复人型,看上去很害怕,灵嫣知道它怕自己会死。服了七天药,惹怜终于恢复人身,可是一见到她的样子灵嫣差一点叫出来,她的样子毁掉了,脸上身上都是疤。
惹怜很开心自己能变成人形,看到灵嫣惊愕的样子,也感觉有什么不妥,她低下头见到自己的手,连忙下床拿过镜子,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希言告诉灵嫣惹怜要至少再修炼一百年才能恢复过去的容貌,灵嫣知道她很爱她夫君,这个样子她夫君一定不会再要她了。
“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一定知道。”
希言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办法,好多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决定的。”
“你不是普通人的。”
“我真的没有办法。”
灵嫣知道惹怜是为了等她回来才没有插门,这才叫山鬼闯进来险些丧命。她觉得自己犯下了大罪,她无助的哭起来。
“不要这样,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改变不了。”希言说完走开了,他不想看到女人哭。
灵嫣讨厌他的冷漠,这个人没有心,她过去没有见过他,但听说过他自幼失怙,母亲改嫁,从小就只知修仙得道,不问世故。
其他三个知道惹怜出了事情都来见她,但是她不肯见人。红腰在洞外叹气道:“要是有千年龙骨就好了,趁早服上一年半载就可痊愈。”
“哪里有。”灵嫣急道。
“有钱也没处买的,听人说切尘公家里有一些,怎么肯给你。”
“切尘公是谁?”
“就是道士的爹,得到升仙了。”
灵嫣不敢见惹怜,每天只是化成原形窝在树洞里过夜,卧雪眠霜,饮冰茹檗,凄苦无比。
一天灵嫣豁的推开门,闯进惹怜屋里,惹怜正蒙着被子哭,灵嫣去拉她的被子。
“别碰我!我不想活了。”
灵嫣把她的被子扯下来道:“别担心,我很快就有办法了,可以叫你恢复容貌,你等着我。”
“你骗我。”
“不骗你,真的。你等着我。”
灵嫣说完跑了出去,她一直跑,到了山涧纵身跳了下去,身上被石头划伤了好几处。
希言正夜读,听有人慌张的拍门,打开见灵嫣满脸满身都是泥土血渍。
“你怎么了?”他惊道。
“山鬼追我,你收留我几天好不好,我没有地方去。”
“好吧。”他淡淡的道,回过头进了卧房,灵嫣被丢在厅里,不知所措,她害怕他不会收留她,这个人,她摔成这样也丝毫无动容。
过了一会,他抱了一床厚被子进了书房,对她道:“你就住在这吧。药放在床头,自己擦。”
“我想洗澡。”
“只一个澡盆,我用的,你要用吗。”
“那不要了。”灵嫣气道。
希言进了卧房再也不理她,灵嫣到了厨下烧水擦身子,伤口很疼,这个人竟然毫无怜惜之意。
岑希言一家虽然是权倾一方的大户,但是自幼无父离母,由叔父抚养。岑如磋贪生爱财,把兄长留下的家私尽据为己有,希言识字起就尤爱玄学,不耻叔父败行丧德,十二岁就分家单过,被侵吞的财产也全不在意,只身居山林,读书修身。此间房舍也尤其素朴,只丹房卧房书房药房四间,灵嫣就宿在书房睡榻上。夜里她躺在床上睡不着,窗子没有关,月光照进来,刚好在她周围形成一个光圈,窗口种着一棵梅树,现在还没有开花,光秃的枝桠上是一轮莹白的大月亮。突然一只大白鸟落到上面,月光下看到它光洁厚重的羽毛,大长尾巴从树枝垂下来,高贵的挺着胸脯,好像是大白凤,又好像是极乐鸟,朝月亮探着脖子叫了一声,忽的飞走了,声音听上去异常悲凉。
“是真的吗?”灵嫣赶忙跑过去探出头去看,没有了,还是只剩下那棵梅树和大月亮。白鸟的叫声好像还在她耳边,她却怀疑是自己的幻觉。这里不是她的家,她也从来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