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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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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皇帝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落选的不甘心;要么就是皇子年纪差不多了;再有一种,就是皇帝时日不多。
也有可能以上皆是。
恒光和千琅都看得出帝星即将陨落,那表示总有有心人也看得出来。
“既然情况这么复杂,我有个办法。”千琅说,“先装死吧。”
谢实:“……”
林妃:“……”
“你不是快被人弄死了吗?就将计就计演下去,每天挣扎折腾一回,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奄奄一息了,就吊着一口气。”千琅说,“不过这口气却吊得很久,等他们什么时候斗完了,你就可以宣布自己好了。”
恒光说:“这样不错,可以让敌人放松警惕,不注意到你。”
“那万一实儿一直不死,对方不耐烦要补刀怎么办?”林妃说。
“这不是你把他哥哥叫来的原因吗?”千琅挑眉,“既然他救了一次,就不会撒手不管。”
恒光点头,点到一半又有些为难:“可是他们抢皇位要争多久?我不能离开寺里太久。”
老住持身体不好,总是麻烦山民也不太好意思。
“不会很久。”谢实冷静地说,“既然他们已经向大皇兄出手了,那么必定要使出杀招。”争权夺位形式瞬息万变,最忌讳拖泥带水。
“七天后就是皇祖母千秋,有说父皇属意大皇兄,但皇祖母最喜欢五弟。”
虽然后宫一向不得干政,但作为皇帝老娘,只要不指点江山,关心一下儿子继承人的挑选进度也无妨,生日宴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天底下也只有太后能问皇帝一句了,当朝皇帝虽然工作能力不怎么样,但还算得上是个孝子,太后问了,说不定皇帝也就说了。
“那你预备怎么做?”千琅说,“要装死到底,还是‘带病’出席?”
谢实神色闪了闪。
恒光说:“你想做皇帝么?”
林妃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捏着锦帕的手绞了绞,却不做声。
“就算皇帝要在太后生日宴上决定立储,他也绝不会考虑一个远离争端的避事皇子。”千琅闲闲地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现在各殿都已经撕下了脸皮,端看谁能在乱拳之下拿到奖赏了。
“生在宫中,只有权力才是真实的。”谢实迎上千琅的目光,“谁不想做皇帝?”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谢实脸色苍白,但盯着千琅的目光却毫不动摇。
千琅却看了恒光一眼。
谢实微微皱起眉头,但很快又面无表情。
“你愿意帮我么?”谢实握住林妃的手,也看恒光:“哥哥。”
恒光静默了一下。
“天子命数,我不能干涉。”恒光垂下眼睛,“因果轮回也绝不是人力能扭转,在此之外,我会全力保护你周全。”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才下山的。”
谢实勾起嘴角:“这就足够了。”
谢实在皇子中排行不上不下,因为林妃不得宠,所以地位还要往后排。
当朝皇帝没事喜欢风花雪月,重文轻武,连带林妃的父亲,当年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威远将军也渐渐被排挤出朝堂之外,如今深居简出。
从小跟在大皇子身后,谢实心眼虽然活泛,但也明白自己绝不能出头,学问一直不太好。倒是威远将军对外孙不错,偷摸着锻炼谢实,谢实如今年纪不大,却从十岁开始能下校场跟着大人操练了。
恒光一来就看到谢实病怏怏的半死不活,还以为自己弟弟天生虚弱呢,结果一把咒术拔除了,谢实就像根雨后新竹般挺了起来,不过两天就焕发出勃勃生机。
恒光盘腿坐在卧凳上发呆,谢实进门看见,又忍不住说:“那些东西都背下了?”
恒光回过神来:“实在麻烦得很,那么多官职,如何记得住?”
