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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你不是要杀了我么,又为何要救我?”龙鸯不解。
      惊翎将她放下来,漫不经心道:“上次你放过了我,这次,就当我还你的。”
      龙鸯不知从哪捡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中把玩,“那个女人是谁?”
      “她与我一样,是风邙亲自培养的杀手。”
      “她好像很在乎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亦答应了要照顾她。”
      “可惜啊,可惜。”龙鸯叹息道。
      “可惜什么。”
      “你要不是她的男人,我一定把你占为自有。”龙鸯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惊翎狠狠剜了她一眼,不屑与她多谈,转身消失于苍茫夜色中。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迅捷的身影在走出了百米之后,突然捂着肩膀,靠着一棵树缓缓倒下。
      惊翎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卯时。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昏暗的帐中燃着宁神香,十分好闻。
      “你醒了。”红衣女子走进来,带着一身风雪,毫不避讳地直接坐在榻上。
      惊翎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凝望着她。
      “枕殊,你快来看看他。”龙鸯急忙唤了一名男子进来,愁道:“这不是病傻了吧?”
      枕殊不慌不忙地替惊翎诊了脉,“他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身上的皮外伤,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有些棘手。”
      “前几日你赠我的那些上好的伤药,拿过来给他用吧。”
      “你可当真舍得,那些药材来得十分不易。”枕殊有些诧异。
      “枕殊……”龙鸯话语间有些撒娇的意味,“我知道你待我好,改日我陪你一同去采不就行了。”
      枕殊无奈,只好取了些来,替惊翎细细地抹上之后,又悄然离去。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沉默许久的惊翎终于开口。
      “我做事向来只随自己的意愿,喜欢怎样就怎样。”龙鸯在他的背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靠得更加舒适,“你那什么婵儿,竟然连你伤成这样也不管。”
      “这都是我该受的。”惊翎苦笑,“从第一次没有完成任务回来受罚时我就知道,这是我的宿命。”
      “什么宿命!”龙鸯怒道:“杀手就不是人了么?”
      温暖的屋内与外头寒冷肃杀的天地俨然是两个世界。龙鸯不耐地看着他道:“跟我回去,你的主子根本不把你当人看。”
      “可我不能抛下她。”惊翎的眸子动了动。
      龙鸯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那个女子,随即冷笑道:“你爱她么?”
      惊翎像是被问到了,愣了片刻,恍惚道:“我不懂,在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爱这个字,只是责任使然。”
      “你不懂没事,我教你。”说罢,一个热吻印了上去。龙鸯趁着面前的人发呆之际,一把掀开了他脸上的面具。漆黑的发丝没有了阻碍,顺着他完美的额头滑下,给冷漠的脸增添了几分柔美,俊朗无双,璀璨的黑眸熠熠生辉。
      “生得这般好看,也难怪那女人这么紧张。”龙鸯戏谑道。
      惊翎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睁着麋鹿般无辜的眼睛,眨了眨。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是你的初吻,如此生涩。” 龙鸯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一般,在他光滑的脸上抹了一把,“不用急着回复,我可以等。”
      惊翎俊美的脸红了红,他与容婵确实从未有过这般亲密的行为。
      只见龙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令牌,放于他手中,认真道:“等你想好了以后,就拿着它来篱芩找我。”
      惊翎点头,将令牌收好,站起身准备离开。
      “保护好自己,别再弄得伤痕累累。”龙鸯轻声嘱咐。
      惊翎背着身子,再次点头。
      这场战役持续了两个月,最后因为敌军的落荒而逃而告终。龙鸯率领着麾下的军队大胜而归,就连踏炎都精神抖擞,似乎因为主人的胜利而扬眉吐气。
      听闻龙鸯打了胜仗,纳兰越在皇宫内设了宴席,为她接风洗尘,犒赏三军。
      “龙大人果然没有令朕失望。”纳兰越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次看风邙那厮还能如何猖狂。”
      “这是微臣应尽的本分。”龙鸯不敢居功。
      “爱卿已经位极人臣,无法再加官进爵,不如就赏赐你几个貌美的少年,你看如何?”
      “多谢皇上美意,只是微臣不好这些,怕是无福消受。”龙鸯暗自抹了把冷汗,要是真把那些个少年收回家,不知道枕殊会不会立马收拾东西走人。
      “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勉强,那就多赏你些金银珠宝吧。”
      龙鸯叩谢,坐回自己的席位。对面的叶靖卿投来鄙夷的目光,让龙鸯抖了三抖,她在朝中的地位如日中天,已然与这位叶相平起平坐了。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叶靖卿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今后还不知道他会如何算计自己,回想之前那位工部尚书的下场便知。
      丝竹管乐响起,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那些懂得审时度势的官员,一个劲儿地来跟龙鸯敬酒,她实在推辞不了,只好多喝了几杯。回首间,似乎看到游慎之很是忧心地望着她。
      回到水舞轻尘已是亥时,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龙鸯摇摇晃晃地回到绯羽轩,突然看见黑暗中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望着她,骇了一跳后恍然想起,这是碧玺。
      碧玺喵了一声,跳进龙鸯怀里蹭了蹭。龙鸯笑着摸了摸它柔顺的毛发,坐在床上,这才想起了自己似乎答应过某人,凯旋归来以后要找他一聚的。
      翌日清晨,龙鸯便派人传了个口信给睿迁,约他见面。
      画舫东时洛水青。一艘颇为优雅别致的船上,坐着一个俏丽的女子,只见她怀抱着黑猫一脸错愕地看着面前衣冠不整的公子。
      “睿迁,我不就是约你随意见个面,你至于匆忙到连衣服都没穿好就来么?”
