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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神秘的字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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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鬍子伸出手去掀那個裝著屍體的缸的蓋子的時候,修靈醒了。
睜開眼睛的片刻,她意識到自己是做了一個夢。修靈感覺到自己的心臟還在不正常地跳動,夢裡的驚恐還沒有消失。她伸出手旋轉了床頭燈的開關,燈開了,有點晃眼睛,她眯起眼睛,適應著光線,她朝放在床頭上的電子錶看了一眼:正好是凌晨4點48分。她感覺到這個時間是如此熟悉,略為尋思了一下,忽然想起,這個時間正好是薩拉凱恩臨終前的那篇戲劇的名字。據說在這個時間,是精神分裂患者最清醒的時刻。
視線又落在床頭櫃上的薩拉凱恩戲劇集上。封面上的那個窗子後面的沒有皮膚的人正用他那雙沒有眼球的眼睛盯著她看。由於害怕,修靈伸手把那本書反過來,企圖把那個恐怖的形象壓在下面。但翻轉過來,在書的封底上浮現出一個更加令人惶恐的畫面,一個仰頭站立的人,手指打開,好像痙攣,他的胸口已經被割開,成為一道巨大的傷口。
修靈於是拿起另外一本書壓住那本薩拉凱恩的書。當眼睛不再看見,心中就不會害怕了。
修靈漸漸平息自己心中的慌亂,坐起來。他往身旁看看,見世存還在夢鄉。他睡得正深,完全沒有感覺到修靈的醒來。她很想把他叫醒,告訴他剛才的夢境,但是她停住了剛伸出的手,她不想吵醒他。“還是讓他睡個完好的覺吧。”
修靈感覺到口渴,於是起身走出臥室,來到客廳。她在沙發上坐下。茶几上擺著裝清水的玻璃罐子和玻璃杯。她拿起水罐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然後一飲而盡。她呆呆地坐在那裡,出神了一會,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清醒了。她把身體靠在沙發上,頭向後仰,剛才的夢境還歷歷在目,那麼真實,真實的就像剛發生過的事情。
已經有一段時間不做這樣的夢了,那些年,她經常做類似的夢,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夢越來越少。父親是她夢到最多的人,以前是噩夢,現在也是噩夢,只是夢的內容有些許的變化 。她常夢到自己回到老家去找那座她小時候住過的房子。每一次夢裡都會有父親出現。近來夢中的場景似乎沒有那麼恐怖了,父親在夢中回來,那只失明的眼睛也好像好了。
怎麼忽然又做這樣的夢了呢?修靈有些不解。一段時間以來,她都覺得那些往事已經離她越來越遠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過了這麼多年,也應該淡忘掉一些了。也或許是那記憶銘刻的太深了,以至於連時間都無法抹去。無論怎麼壓抑,過段時間就要爆發一次。對於剛才的夢,修靈有自己的理解,她知道,那是她一直掩藏在內心深處的一個未達到得願望所製造的圖像。
為了緩解心口的不舒服,修靈深深的呼吸著。她想天還沒有亮,應該回去再接著睡。可是她發現自己睡意全無,頭腦格外清醒。她就一直坐在那裡,等到自己困了再去睡。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修靈卻毫無困意。她想用甚麼事情打發時間。正想著,無意間她注意到自己的手提包還放在門邊的衣櫃的一角。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繪畫本。她想把剛才夢見的畫出來。她站起身來,走過去拿起手提包。打開來看一下,見上課用的速寫本以及筆盒都在裡面。還有自己的繪畫本。她來到靠近窗子的木質長條桌子前面坐下。打開了擺在桌子上的台燈。
借著燈光,修靈打開自己的繪畫本,她忽然想到昨天對著模特畫的那張畫。她想再看看。翻到了那一頁。她端詳著那沒有頭顱的女人體。也許是看過了一次,也許是剛才夢境的格外刺激,當她再看這張畫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害怕了。她凝視了那畫一會,注意到畫中用筆的一些變化,這張畫是用很細緻,整飭的線條排列出明暗的,細微的筆觸使灰色的變化很微妙。她翻過這張女人體,就是一張空白頁。她從筆盒裡摸了一會,抽出那支四色的圓珠筆。她思想了片刻,然後開始畫起來。
畫面上出現了被分解的屍體,一節手指,一隻眼睛,一個鼻子。這些器官散落在畫面上。
天很快就要 亮了,困意才漸漸襲來。
修靈把繪畫本合上,想把它放回到手提袋裡面,好回到床上繼續睡覺。當她拿起繪畫本,準備放進手提袋的時候,好像有個甚麼東西從本子裡掉出來。是一張紙條飄落下來,掉在地上。修靈有點好奇,彎下身子,伸手把紙條撿起來。那是一張廢紙的一角,上面用不太工整的字寫著:
明天下午六點風雨樓前面見,不要告訴任何人。
只有這麼一行字,沒有署名。
“這會是誰寫的呢?”修靈滿心狐疑。她就像回放錄像一樣,回想著昨天發生的跟繪畫本有關的一切。她記得昨天早晨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在人體教室裡上課的時候也沒有發現。這個繪畫本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只有當她去厠所的時候,還有就是放學的時候把這個繪畫本忘在了教室,然後由那個人體模特拾到還給了她。
“難倒是她?”修靈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