谢实一甩衣袖也坐了上去,身姿挺拔,虽然年少,却隐隐有了大马金刀的军人风范。
“永安侯是外祖父旧友,从小喜欢跟我说话,教我下棋。你若是见了他,连最基本的棋路都不认得,必定穿帮。”谢实摆开棋子,预备一一教恒光——短时间内不可能调教出个棋手了,但装个样子还是可以的。
因为不知道各殿究竟请了什么妖魔鬼怪,经过商议,他们决定寿宴当天让恒光代替谢实去探个虚实。
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去替弟弟躺枪。
恒光到不介意,谢实颇有些拳脚功夫,还是遇到普通此刻也能自保,但要是来了个不是人的,那完全就是白给。
只是两人虽然模样相似,但举手投足都有差别,更不用说恒光非常没常识。
“做皇子如何这般麻烦?”恒光头都大了。
皇宫里简直有无数规矩,见了什么官职的人说什么话要讲究,坐在什么位置,酒喝几分也讲究,连见了皇帝亲爹,头磕多重都讲究!
“手肘不要撑在桌上!”谢实也觉得头大,刚开始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恒光简直就是个野猴子——谢实这一生从未见过有人能一边吃饭,一边侃侃而谈,一边转头看鸟,“寺里没有戒条的?坐没坐相!”
恒光也恼了:“我就是没教养!也好过这样绑手绑脚地过一辈子!”
老住持把恒光当孙子养,虽然是出家人,但到底也有凡人感情,寺里也没有别人,所以从小对恒光并不拘束。
谢实则是在夹缝里生存惯了,事事小心养成了严谨的性子,从没见过恒光这么散漫的,口气也不由自主重了起来。
于是冷场了。
这对便宜兄弟相顾无言了半天,还是千琅跳窗而入打破尴尬:“你们在做什么?”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互瞪,看起来十分搞笑。
谢实仰起下巴,恒光哼了一声。
千琅好笑,去摸恒光的头:“不是说你是哥哥么?怎么摆出这个脸来。”
恒光觉得千琅有道理,又去拉谢实的手。
谢实也不过是拉不下脸来,有了个台阶也就好了,哼哼唧唧又继续教恒光认棋路。
千琅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喝了盅茶就挤着恒光坐下,恒光扭了半天,才勉强和他分好了位子。
恒光学着谢实手势拈起一颗温润的白子,惊奇道:“这是玉做的!”
“羊脂玉。”谢实头也不抬,“有什么稀奇?”
“弟弟,你十分有钱哪。”恒光继续惊奇。
谢实抬眼看他:“你很穷?”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深山里的老寺,香火也不算旺,好像连和尚也不多,生活肯定是很清苦的。
“寺里有菜地水井,偶尔采山货托人卖了,也能自给自足。”恒光说。
谢实好笑:“几个山货能值什么钱?”
恒光说:“也能卖钱的。再过一阵,我们就攒够钱,能修一修寺门了。”
谢实问:“修寺门要多少钱。”
恒光伸出一个巴掌:“工匠说寺门太高,要五两。”
谢实说:“收起那副小气模样,我给你五百两,修五十扇门也够了。”
恒光被谢实的土豪做派吓了一跳。
“他连银子都没摸过,别把他吓得再尿床。”千琅打趣。
恒光:“!”
谢实:“尿床——”
“那是六岁时的事!你不要多嘴!”恒光说。
“你们很熟?”谢实不经意地落下一子:“千琅不像和尚。”
“他不是和尚,是个老妖精。”恒光说。
虽然说妖精这个身份应该低调些,不过恒光觉得弟弟么,并不需要太过隐瞒。
反正千琅妖力很强,谢实八成也动不了他。
谢实动作一顿:“妖精?”
千琅不置可否,伸手去捏恒光的脸:“什么老妖精?有你那老住持皱巴巴?”
恒光说:“外面看着嫩,实际上老——”
千琅狞笑一声,把恒光脸拉得变了形。
“寺里……怎么会有妖精?“
“被和尚们暗算。”千琅不以为意,“陈年旧事。”
谢实极擅长察言观色:“那……你是皈依佛门了?”
所以才会任由恒光差遣。
“笑话。”千琅站起身来,看了谢实一眼,“他捏了我的把柄而已。”
谢实还想追问,千琅又跳出了窗外。
“什么把柄?”谢实问恒光。
恒光扶着红彤彤的脸颊,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