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归零再生

24、番外●莫韶卿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带着微笑，回忆着我们最初的时光。
　　第一次看到涟心是什么时候呢？
　　该是那时吧。
　　那一年，我十四岁，她十一岁。
　　第一次到叔父家拜访，看着大人在那边寒暄客套，百无聊赖之下就和他们打了招呼去后院的花园里散心。
　　正是阳春三月，花园里百花争艳，却只成了那一个人的陪衬。
　　女孩眉目如画，梳着双鬟，肤如凝脂，戴着一串珍珠链子，容貌秀美至极。一身淡绿色的衣裙仿佛融进了春光里。她的手上抱着一束姹紫嫣红的鲜花，此刻正伸着纤白细嫩的手指，把一株高了她些许的山茶拉低，凑过去细嗅芬芳。
　　漫天遍地都是绚烂的颜色，他觉得有点眩晕。
　　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女孩忽然展颜一笑。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我曾经对周幽王的荒唐行径嗤之以鼻，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为了美人一笑，甘愿倾覆天下。
　　因为心甘情愿。
　　我手足无措地站着，既想过去，又害怕惊扰了她。一向被赞扬是少年老成的他，第一次这般犹豫不决。
　　倒是女孩像是察觉了什么，回过头看见了还在发怔的他。
　　没有寻常女子见到陌生男子的羞怯，她落落大方地打量我片刻，声音清脆，“你是谁？”
　　“……莫韶卿。”
　　她又笑了，“你就是娘亲说的小哥哥吗？”
　　我点头。
　　她指指开得正旺地桃花树。
　　“那朵花开得最好，我摘不到。”
　　我平时醉心学问，援树玩闹自不擅长。可是面对那样一双带着盼望的眼神，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在她的目光下，我来到了树底，动作笨拙地攀上桃树。
　　居然在动心的女孩面前那么丢脸。我觉得很难堪。
　　可是，我回头去看那个女孩，发现她的眼里没有丝毫嘲笑的意味，有的只是期待和些许的担忧。
　　“小哥哥，你要是摘不到就算了，快下来吧！”她看上去好像着急了。
　　我没有放弃。
　　等我攀上那高高的枝桠往下看时。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缀满了繁星。
　　我折下开得最艳的那一束，交给了她。
　　她的脸颊绯红，既是欢喜，也是激动。
　　“谢谢小哥哥!”她举着桃花枝，快活地笑着。人面桃花相映红，说的就是这般吧。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中忽然想起了一首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那一世情牵，便是由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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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韶卿呆呆地坐在河畔的一块青石上。
　　忘川之水奔腾不息，裹挟着离人泪，相思苦。曼珠沙华开着倾城妖娆的花，一片连着一片，蔓延成血红的花海。
　　这里是黄泉九幽，旁边就是奈何桥。
　　沧桑的老妪捧着青瓷骨碗向着茫然的过桥人。里面是诱惑的汤水。
　　欲忘前尘，一碗即可。
　　可是他怎么舍得。
　　若是没有那些璀璨的记忆，他怎样撑过这漫漫长夜。
　　莫韶卿抬头。
　　这里从来就没有阳光。阴暗的天空也没有星光。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
　　每一个鬼卒带来的亡魂都会经过这里。
　　他在这里守了很久。
　　涟心，我已经替你报仇雪恨。
　　那几个匪徒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所以，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
　　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可是不要再不出现了好不好。
　　这里太大太乱，涟儿你是不是迷路了？
　　不要担心，韶卿就在这里一直守着。
　　守到见到你为止。
　　今生我们有缘无分。
　　来生，我绝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所以，快点来。
　　好不好。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
　　记忆中那个乖巧可人的女子，对着他灿然一笑。
　　“你可来了。”

作者有话说

　　莫韶卿永远也等不到尹涟心了，最后的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