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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请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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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快马卷着沙尘一路狂奔而来。 “皇七子景淳接旨!” 恩年想了半天才想起 “景淳” 不是自己在皇宫里的名字吗?于是一掀帐帘走了出去半跪着接下了这道圣旨。圣旨写得简明了要,意思就是宝应国和扶余国开战三月有余,目前边关战局吃紧,皇帝特传召七皇子景淳回朝,而对于景颜却只字不提。要他一个人回朝?要他一个人去边关征战?恩年不想打仗,更不稀罕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他随手将这道圣旨丢进为了做饭而生起的火堆里。
景颜将马群赶回马厩里扣好了栓门,又在小河边洗了洗手这才往帐篷方向走。老远就能嗅到山葱和野鸭蛋混合着羊油的味道,香味溢出了帐篷在草原上随风飘散。“幽,今天吃野葱摊野蛋?好香啊!” 景颜还在帐外就大声叫了起来。
“嗯,今天一早在饮水河边捡到一窝野鸭蛋。你饿了吗?”
“嘿嘿,” 景颜笑了笑, “太香了,估计隔一里地都能闻着味,本来不饿的,现在倒是饿极了。” 说完就用筷子夹起了一大块,放到嘴里嚼了几口,连说好吃好吃。恩年给他盛了一碗递了过去。景颜越吃越来劲,他满嘴流油地对恩年说: “幽,轮到你做饭的时候真好,每天都有好吃的。”
“是吗?”
“真的!今天你一定得让我吃个饱。”
“嗯。” 油锅里的油烟一冒,一大盆打好的蛋汁又被他倒下了锅。
“幽,我上次去领粮食的时候,听说我们和扶余国开战了,不知道现在的战局如何?扶余国,国土虽小,但却是个能征善战的民族,我这心里还真为咱们宝应国捏了一把汗呢。”
“哦,” 恩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如果能披甲上阵,也不枉身为宝应国的好儿郎,也不枉了十多年苦练的这身武艺。” 景颜说。恩年没有说话只是把蛋饼用锅铲一切为二,一半给了他,一半装进了自己的碗里。“父皇当年就因为你是武曲转世才会想要把你留在身边的。”这句话真的让恩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景颜放下了碗筷。“我们来这都快八个月了,也不知道父皇的身体可好………”
夏季天长,必须尽量远牧。
恩年赶着马群翻过一道山梁,走出了盆地草场。马群在头马的带领下慢慢向西面山坡移动。终于来到湖边这片丰沃的草地,恩年翻身下马,任由马群下湖嬉戏,湖边吃草。满山坡的野生黄花刚刚开放,恩年坐在草地上,眼前一片金黄。景颜总是埋怨伙食不好,于是他跑到花丛更密集的地方,趟花采蕾,装满了整整一只布袋。一会儿回到家中用开水焯过,再晒成菜干,可以留到冬天再吃。
不远处的山头上有几块浅黑色的石头,远远望去好像两国交战时留下的烽火台,更远一点的地方好像冒出了一阵青烟。
一阵马蹄声传来,景颜跳下马。他身穿一件淡黄色的单袍,腰扎宽宽的白玉腰带,显得精干英俊。他小麦色的脸上全是汗,擦了一把汗说: “父皇,差人传过圣旨你怎么不给我说?”恩年站在巨石的背阴处,抬头望着景颜,他脸被阳光照着看不真切。
“幽,我知道你从小生在草原喜欢自由自在,不问世事。但宝应国在打仗,我们身为皇子怎么能……” 景颜没有说下去长叹一声: “我的理想和抱负,你完全不明白!” 恩年没有说话,景颜的心思他并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
“我想去边关应战!”
“嗯。” 恩年翻身上马,抬手扬鞭,向山坡下猛冲了过去,满满一布袋子的黄花随风散落,一时间飞絮漫天。
玉门关。
东方的天际刚刚出现了鱼肚白,萧瑟的风不断拍打着砂石哗哗作响,偶尔有一两只苍鹰 “嗖”的一声掠过戈壁。除此之外,这里显得格外静谧。
然而这却是雷霆爆发前的寂静………
宝应国与扶余国在东面的战火烧得如火如荼,而西面的吐蕃,天竺等三个小国也趁着此刻频繁地骚扰着凉州边界地区,弄得这里是鸡犬不宁,人心惶惶。景颜主动请缨获准之后天顺帝也在军中给了他们两个职务。
恩年清点下来发现凉州可供调用的兵马不过区区一万,而敌军却有三万余人。 “目前敌强我弱,我们既不能硬拼,也不能死守,关键是我军要有高昂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心。” 景颜说到。
“可是二殿下,这不管怎么打,敌人三万人马可不会减少啊!” 此话一出随即便有不少将士附和到,士气如此低落听得景颜连眉头都拧了起来。“兵法上说,合军聚众,务在激气,临境强敌,务在历气。现在敌人虽然数量上有优势,但其实只是乌合之众,我们只要伤他几个将领,敌军必然群龙无首而崩溃。”景颜的目光穿过一张又一张唉声叹气的脸最后落到了恩年身上。“幽,你去打头阵可好?”
号角声和鼙鼓声,在凉州城八个城门上同时响起,恩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率领一队精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城门缓缓开启,他在马背上挺起身来领着这队精锐的人马疾驰而去。
马蹄踏踏,尘土飞扬! 只是这茫茫戈壁意外地让恩年感觉万分的熟悉,他仿佛听见了金戈铁马,他仿佛看见了白骨累累,他仿佛曾经在这片沙场之上战斗了百年,千年.............
天色放晴,光线很好,可以一眼望到很远的地方。
此刻,景颜站在西门楼上一手扶着垛口,向城外仔细观望。他头戴金顶红樱的软盔,身穿明黄色的绣龙衣袍外罩一身银光闪闪的甲胃,腰悬宝剑,威武而又庄严。这是恩年的第一战,他还不到十四岁,只领了八十精骑出城,虽然自己已经按照两人商定的计划做好了接应的准备,但是景颜还是捏了一把汗。
刀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敌军的红蓝两色幡旗迎风招展。恩年隐约看到对方帐营之中那个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统帅。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身后的将士们虽然刀已出鞘,箭挂弦上,严阵以待,但情绪却都很紧张。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最近几次交锋宝应国一直处于绝对的下风,而自己又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将。
一阵风沙掠过,一些前程旧事,自然而然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