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充电中》嘉语

3、第 3 章

　　艾唯熬到凌晨零点终于搞定最后一套图，睡得太晚怕迟到，想给手机定个闹钟，结果拿起手机长按电源键却发现无法开机。

　　难道是没电了？

　　艾唯插上充电器，黑屏上出现电池充电的状态，可显示电量明明还有百分之六十的样子。
　　这准是又欠揍了！

　　艾唯已经因为汤陌昨晚给自己打电话手机却没记录的事儿而心里窝了点恼火，结果这破手机现在居然又给他拿乔开不了机，那点恼火彻底变成愤怒，他砰地一声把手机摔到桌上，怒道：“老子明天就去买新手机，什么破烂货！”

　　话音落，手机响起一阵轻音乐，开机了。

　　艾唯扶额，“……贱的你！”

　　艾唯并不是没有钱换手机。

　　好吧，买新手机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反正这个月的工资还没领到手呢，在冉云峰那里拿到的设计费要给弟弟交保险费，下个月再说。

　　清早六点半艾唯起床，洗了个冷水澡出来，拿上昨晚就整理好的图稿去上班。公司离家不算特别远，坐地铁半小时再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平时八点上班，但是最近因为腾达公司的合作案备受老板重视，加上艾唯接了私活儿有些心虚，故而今天提早半小时抵达办公室。

　　艾唯以为自己够早的，没想到进了公司大门，发现还有人比他更早。

　　“张总监，您来得真早啊。”艾唯走过去打招呼。

　　张总监是公司里年龄最大的，36岁，离过婚独自带一个七岁的儿子，在设计上十分有才华，早年跟公司老板同甘共苦过，很受老板信任，生活上却又是个老师敦厚的人。

　　“哟，是小艾啊，今天怎么也来这么早？”张总监抬头看了眼艾唯，又低下头去翻找办公桌。

　　艾唯举起手里的公事包，拍了拍，“早点来检查一下图稿，免得中间出错被老大追杀啊！”见对方一直在翻箱倒柜，不由奇怪，“总监你在找什么？”

　　“我记得我以前带了个核桃钳来的，这会儿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张总监有早上空腹吃核桃的习惯，每次吃五个，坚持了多年。

　　艾唯一眼瞅见他桌上的核桃，二话没说，从裤兜里掏出他的黑手机——砰！咔嚓！五个核桃利落地被敲碎了，壳是壳，仁儿是仁儿。

　　张总监半张着嘴，有点愣，“你、你的手机……”

　　“没事！结实着呢！”艾唯将手机背面上沾到的核桃壳扒拉掉，吹了吹，纯黑发亮的壳子连个刮痕都没有，于是重新塞进裤兜，对张总监说：“好了，都给您敲碎了。吃吧！”

　　刚好助理打来电话，艾唯一边接听一边走进自己的工作间。

　　张总监看着艾唯接电话的背影，再看看桌上敲开的核桃，眨眨眼，“……有这么牛逼的手机？”

　　上班后大家聚在会议室里开会，每一套图稿都被拿出来审核，老板一丝不苟，包括艾唯在内三名首席设计师的图稿他都亲自过目。一上午的时间全都耗在会议室里，除了艾唯的图稿没有被挑毛病，其余两人都被挑出两到三处的细节要进行改动。

　　另外两人叫苦不迭。

　　“哎，才华这东西果真是天生的。艾唯，哥真不能跟你比啊！”此次担任主设计之一的成杰越过艾唯身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言语里的酸味掩盖在故作的羡慕之中。

　　成杰这人有才，但有点持才自傲。他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尚在学生时期就被公司看中直接聘用过来的设计师，到他手里的单子都是动辄上百万、甚至千万的别墅设计，他的个人提成每年高达百万，带给公司的利润更是客观。正是因为自身能力够强，加上公司的器重，客户的信任，让他在业界内的名气日渐大噪，久而久之便自视甚高了，一般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当年还是小助理的艾唯自然也没被成杰放在眼里过，他看他一直是用鼻孔的。记得有一次，艾唯帮他的上司拿一份图稿给成杰，被他拿鼻孔对着，忍气吞声太久的艾唯一阵烦躁，冲口而出一句足以让成杰记恨他一辈子的话来——

　　“您鼻孔里有好大一坨鼻屎。”

　　成杰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艾唯却像没看见一样，还十分好心地送上一张纸巾，示意他赶紧清理一下。

　　事后，目睹了这件事的许多同事都拍着艾唯的肩膀称赞他，“你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啊！”

　　也就是那时候，艾唯成了成杰的眼中钉，好在他不在他手下做事，就算他使绊子也碰不上几回。只是后来艾唯慢慢爬上首席设计师之后，俩人的碰撞便多起来。这不，这次的设计图稿又是交给他们几个一起做的，艾唯中途请了几次假也能让老板没得挑剔，成杰专心一意画的图却反被指出一个细节有不妥，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艾唯的那股酸劲儿了。

　　艾唯礼貌地笑笑，回应成杰说：“我只是走运，论实力还是成设计师最强。”

　　艾唯对成杰有偏见，但从不刻意针对他，能回避就回避，面对他偶尔的挑衅以及嘴皮子上的酸味和讽刺，他也只当没看见没听见。他好不容易坐上今天这个位子，赚钱是大事，可不是为了争夺什么而跟别人为敌。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谦虚呐！”成杰碰了个软钉子，没趣地翻翻白眼，夹着他的图稿走了。

