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映雪暂定》祁、夜

5、第四章

　　赵月渐渐开始躲着我，开始想尽办法找茬好让我远离她一点。而这些当时的我都不懂，只是很固执的试图去修补我们的关系。想要和好如初，想要亲密无间，我知道只要赵月愿意，我们就可以做到，因为那份无言的默契，还在。
　　而当时的我终归是太过天真，要是那个时候真的有默契，就不会有后来的是是非非了。
　　我开始不满赵月的冷落，一如当初赵月不满我与别人亲近，我也开始讨厌所有与赵月嬉笑打闹的人，觉得他们特别的碍眼。
　　而我知道，赵月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她不喜欢被人比下去，于是我决定把她踩下去，让她不得不一抬头就看见我。
　　我开始逼迫自己涉足所有她涉足的领域，然后开始招摇。不论是学习成绩还是业余活动，我居然真的做到了，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我确实如愿压制住了她。赵月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想要做到那样的地步我真的费了不少功夫。
　　她确实不再躲着我，因为我涉猎她的领域我们开始有了新话题，而且，我每天最大的追求变成了如何逗她开心，天天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对她更好。现在想来我都想骂自己一句SB，可当时就是这么一根筋的去做了。
　　那天我和赵月在抱怨，我为什么不是男生云云。我的性子既要强又独立，而且比起女生，我的爱好和男生更贴近，所以其实这种抱怨，也算是经常有的。赵月每次都劝我，其实女生也有女生的好啊，不用养家没有经济压力什么的，但是那天，赵月没有劝我。
　　她轻声道：“是啊，你要是男的该多好。”
　　我愣在了当场。那个语气，很幽怨，很无奈，我不太能够理解。
　　“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不是，你居然没有反驳我。”
　　“是啊，你天天都在我这说，天天劝你我也烦了，还不如赞同你来的省事，反正性别这东西，我说了也不算。”她笑了一下，“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了，就快高考了。你有空还不如好好备考吧。”
　　这是我在高考前最后一次和赵月聊天。之后的日子里，大家都在忙着备考。我偏科很严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拉平科目差距上，也就没什么心思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我和赵月相对平和的度过了高三的最后时光，顺利的通过了高考。班级的毕业聚会的那天晚上，赵月叫住了我。
　　“云阳，陪我单独出去走走吧？”
　　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我又怎么会拒绝？和班里人打了个招呼，我和她先行溜走了。
　　夏天的夜晚，也还是带着白天的热度，暖暖的。赵月她已经快和我一般高了，不再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样子，原本清丽的模样也变得更漂亮了，今天她放下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温和。
　　“云阳。”她先打破了宁静。
　　“嗯？”
　　“你的志愿决定好了吗？”
　　“嗯，A大。”
　　“是吗？也挺好的。”
　　“你呢？准备去哪里？”
　　“我……还没决定好呢。”
　　我没有接下去，她也没有开口继续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沉闷，导致我们之间的气氛也很沉闷。
　　望着她的侧脸，我又想起了第一天遇见的她，活力充足，不像现在，这么的忧伤。想到即将要面对的分别，我无比的不舍。终于还是忍不住嘱咐她：“上了大学以后，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陪着你了，记得……别忘了我。”
　　“云阳。”
　　“嗯？”
　　“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别总是对别人这么好了。”
　　“我也没有对别人好啊，只是对你一个人这样。”我笑着道。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我今天去学校找老师的时候，听见老师们都在夸奖你。”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一直都这么好，这些老师都这么喜欢你，我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让老师把目光从你的身上转移给我。”
　　“老师们平常对你也都很好啊，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那不是我自己努力来的！”她的情绪有些失控，“哪一件事情没有你的帮忙？”
　　“我……”
　　“都是夸你的，连一个说你缺点的老师都没有。”
　　“月，你对自己太严苛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你会的我都不会不是吗？”
　　“可是你想做的时候可以比我做得更好。”
　　我哑然，我那是有原因的。可是这原因……我实在说不口。
　　“只要我要求，你从来没有不答应，我为难的事情，你总是替我处理的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可是我不想你是我朋友！”
　　“月？”我像是被一桶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愣愣的看着赵月。
　　赵月也意识到了她的失言，低下了头，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月。”我难得正经的叫了她的全名，“我很喜欢你的为人，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相处的感觉，我想和你一直这样相处下去，所以我愿意对你好。我不喜欢看到你为了事情烦心，所以我不介意替你解决，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所以决定时刻护着你，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意愿，你不需要有什么不安，更不需要觉得对我有什么亏欠。我是不喜欢当别人的垫脚石，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并不介意。只要你觉得开心，我也就觉得满足了。”
　　听完我的话，她并没有放下，反而看起来更加的悲伤了。
　　“云阳。”
　　“嗯？”
　　“能遇到你真的很棒。”
　　“嗯。”
　　“听我句话，以后，别对别人那么好，不值得。对自己好一些吧。”
　　“嗯。”
　　“想我的时候，就去看看月亮。”
　　“那你想我就去看看太阳。”
　　然后她笑了，眼眶还有点红，张开手臂抱住了我。
　　“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好好的，都能够很幸福。”
　　“嗯，会的。”我也抱住了她。
　　之后我将她送到了车站，我们各自回了家。很有默契的，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任何方式都没有。那天晚上的气氛太奇怪，太诡异。我隐约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细细的想过很多次那晚的对话，却也没能明白到底错过了什么。
　　暑假的时候，曾经的发小和我告白了，我也不讨厌他，便点头做了他女朋友。他对我很温柔，但是我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连拥抱都很抗拒。我也逐渐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和他出去玩的时候想的是我要是早知道这个地方就能带赵月来了，买东西的时候会想赵月的话这件比较适合她，吃东西的时候会想赵月会喜欢再甜一点的味道。不管我做什么，脑子里都是赵月。就连frist kiss，我想的都是如果是赵月的话，我的接受度应该更高一些。这么心不在焉的恋爱，自然是不可能长久。还不到一个月，发小喜欢上了别的女生，而我很痛快的答应分手，正好我也不打算和他在一起了。因为我意识到，我喜欢的人，是赵月。
　　我也终于明白了，赵月那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赵月是喜欢我的，她也知道我是喜欢她的，只是我没有意识到。她最终都没有戳破这层纸，选择了隐瞒，选择了放弃。即使我们是喜欢对方的，但是我们的性别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有结果，过程越是甜美，诀别的时候就越是难过。与其如此，倒不如根本就不要开始。
　　我没有去打扰赵月，没有去告诉她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情。既然她选择了掩埋，那么，我尊重她的决定。至少这样的我们，拥有着最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