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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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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龄认命的抬起了眼睛,看向梁麒。下一秒,就是惊怔。梁麒是会温柔的,可是这种温柔永远不会在他面前展现。梁麒看着他时,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要么是犀利要么是冰冷,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被冰封的黑眸表面那层坚冰似乎溶解,里面真实而汹涌的感情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温柔,愧疚,心疼……那是应该看着心上之人小心翼翼却又视若珍宝的眼神。不该属于他。可是,楚龄却失去了逃避的力气,只能就这样呆呆的看着。
温柔的暖意在梁麒的眸子中久久不散,到楚龄仿佛被这种仿若有实质的目光俘虏得毫无反抗余地,连视线都无法移开时,梁麒轻轻的吻上了他的额头。之后低沉有磁性的声线低低的响了起来,“小久……抱歉。”他第一次……只怕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他。
他的声音依旧稳健低沉,却隐隐的透出心痛和挣扎来。就好像他所有的苦楚他都一清二楚,深切体会。梁麒微微低下头,发现楚龄的眼睛里不可抑制的泛起了水雾,抬手轻轻的揉了揉楚龄柔软的额发,“这五年,我伤你太多,我很抱歉。”
原本以为他梁麒这辈子都不会对谁说抱歉,如今就这么说了,也没觉得怎么。楚龄惊讶的看着他,想的内容差不多——梁麒这家伙……竟然会道歉?而且还是对着自己?可是,这五年。你就用四个字,就想道歉?
楚龄心头纵然翻涌过惊涛骇浪,即便是从不会低头的麒哥从未说出口过的道歉的话语,却仍是觉得委屈。他不该委屈的。他该死心。他该认为梁麒对他没有丝毫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那个人就用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已经成灰的心,死灰复燃。
他累了。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楚龄绝望的闭上眼,将他无法承受的温柔视线隔绝在外。“梁麒……”从未有过的连名带姓的称呼让梁麒也是一愣,他看着青年闭上眼睛后依旧微微颤抖的睫毛,苍白的薄唇轻轻开阖,轻飘飘的吐出了几个字来。
“算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听在梁麒耳中,却有雷霆万钧的力道。他知道。当他做出选择的那瞬间,他就知道,他留不住楚龄了。他要失去他了。他经常经历失去,可是从没有过一次失去,是像现在这样,温软轻柔,却痛彻心扉。
楚龄眼睁睁的看着梁麒眼中的温柔和希冀一点点的熄灭,重新沦入黑暗,听着那道性感致命的声音低哑的说出,“……好。”这声音低到几乎轻不可闻,可是楚龄却听得真真切切。他似乎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生生从心底,把这个字挖出来的。带着血和肉,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如果,我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那么,好。小久,我放你走。
错都在我,是我发现的太迟。那么所有的苦痛,留给我一个人便好。
梁麒垂下眼眸,缓缓凑近。动作迟缓到楚龄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推开,可是却没有。楚龄还处在梁麒的那一个得来不易的回答里回不过神的时候,就被梁麒轻轻的吻住了唇。珍而重之,好像是在亲吻着最爱的人。
温柔的梁麒就像一个漩涡,让楚龄不可抑制的沉沦下去。仅剩不多的理智在脑海中叫嚣,楚龄,不可以再沉下去。离开这个男人。他是一剂致命的毒药,他必须离开。必须。想推开他,却被梁麒轻轻的按住了唯一能动的那只手。
别动,小久。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让我最后好好的吻你一次。温柔的唇舌轻柔的描绘楚龄的唇形,小心的不碰疼他青紫撕裂的嘴角。
楚龄看着近在咫尺的梁麒温和的眉眼,由于太近都有些失焦,鼻子有些泛酸,认命的闭上眼。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让我再感受一下,你的气息。
一个吻,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梁麒离开楚龄的唇的瞬间,两人一起睁开眼。
轻轻的,梁麒抵上楚龄的额头。“我过去做过的一切……小久……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用最绝望的声音说出我爱你。那么有谁能用最绝望的说我爱你的语气,说出的却是对不起。
同样都是三个字。梁麒可以。
楚龄第二天醒过来,已经一片天光。耳边是阿夕叽叽喳喳却关切的询问,眼前是走来走去的医生和程易。没有梁麒。昨晚……到底是梦还是真实?他和梁麒的最后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茫茫黑夜里。
楚龄躺在床上愣愣的看着医院白得刺眼的天花板。梁麒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今后他的人生中,不会再有梁麒了。没有了。终于离开了他,可为什么,自由的空气竟让胸口感觉空荡荡的,呼呼的刮着凛冽的寒风。
再见了,梁麒。
再见了。
但是梁麒解决了,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陈继尧。一周后,已经拆线了并且恢复得还不错的陈继尧优哉游哉的出现在了手脚还是挂着石膏的楚龄的病床前。病房中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阿夕虽然隐隐的知道楚龄受伤和陈继尧有关,却不知道详细,更不懂青平的老总纡尊降贵的出现在九龄的病房里到底所为何事。“陈总。”陈继尧随意的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楚龄。阿夕继续小心翼翼的试探,“请问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龄看了一眼陈继尧,对阿夕安慰的笑了笑,“阿夕,你先出去吧,陈总想是有话要对我单独说。”阿夕担心的看了一眼楚龄,又担心的瞅了瞅陈继尧,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慢吞吞的挪出去了。
陈继尧回头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抱着臂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你那个小助理,还挺有眼色的。”楚龄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陈继尧,“陈总找我什么事。”陈继尧淡淡的打量着楚龄,半晌冒出了一句,“……抱歉啊。”
楚龄差点噎到,今儿这是什么黄历?两个黑白两道天之骄子的大总裁喊了号子一样跟他一个无名小卒一二三一起道歉?完了,会不会折寿啊……陈继尧看着楚龄呆怔的样子很是受用,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想什么呢?”微微上扬的尾音昭示着不错的心情。
楚龄恢复平淡的表情摇了摇头,“您找我……到底什么事。”虽然让他伤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坐在眼前,可是却真的没什么怪他之类的情绪。陈继尧想要他,这是五年前他就知道的事,他用梁麒帮他挡了陈继尧五年,如今他对自己这样……绝对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洪江虽然原本是□□,即便现在洗白了但余威仍然震慑整个上海。可是青平,虽然一直表面上是公司,可地下的□□生意,直到现在都没断过。洪江青平,势均力敌。不过,这些都是他跟了梁麒之后才知道的事了。
而他惹到了青平的陈少爷,现在这样,后果算是好的了。再说动手的也不是陈继尧的人,而是那个一心想攀上陈继尧这门亲事的势利妹控魏然江,更何况他对魏然雪说的话都是字字真心,如果异地处之,他也一定会这么做。所以,没有谁可以怨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