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翼》飘舞的紫色雪

57、堕之翼·57

　　至于这件事情不久之后又会在魔界传出什么新的流言出来，不用想修伊也猜得到十之八九。忍不住想要指责两句克洛德方才的冲动，但话到嘴边又什么都说不出。修伊只能默默地走到克洛德身边，看他收起眼里的冷厉对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痛不痛？我去找人拿点冰块过来敷一敷。”

　　克洛德伸手去摸修伊红肿的脸颊，眼里充满了心疼与怜爱。

　　好像只要对他，这个男人永远都有用不尽的温柔，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眼见修伊闷闷的不说话，克洛德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柔声安慰道，“别不高兴了，回头我叫他们把魔王府的门栏设严一点，像这种人根本就不必放进来。”

　　“……嗯。”修伊应道，突然就双手握住了克洛德抚摸脸颊的手。

　　突兀的动作让克洛德微微一怔，继而不正经地坏笑起来，“宝贝，这么主动可真少见，该不是我这几天比较忙所以冷落了你？没关系，今晚我都陪你，把落下的一并都补回来。”

　　如果换做往常，修伊肯定会狠狠给这张欠扁的脸一拳。

　　但不知怎的，修伊此时竟完全没了心情。相反的，强烈的内疚与自责感压得胸口像堵着一块大石一样难受。内心里一直充满了矛盾，克洛德对他很好，久而久之下人们都说他们就跟婚后的老夫老妻似的，主人简直温柔得不像话，修伊大人真是幸福之类。

　　幸福么。修伊不知道，因为这种生活跟之前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不讨厌，却总感觉，有哪里正在缓慢地蜕变。被照顾，被爱护，被关心，但修伊知道，他正在无形之中失去一些东西，在他还是羽族的圣天使时候所拥有的——不逊于这个男人的锋芒与棱角。要强，执着，凡事都要做到完美无缺的自信与骄傲。

　　修伊可悲地发现，在刚才被那样当庭地羞辱，他竟然都无法还手。

　　这样的他，根本就没办法说服自己留在克洛德的身边。

　　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克洛德……”修伊咬紧了嘴唇，抓住他的双手握得更紧。

　　一字一顿，很轻，很缓慢，又很认真，很郑重，“我们，结束吧。”

　　克洛德的表情明显地僵滞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变的苍白，“修，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不会随便与人开玩笑。”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

　　“修……”克洛德还想要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修伊打断了克洛德的诉说，害怕再听下去连最终做出的坚持都会动摇。突然就有些悲哀地笑起来，不管轮回又交错多少次，他们之间始终有一条逾越不了的鸿沟，深深地横亘在那里，黑与白，两种对立的色彩注定不可能相容。

　　神界可以没有我这个圣天使，但魔界，不能再失去你这个王。

　　克洛德，所以我们……结束吧。

　　“修！”

　　克洛德叫着转身欲走的修伊，但修伊没有停下来。

　　手腕猛地被他从背后一把拉住，修伊使劲想要甩开，但克洛德执意不肯放手。

　　“留下来。”

　　低沉的三个字，缓慢而清晰地传入耳际。

　　克洛德紧握住了修伊的手，感受着从他冰凉的指尖深处传来的颤抖。修伊颤抖着，全身不能自已地颤抖着，苦苦伪装的坚强却被那一声传入耳际的低语尽数粉碎，零落一地。

　　他听到，他再一次对他深深说道：

　　“留下来……我娶你。”

　　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着，跳的很快，很快。

　　修伊感觉到，克洛德执起他冰凉的微微颤动的手指，捧起他绝美的脸庞面向自己。一抹琥珀色的微光映入修伊的眸子，是他之前送给克洛德的猫眼石尾戒。这枚古朴的仓促间完工的戒指，被克洛德当着修伊的面郑重地戴在了右手的尾指上。

　　“我不会再把它取下来。这一生，我只爱你。”

　　“……”修伊说不出话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突然就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克洛德，埋首在他的胸间，无声地流下泪来。这是修伊第二次在克洛德面前流泪，不知怎的，自己明明不是喜欢哭的人，但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以后好像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我不走了，我留下来……为了你，我留下来。”修伊抬手抹了抹眼角，被泪打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再给我一个周时间，让我了断所有的事情，然后……我答应你。”

　　回想这么多日的纠结与迷惘，这一刻，心情却变的异常平静。

　　不再茫然，也不再动摇。——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克洛德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好像为修伊的回答受宠若惊以至于没有说话。

　　“是真的，答应了？你答应了？好高兴，我真的好高兴。”终于克洛德露出了孩子一样开心的笑颜，有点手足无措地将修伊抱紧，再松开，然后又紧紧抱住。

　　他抚摸他柔顺的发丝，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