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归零再生

8、玉灵八

　　苏堰清正在回学校的路上，他摸着手上的红绳，觉得安心了不少。
　　鸟鸣花香，一派春光好风景。
　　悠扬的音乐打破了静谧，苏堰清恍然回神，却是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他撇撇嘴，又是李浩这个吃货。
　　按下了收听键，不待对方说话，他就没好气地说：“我待会还要挤公交，不会帮你带吃的，你就死心吧。”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撒泼卖萌，他只听见了话筒中传来的粗重的喘息声，流露出惊惧不安。
　　李浩声音嘶哑，“阿清，老大跳楼了。”
　　震惊之下苏堰清险些没有握住手机，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他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浩咽了一口唾沫，“我也不清楚……听说他是趁校医不在的时候从医务室跳下去的，现在被送去市医院急救了。”
　　苏堰清心乱如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李浩那边也沉默了，良久，他才艰难地说：“阿清，你说，会不会是那个，那个女鬼干的。”
　　'怎么可能。'苏堰清想这么说，可是想起他在早上遇到的种种怪异现象，这句话就说不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苏堰清最终回答道。
　　李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本来以为只有小说里才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事情……说真的，我觉得我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你以为我没有啊。苏堰清在心里想着。
　　“我现在就回学校，要上车，先挂了。”
　　苏堰清心绪起伏，脑海里有各种纷杂的画面，破碎的场景，不成句的语言闪过。奇怪的是，有些画面场景无比陌生，他根本就没有记忆，可却仿佛发生在昨日。
　　公交车上人声鼎沸，聊天的，话家常的，吵架的，红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他想。
　　为什么我不应该在这里？他问自己。
　　这里没有他，这里不是归宿。他说。
　　他是谁，你又是谁？
　　苏堰清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居然好像在和一个即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人在交流。
　　快点想起来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些陌生的记忆忽然变得庞杂，好似由涓涓细流变成了滔天巨浪。
　　苏堰清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闷棍敲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让他昏了过去。
　　手腕上冰凉的气息猝然惊醒了他。
　　迷茫片刻，他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又是一个怪梦。
　　难道它预示着以后我会精神分裂？
　　苏堰清苦中作乐地想着。
　　他紧紧攥着红绳，像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绝望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
　　他知道，某种他恐惧的，一直在拒绝的，名为宿命的东西，已经悄悄到来了。
　　一进宿舍，苏堰清就看到李浩脸色煞白地呆坐着，神色飘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堰清知道他怕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不然以李浩游戏狂魔的外号，这个时间他早就和他的游戏机难解难分了。
　　他走过去拍了李浩的肩膀。
　　李浩全身神经质般地颤抖了一下，直到注意到是苏堰清，他才放松下来。
　　苏堰清做到他的对面，表情严肃，“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老大跳楼的话，不会把你吓成这样，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李浩目光躲闪，一直不敢正视苏堰清。他抖抖缩缩地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拿烟，点火，一气呵成。看得出是个中老手。
　　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好像让他镇定了一些。不过夹着烟的手依然颤地很厉害。
　　“老大说的事情是真的。”他苦涩地说。脸上带着茫然，惊惧，不可置信，这是多年来坚定的信仰被打破的表现。
　　苏堰清没有再说话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做的只有倾听。
　　“你翘课了之后我不是也没有去上课吗。”李浩又吸了一口，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就跑到图书馆去蹭Wi-Fi了。你也知道我这人一玩起来就没有时间观念了，直到觉得饥肠辘辘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就想去食堂随便买点面包充饥。”
　　一打开话匣子，李浩似是找到了宣泄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给排解出去。
　　“正好食堂和医务室顺路，我就想上去看一下老大。结果………”李浩的声音梗住了。
　　苏堰清看到他的手青筋暴起，把手指间的香烟夹折了。
　　“我还没进去，就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砸到我的脚跟前………还有液体飞溅。”
　　苏堰清睁大了眼睛，“你是说老大就摔在了你面前？！”
　　李浩点点头，“我不知道其他人遇到这种状况会怎么样，反正那个时候我的脑袋就是一片空白，腿一软，我自己也做到了地上。不远处也看到的人都已经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了，我还是连动都动不了，溅到脸上的血都没有擦。”
　　苏堰清想像当时的情景，全身发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要是遇见这种事情也许会比你还要狼狈，你也不要太在意。”
　　李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吓成这个样子的？”
　　他的表情已经有点扭曲了，因为巨大的恐惧。
　　“我会过神的时候就想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反正满脑满心都是这个念头。我连书都没有捡，几步一摔，跑得离那个地方远远的。”
　　他忽然间抓住了苏堰清的手，巨大的力度让苏堰清皱眉，不过他并没有甩开，反而安抚性地在他瑟缩的手背上拍了几下。
　　苏堰清知道，对方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稍微一点外力刺激，就会让他的歇斯底里，失去控制。
　　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好友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路上有人就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因为我浑身上下都是血，就像一个杀人狂。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我非常怕，非常怕，不是因为老大的事情，是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你知道吗，就是身体，大脑，莫名其妙地在告诉你，你要害怕，你要跑。”
　　周围的气氛非常压抑，压抑到让苏堰清喘不过气。
　　“到底发生。。。。”苏堰清的话只讲到一半就消失了。
　　他的面前是一块玉。
　　活色生香的，艳红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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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口袋里发现的。”
　　“和老大一样。”
　　“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