　　“虚伪！”主设计的第三人贺礼岩走到艾唯身边，冲远去的成杰的背影摇头，“这种人怎么看怎么讨厌，要不是这里的待遇好，我早就跳槽了，压根儿就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艾唯失笑，“这话你最好别让老大听见。”

　　贺礼岩瞬间笑了，“说的也是，不然，不等我自个儿说出来，他一准儿提前把我踹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去办公室，贺礼岩让艾唯帮忙参谋一下他主设计的图稿，然后在艾唯的建议下把需要改进的地方做了修改。

　　“艾唯，晚上一起喝酒怎么样？”中午下班，公司里空无一人，贺礼岩吃饭之前在茶水间遇到艾唯，便向他发出邀请。

　　艾唯手里接了一杯冰水，闻言摇头，“抱歉，晚上我弟弟要回家，我不能去。”

　　贺礼岩翻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每次约你你都用你弟弟当借口，你弟弟不是已经上大学了吗？那么大人了还怕一个人在家？你也太宠你弟弟了，好歹让他独立点啊。”

　　艾唯喝了水，把纸杯子丢进垃圾桶，眼神有些鄙视，又有些骄傲和得意，“你个独生子哪儿能理解两兄弟之间的感情？我弟弟可不是依赖我，他是喜欢跟我在一起。”

　　贺礼岩扭头做个呕吐的动作，“我看是你想跟他在一起，想看着他，管着他，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呀，说白了就是一痴汉属性的弟控！”

　　艾唯一愣，回过味来顿时面红耳赤，又急又怒，抓起饮水机旁边的纸杯子就往贺礼岩身上扔，“臭小子，谁是弟控？谁？谁？谁？”

　　“卧槽！”贺礼岩一边躲一边嚎：“姓艾的你够了啊！老子不就是戳穿了你的真面目吗？恼羞成怒了还。告诉你赶紧住手，要不然……”

　　“我还就偏不饶你！说，你是黑丝控！”

　　“操，老子没那么变态！”

　　“说不说你！”

　　“姓艾的你还想屈打成招啊！住手你！”

　　呼啦一声，成杰突然走进来，打闹的两人顿住，姿势固定在艾唯抵着贺礼岩的肩膀，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压在墙上。

　　三个人六只眼睛彼此互看了好几下，艾唯才终于醒悟过来赶紧松开贺礼岩。

　　成杰那眼神里明显多了点颇有深意的东西，但他没针对他看见的事情多嘴，而是微笑着对艾唯说：“艾唯，太好了你还没走，你手机上应该存了周经理的电话号码吧？我手机没电了，用你的手机联系一下。”

　　没电你不会充电啊？

　　贺礼岩张了张嘴，但是看到艾唯隐含警告的眼神后，愣是忍住了。

　　“拿去吧。”

　　“谢了。哇——”成杰接过艾唯的手机，刚拿稳，却又忽然像触电一样把手机给扔了，抱着右手大叫，“你的手机怎么漏电啊？好疼！”

　　手机啪一声被摔在地上，手机盖和电池都散开了，艾唯的心都跟着疼了，那可是他用了四年却保养得跟新的一样的手机，成杰这孙子竟然摔它。

　　“成杰，你故意的吧？”艾唯捡起手机，有些生气的瞪着成杰，“手机怎么可能漏电？就算漏电，我怎么没事？”

　　贺礼岩在一旁看得咬牙启齿，要不是艾唯不让他冲动，他真想给他一拳，他可是知道艾唯为了养他弟弟有多节省，都好几年了也没舍得花钱换个新手机。

　　成杰捂着右手，神色痛苦，“真的漏电啊，我的手都被电麻了。”

　　艾唯疑惑地瞅着成杰，他那样子的确不像是装的，但心里仍旧咽不下这口气，硬邦邦地说：“那就算了，你找别人借吧。”

　　贺礼岩赶紧表态，“我手机里可没存周经理的号码。”

　　成杰拽住欲走的艾唯，语气矮了几分，“艾唯你先别走，我忘带充电器了，苹果手机那插口跟一般机型不一样，现在公司里的人都走了，充电线也没处借。我找周经理有急事，得马上联系他，你帮帮忙。”

　　艾唯生气，不耐烦，但还是把手机电池装好开机，找到周经理的电话拨了过去，然后把手机重新递给成杰。

　　成杰小心翼翼试探了一下，确定手机没有漏电才敢接过来，电话一通，他便走出茶水间，避开艾唯跟贺礼岩，不知道跟周经理说什么。

　　没过两分钟，茶水间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大叫，艾唯和贺礼岩吓了一跳，奔出去一瞧，只见成杰捂着左边耳朵嗷嗷直叫，艾唯的黑色手机又一次摔成几大块躺在地上。

　　艾唯：“……”

　　成杰的耳朵被烫了好几个血泡，去医院治疗的费用都是艾唯付的，谁让罪魁祸首是他的手机呢？

　　爱钱如命的艾唯气得直冒烟，两千多块医药费啊，他十来天的工资就这么没了。他红着眼，死死盯着桌面上的黑色手机，像是面对他的仇人。

　　“果然我应该立刻去买新手机！”

　　桌面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屏幕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像抽风状态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