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旅行社》月云澜

28、第二十八章 坏人

　　嫣如依站在法场的高台上，眯着眼，看着一步一步走上台着的司徒王允。他虽然左右被夹押着，脸上却没什么惧怕之意，反而写满了愤怒。他愤怒什么？是愤怒自己被人押上了台，让众人看笑话，还是在对她的失败而愤怒。或者……

　　她低头垂眼，两手交握着摆在前面，显得很不知所措。“父亲大人……”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也只说了这四个字。

　　王允看她如此，忍不住用手肘欲把押着自己的两个狱卒推开。经王允这么一撞击，那押着他的两狱卒虽然没松手，但还是冷不防地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那两狱卒抬眼看了眼前的董卓，只见他点头，挥挥手，示意让他们放开王允，狱卒们这才松了手。也是，他们的任务只是把王允带来这问话，仅此而已。

　　待王允重获自由，便扬手一挥，狠狠一巴掌打在嫣如依的脸颊上。他的动作之快，是在场人没有预料到的。

　　一巴掌地打在嫣如依脸上，也不知是王允下的力道太猛太重，还是嫣如依的完全没防备，她就这么被他一巴掌打的没站稳，失了中心，整个跌坐在地上。手抚着自己刚才被打的半边脸颊，看了秒地面，又很快的抬头与王允直视，嘤嘤抽噎。“父亲大人，为什么，蝉儿到底做错了什么？”

　　王允用力甩袖，手有些颤抖地指向她，“你！我司徒王允怎么会有你一个如此不孝女。在你进去服侍董卓大人之前，我交代的话难道都忘记了？我让你学习宫中礼仪应对，让你好心伺候着主子，结果你是做什么去的？你难道不知董卓大人和吕布将军是父子关系？你为何还要去招惹吕布，弄得他们父子差点为你反目成仇？难道，为父未曾教过你《女戒》？我苦心教导你十余年，最做女人基本的都没学到，还差点因为你而扰乱朝政。你，罪有应得，死不足惜！”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嫣如依忍着跪着因移动而摩擦膝盖的疼痛，滑到王允他的脚下，抓着他的裤子，抱着他的大腿，“父亲，您这么说，实在是冤枉蝉儿了。父亲，蝉儿会如此，难道不是父亲先前教过并万叮嘱付蝉儿要把事情办好的？父亲，您身为司徒，不只一次曾向女儿感慨世间的不堪状况。因为政治和种种战争，又在董卓的暴政之下，民不聊生。身为官员，你虽然想改变，却无能为力，所以只能靠女儿。”深呼吸一口气，手指着王允，“难道，这不是你教我命令我的？你曾经拿老百姓的安危，刘氏的将来，还拿蝉儿该尽地孝道来压我，如今却搬出了班昭的《女戒》，你说，公平不公平？在你命我跟着董卓离间他和吕布关系时，我便不得不把那些全忘了！好你个司徒王允，我失败了你可以不悦，却怎能不承认我的辛苦付出！我今天在这，究竟是因为谁，你该自己最清楚！”

　　“你！胡说八道！”王允大吼后，又是另一巴掌挥下来。嫣如依直觉反应便是紧闭双眼，跪在地上，准备接着，却丝毫没感觉到丁点疼痛。缓缓地睁开了眼，见王允挥下来的手停在半空中，被董卓给擒住了。“董卓大人？”他有点不可置信地回问。

　　“蝉儿说的，可都是真的？”董卓的声音很轻，却带给人很大的窒息感。“嗯？司徒王允？”

　　“董大人！”王允忙辩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别听小女胡说。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胡诌的。大人，自你在位以来，我为大人您办了多少事，大人难道还会怀疑小的忠心？我虽然是前帝之臣，但侍奉的仍是刘氏。大人你是看皇上年纪尚幼，这才出来帮忙打理国事，大人您的一番苦心，小的也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又怎可能生二心。”

　　“你就不怕我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董卓问。

　　“他当然不怕！”回答的人是貂蝉。“父亲说了，管他当今皇上是谁，或者是谁的天下。只要坐在那位子上的人，听他自己的命令行事，那即便名义不是他的也是行的。”嫣如依故意把这话说的很大声，目的就是要给在场的所有人听。“董卓，你今日就算不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就算死了，对王允来说真的是没有差。他要的，只是那个功名而已，只是那个可以顺理成章成为王最亲近的人而已。杀了你，他成了功臣，日后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若败了也无妨，反正还有我。他说，我不是卫子夫，也不要我成为卫子夫。我是要成为可以让你，或者任何日后坐在那位子的人，拜倒在我裙之下。不知我说的对不对，王允大人？”

　　“大人，”王允再次反驳，“难道你真要信一个女人说的话？她如今如此，是小的教管不严不周，这次差点促成了大错。大人，您无需再审，小的愿意大义灭亲，来换取原本的和平。”

