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女》清浅枝上雪

6、006

　　被刘沁拉着走到了马场，娇娇才知道是为甚。
　　原来是来看人呢。
　　少年慕艾呗。
　　原来今日是隔壁街书院的马术课。
　　在京城，几个书院基本上都不会隔得很远，且有些先生都是相同的，而且京城的土地贵，所以几个书院都是共用马场的。而自古男子爱驰骋，男子的马术课便频繁些了。而女学里射、御必学一门，地点也都是马场，只不过课少了些罢。
　　本朝风气开放，男子、女子到并没有太大的拘束，只要不太出格便罢了。像今日的情况倒是很多的，往常也有女子上课男子蜂拥而至的情景。
　　只不过女学里三日一上，且慕名而来看热闹的男子远比来看男子上课的人更多些，原因就是女学里所有的贵女都在罢了。
　　娇娇不爱骑马，更不爱射箭，对于她来说，只是受罪吧了。
　　因此一看到马场就立刻倒了胃口。
　　“沁姐姐，要不我还是先家去了。”
　　刘沁正在兴头上呢，哪里肯放她走，自是不依。
　　“沁姐姐，我今日初上学，回的晚了怕是家里的祖母担心呢。”
　　好一番口舌之下，才让这姑娘放下了自己的手，娇娇终于得以脱身。等到坐上了自家来接的马车，才叹了口气。
　　青杏见状，上前去轻轻的为娇娇捶了捶腿。
　　“好丫头。”
　　娇娇夸赞。
　　青杏嘴巴巧。
　　“谢小姐的赞。”
　　待到回了远宁侯府，娇娇“恰好”遇上了正好回府的远宁侯爷。
　　“父亲。”娇娇对于这个父亲，有亲近，也有离开了许多年的疏远，但更多的却是敬重。
　　“今日可好？”话说的很生涩。不奇怪，远宁侯一向以严肃著称，看得出是个不会说什么温情话的男人。甚至可以说能温和的和自己女儿说出这一句话已经算得上很不易了。
　　“很好，有很多年龄相仿的女孩儿同我顽，先生也都很好。”娇娇语气活泼，就像平常的女儿在父亲前的模样。
　　很显然，杨谨也感觉到了。但他还是秉承一向的作风，严肃的摸了摸胡子，做了交代。
　　“好好上学，莫要耽误了功课。”
　　另一边，马场上此刻却是喧闹。
　　“元伯，你不是说你那个亲妹子也在吗？怎么没看见啊？”和杨琛亲近的几个公子哥一边挥着马鞭子，一边笑问。
　　逝去的远宁侯夫人崔氏，想当初可是京城里响当当的美女，当初从江南嫁到京城，初初露面不知惊艳了多少人，就是可惜芳华早逝了。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直到现在，还在许多人的记忆力保留着风华绝代的样子呢。
　　所以，这崔氏的亲生女长成个什么样子还真是叫人好奇的紧。
　　杨琛可不是什么缺心眼的，也笑着含糊了去。
　　“我妹妹不爱骑马。说这个干吗，有谁来赛一场？”
　　果然，比起一个还没见到面的美人，现在面前的马场才是更重要的。所有的男子便一个个的争强好胜起来，恨不得立刻赛上一场。
　　“祖母且放心呢，娇娇觉得女学里可有意思了呢。”娇娇伏在老太太的膝上，撒娇。
　　膝下几个孙子孙女里面，老太太最是心疼久病才归的孙女了。
　　“若是有人欺负你，咱们娇娇可不必怕。”要是叫旁人听到了这话，恐怕真的会觉得这老太太的心都疼到没有边了。
　　娇娇抿着嘴巴笑。
　　“谁敢欺负我呀，大姐姐和二姐姐可都在呢。”
　　“是这个理儿，身为姐姐自然要照顾妹妹的。”
　　娇娇在老太太的院里用了晚膳才回到自己的蒹葭院里。
　　“小姐，已经叫人去备热水了，您且歇歇。”
　　娇娇自然点头，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了身常裙，这才松快了些。
　　“小姐，女学里好不好玩呀。”青杏和绿柳都是活泼性子，见她得了空便磨着她讲话。
　　女学里是不允许小姐们带丫鬟去上课的，娇娇知道她们好奇，也不吊她们胃口，一一的都讲了。
　　待沐浴结束之后，就只剩下贾婆婆留在房里给娇娇全身抹上香膏子按摩了，等结束后，几个丫鬟才又过来簇拥着娇娇，给她按摩手脚和擦拭头发。
　　“小姐，小姐，今日府里可有一件大事情发生呢。”
　　“怎么了？”娇娇的声音软软的，听着有些朦朦胧胧的。
　　“听说今日大公子被二爷结结实实的关在院子里打了一顿呢。”绿柳和红药是家生子，消息灵通的很。
　　“怎么回事？”
　　红药也来了劲儿，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秘兮兮的。
　　“听说大公子在外买了个花姐儿做外室呢，却教大少奶奶发现闹了出来。”
　　大少爷是二房的嫡长子，当初呱呱坠地的时候可狠狠的叫二奶奶出了个风头，因为二奶奶孙氏嫁过来不过一年，而娇娇的母亲崔氏却是嫁过来两年了都无所出。
　　“好像都闹到老夫人的面前去了。”红药添了一句。
　　娇娇这才明白，为何她刚回去的时候祖母一副强打精神的模样了。
　　“大哥哥当真多情。”
　　“可不是，大公子可已经有了四个姨娘了。”青杏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却发现贾婆婆瞪了她一眼，吐了吐舌头，再没说话。
　　娇娇眨眨眼，似乎恍然未觉贾婆婆对青杏的警告似的，犹问到。
　　“最后呢？”
　　“大少奶奶死活不肯让那个外室进府，大少爷却说那个外室已经怀了孩子，一定要接进府里来呢。最后老夫人发了话，说先接进来呢。”
　　连她的院子里都知道这事儿了，恐怕这事情已经闹得阖府都知道些风声了。
　　回到京中便是这样的糟心事，娇娇觉得真是烦。
　　其实这要是换到京中乃至是其他地方的小姐家，恐怕都会觉得是多正常的，因为世道如此，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女子合该看淡，更有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全因为这江南崔氏太过“清正”，崔氏有一家训，若年逾四十还未得子允纳妾。也因为这家训，才让崔氏的男子成了许多女子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之选。
　　“小姐可知道老夫人为何让那外室进了府？”等到所有的丫鬟都离开了，贾婆婆才开口。
　　“难道祖母不是因为她肚子里孩子吗？”娇娇满眼的诧异。
　　贾婆婆摇了摇头。
　　娇娇苦恼，忍不住要去咬自己的手指头，但却看见贾婆婆看着她，只好讪讪的将自己的手放下来。
　　“大少奶奶进府不过半年，何况府内嫡长子未出，哪怕是为了侯府，那外室肚子里的孩子也决计留不住。”
　　“若是不想要孩子，祖母何必将那外室接进府里？”娇娇反驳。
　　贾婆婆叹了口气，好似在叹她的天真。
　　“进了府就该归大少奶奶管了。”大少奶奶拿捏起来不是更加方便？
　　清清淡淡一句话，却点出了最关键的一点。
　　娇娇不说话了，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毕竟在她看来，还是旁人的事扯不到她身上罢了，但没想到，不久之后，这事却还是为她扯了点事出来。
　　老太太这样做，贾婆婆猜到了几分，但其实老太太还有点心思在内。
　　年轻人多情，你越是要拆散她们，他反而会更加的往外面跑，还不如将这个祸头子弄进府里，让他将心思收回来，再说了，一个妾罢了，侯府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