      “你懂什么,小爷我最近被家里老头子逼得急,此番来见你还是背着他来的。”睿迁扯了扯领口,拿起桌上的水就喝。
      龙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杯水,那似乎,是刚才她喂碧玺喝过的。“赫连老爷他……逼你什么?”
      “他说我不小了,该成家了。”睿迁看着有些不高兴。
      “那是好事啊,你的心也该收一收了。”龙鸯低头捏捏碧玺的肉爪子。
      “天宫引路,花街邂逅,我才华横溢,你芳心暗许,进而泛舟湖上。”睿迁讲的绘声绘色,冲着眼前的女子眨眼道:“小娘子,不如你就从了我罢。”
      “要我嫁给你?”龙鸯诧异地指着自己,“我可不想搬到你那金子砌成的屋子里去。”
      “那我跟你住。”睿迁厚着脸皮道:“反正住哪儿不是住。”
      “那你问问碧玺同意吗?”龙鸯看向怀里的猫儿,谁知碧玺突然打了个哆嗦,从船舱里蹦了出去,结果没把握好度,扑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碧玺!”龙鸯趴在船头惊呼,她并不识水性。
      只见睿迁二话不说,脱了外衣就扎进了水里,两三下就将碧玺救了上来。
      龙鸯接过湿漉漉的碧玺,看着同样湿漉漉的睿迁,无奈道:“这样吧,城南有座紫凝山,山顶有片鸢尾花海,明晚酉时我在那里等你,只要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答应跟你在一起。”
      “一言为定。”睿迁得意地抽出扇子摇了摇,突然意识到自己浑身湿透,湿哒哒的衣服还黏在身上,勾勒出无限风光。打了个寒噤,赶忙换衣裳去了。
      龙鸯忍不住捧腹大笑,这样的睿迁,还真是可爱的紧呢。
      然而第二天,龙鸯并没有赴约。寒冷的冬天并没有过去,传闻中美丽的鸢尾花海也不过只剩下光秃秃一片。睿迁靠在一棵树上,仍在静静的等待着佳人。长而翘的睫毛十分惹人怜惜,此刻的他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垂着头,孤独而忧郁。
      “主子,外面好像下雨了。”怜音望着外头凄迷的雨雾,揉搓着冻红的鼻子。
      龙鸯站在窗前看了看,那傻小子,不会真去了吧?她只不过是跟他开了个玩笑而已。
      “惜乐,你去告诉枕殊,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说罢,撑了把油纸伞便出门了。
      被细雨洗刷着的紫凝山犹如失意的美人,面容憔悴,无心装扮。泥泞的山路异常崎岖,龙鸯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了山顶。淅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让人看不真切眼前的景色,她环顾四周,并没有见到人影。
      许是自己多心了,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睿迁等不到她,应该早就回去了吧。龙鸯叹了口气,欲往回走。
      “耍我很有趣,是么?”低沉的嗓音中带了点沙哑,睿迁出现在她身后,一脸自嘲。
      看着眼前狼狈的人风采不在,龙鸯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有些心疼,她急忙跑过去,替他遮雨。“我没想过你真会来。”
      “我也没想过,你会骗我。”睿迁笑得凄凉,“我就这么让你讨厌?”
      “没有。”龙鸯突然严肃起来,“我以为像你这种整日流连于花街柳巷的公子哥,对我也并非真心。”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睿迁的表情很是难看,轻咳了几声。
      “我不是个专情的人,今后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愿意与他人分享?”龙鸯诚恳地道。睿迁是赫连家的独子,娇生惯养,又怎么会为了她委屈自己。
      “我愿意。”睿迁忽然握住她的手,冰凉的触感让龙鸯微颤。
      “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睿迁望着脸色苍白的龙鸯,抬手抚过她眉间那点朱砂。“很小的时候我便认识你了,那年我跟随爹的商旅队伍去沙漠,结果走失了。”
      龙鸯经他这一提醒,忽然想起自己八岁那年,确实去过一次沙漠。漫天黄沙飞舞,步履维艰,她看见一个小男孩,奄奄一息。于是她将自己仅剩的水喂给他。
      “你救了我,并且告诉我,人活一世不过百年,但活着便是希望,只要我活着,就能找到回家的路。”睿迁目光游离,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你眉间这朱砂,一直烙印在了我的心上,所以那日在诗盈楼我看见你,便在怀疑。”
      “睿迁……”龙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时你还说,长大了要嫁给有钱人,那样就能买好多漂亮的衣裳。”睿迁轻笑,恢复了往日风流的模样,“那我现在,够有钱了么?”
      龙鸯失笑,确实很有钱。“可是我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除非……你当着全城人的面说,你要嫁给我,此生非我不可。”
      “岂有此理!”睿迁抿着唇,眼神很是委屈,“能不能换种方式?”
      雨已经停了,龙鸯促狭一笑,收了伞,大步流星地走着,头也不回的道:“办不到就别来纠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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