　　“嗯，你似乎说的很有理啊，王允。”董卓转了身，背对着他。

　　“是，是。”

　　“只可惜，是你错了。”董卓叹口气，“我说王允，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的计划借口真是天衣无缝吗？真的以为我对你有如此放心没有在你的身边，在你的府邸安插眼线？你这戏，包括让貂蝉去舞坊学习舞，包括她让吕布吻了，包括后来的献舞和任何进宫后所发生的事，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您是何意？”

　　“哼！”董卓冷哼了声，“你以为在我身边所放的棋子，其实正是我使用的棋。从一开始，我便知道事情有异了。你以为，我为何迟迟没动作，反而在书房与蝉儿耗上了许多时间，目的就是在试探她的耐性，同时也试探她对我到底真是何心思。不得不说，对她的表现，我甚是满意。但既然戏都得上演，那么我也只能跟着一块演。冰雪聪明的她，也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向我透露出我想听的，虽然大多都早已猜到，但由本人亲自说出口，耳朵还是挺受用的。”

　　“大人？”

　　“把她抓了关了再带到这来，目的也就是想引你出洞。谁知你是不是心里有鬼怕了不来，连个戏都不愿意演，我就只好亲自让人请你了。”转过身，锐利的眼神扫在王允慌张的脸上，“吕布。”

　　“义父，”董卓一喊吕布名，在场的所有观众，包括嫣如依自己，都是震惊的。吕布，他来了？他不只来，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想必，他应是都知实情了。他会如何想自己？

　　“嗯，动手吧。”

　　董卓话才刚落下，便见吕布不知从何方出现，快步来到台上，一刀刺进王允身体。王允来不及反应便已倒在地，口吐鲜血，然后头一瞥，没了气息。

　　嫣如依虽然很想王允这样的人死，却没想他是会死在自己面前，还是以这种方式死去。这跟历史，完全不符合啊！况且，她虽然讨厌他，恨他，但对他的死，心里还是会疼。可恨的人，定有可怜之处。转过身，双手遮住脸，不想再看。如果，她没穿越，如果，她没成为貂蝉，王允是不是会有另一种结局？如果是那神秘的白衣女子，她会如何做？如果那女子真的本是貂蝉，如果那是她的前世，为何她要自己来扮演她？她不敢再想下去。

　　想到这，她不禁腿一软，本来重新站起来的她，又跪了下去。

　　“貂蝉，不，或者我该以你真名称呼，”董卓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虽然这事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可你仍然有错。你可愿意受罚？”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回话，“既然都在这了，你又何必问我？你要定我的罪，我无话可说，不会逃。我只但求你让我死得痛快些。”

　　“哈哈哈，”董卓大笑，“谁说让你死了？你若死了，不仅我们不舍，且也太便宜你了。”顿了会，“不得不说，虽然早知你和王允的计谋，但你们的心思如此慎密，又是如何争辩，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王允做为司徒，又是前帝的元老大臣，我今日不杀他，日后他定会另找方法杀我，或者真如你所说的，名正言顺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告诉你，改朝换代不可怕，江山易主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我承认我不是好人，但至少我自认为行事坦荡，而不是处处计划自己的主子。我昨日夺了天下，今日奉还也可以。但是，这天下不会永远都是属于姓刘的。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这刘氏江山倒可以多久。”

　　“董卓？”他这话什么意思。嫣如依起身，转向董卓，与他面对面。“你这位子，不做了？”

　　“不坐了，经过这些日子，尤其是今日，嫣如依你是个明白人，能懂我的心思，其他人未必能懂。今日好在貂蝉是你，换做别人，就算计谋被我拆破，也只会有第二个貂蝉，第三个貂蝉。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退让。我董卓，就要你们这些百姓看看，看看日后世间会变成什么样？没有我董卓，是不是会变的更好！哈哈哈！”

　　在那么多人的法场内，笑出声的只有董卓一人。嫣如依看着他，看着吕布，看着台下还被关坐在囚车里的秦氏父子和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她不知该如何想。身为穿越来的人，她心里很清楚，董卓虽然没死，但他不干了，跟死了也没太大差别。这世间，之后又会因吕布，还有其他人，只会变得更加混乱。这就是乱世。坏人不再当坏人，群雄四起，争夺天下。老百姓们，才刚跳出了煮沸水的坑，便又跳进了火坑。这天下，不到魏，是不会平静了。

　　“那么，日后我该如何？”她忍不住出口问。

　　“你走吧，”吕布终于再度开口，“我不想杀你。只要你日后不再犯我，你的性命，不归我管。”

　　嗯？也就是说，她自由了？有点太简单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的？那么另外两个人呢？”

　　“连你都不受审了，更何况他们。”董卓回答，“他们此行，真的只为是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