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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龙子生辉 ...

  •   两人跑到后院的假山旁,林汐跑不动了,停下脚步喘息着笑了起来。

      江晚青也觉得好笑,靠在他身上,“要是让大白看见,它得觉得我们是偷鸡摸狗的贼,追上来把我们咬死。”

      大白是江母养的一只小白狗,专爱保家护院。

      正说到大白,对面小道上走过来个人影,两人一看是江晚白,又前仰后合地哈哈大笑起来。

      江晚白路过二人,冷冷扔下一句,“有病吃药。”那吃了鳖一样的表情又惹得两人一阵笑。

      江晚青笑得肚子直疼,对林汐挤了挤眼道:“想不想玩点特别的?”

      林汐绷直了身体,半闭上眼,凛然道:“……好。”

      见林汐这幅样子,江晚青便知他想歪了,勾起嘴角,拉着他向戏台而去。

      林汐本以为他想在江府中后院玩一把刺激的,没想到他竟把自己拉到了戏台的后面。

      此时戏班子刚到,满是忙碌的人声和杂乱的脚步。

      林汐太了解江晚青了,看他正用手丈量戏台的高度,便知他要做什么。摇头道:“太高了,咱俩都不会轻功,上不去。”

      江晚青歪头一笑:“求爷一句,抱你上去。”

      林汐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被江晚青环住腰身,浑身一轻,转眼到了戏台顶蓬。

      “怎么样?好玩吧。”江晚青放开林汐,手指在鼻头上一抹。

      林汐偏头向下一看,果真离了地面,心头暗暗失落,不知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轻功。他自诩是天下第一了解江晚青之人,看来也快不是了。

      待他收拾完心里打翻的盘盘罐罐,回头寻人,但见江晚青掏出一捧小炮仗和两个卷轴,四下忙活起来。

      “你做什么?”林汐看他跪趴蓬上,自己也爬着去找他。

      江晚青嘿嘿一笑道:“你去帮我在挂帘幕的每一处绳索上都绑上炮仗,然后把炮仗用棉线连了递到我这儿来。”

      林汐顶着一头雾水绑完了炮仗,爬回江晚青身边,将棉线递了过去。

      江晚青腾出一只手来接,手指穿梭几下将棉线和自己绑好的卷轴连在一起,绑罢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道:“大功告成!”

      林汐极爱干净,起身掸了许久,直到江晚青拽他下去。

      两人盘算着时间,回到正屋用晚宴。满座宾朋,好不热闹。

      用罢晚宴,小厮上前禀报,“夫人,戏班子已经准备妥当了,请您和宾客们过去。”

      江母招呼一应客人来到后院,分主次落座。戏班子老板送上戏单,江母先点了一出拜月亭,又点了一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老板又将戏单送给江渊,他不经意开口道:“夫人点的戏都是老剧目了,不如听一听班子新出的瑁珠奇缘。”

      老板一听,即刻着笔勾了瑁珠奇缘,继而转向江晚白那身怀六甲的夫人询问。江晚白的夫人与贴身丫鬟交耳商议,最后点了一出卧冰求鲤。

      因为是江家老爷点的戏目,瑁珠奇缘被提到了第一出。林汐靠坐在小辈座上,吃着李子看戏。这瑁珠传奇讲的是文阁大学士之子进京赶考,方得了探花却被陷害私藏贡珠,凄凄惨惨,终得洗雪冤屈的故事。

      林汐看得出神,正想转头与江晚青评论那戏中昏君,却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林汐并未在意,回头继续看戏,那小生刚哭了几句,忽听戏台上噼噼啪啪,青烟升腾,帘幕轰然而下,台上台下乱作一团,鸡飞狗跳。

      众人惊诧慌乱之下,江渊猛然起身,喝道:“是火药,护院!”

      话音刚落,只见戏台顶上正中飘下两条长长的卷轴,伴着烟雾直落到地上。江母定睛一看,上书“人若桂树景行兰香”,下书“寿比松柏常新不老”,红纸上金墨龙飞凤舞,笔画疏朗,是江晚青的字迹。

      江母双眼泛红,正欲埋头喜极而泣,忽听儿子一声叫喊,又抬眼望去。江晚青半个身子探出蓬顶,喜盈盈地扬声道:“祝母亲长寿安康。”

      江母破涕为笑,摆手道:“逆子,快下来吧。”

      这小儿子自小不拘管束,混世魔王一般,没少受江母的皮肉之苦,可任凭母亲怎么打骂,他总是不记挂,还总能给她一些惊喜,真是让江母不知该爱还是不爱。

      林汐仰头看着江晚青,淡淡微笑,心头暗道,这么一个人,怎么能舍得放手呢,须得时时红尘相守才好。

      满座宾客面对这么一出闹剧神情各异,有的瞠目结舌,有的面露不屑之色,但都不算十分震惊。江家老二干出什么事儿来都属平常,乖乖地坐在下面看戏倒不像他了。

      于是有几人抖机灵凑到江渊身边溜须拍马,“江二公子一片孝心真是可感天地。”

      “单凭这手好字就不愧为御笔亲封金陵第一才子。”

      “指挥使管教得好。”

      一句管教得好让江渊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不好发作,只得苦笑随口应和,“犬子顽劣,谬赞,谬赞。”

      “晚青还是这么会玩。” 江渊忽听耳后飘来轻悠悠的一句,回头一看,惊道:“太子殿下!”

      周围的宾客一听见太子殿下四个字,纷纷打探过来,借着灯光一看真是程璟,一时行礼声连连。程璟还是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一一回礼,后悔为什么不早说不让江渊声张。

      江渊冲程璟身后的小厮责备道:“太子殿下来了,为何不通报?”

      程璟温温道:“不关他的事,是我不让通报的。路过听见府内人声鼎沸,想着必是有什么热闹事,就进来瞧瞧罢了,指挥使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怎敢,殿下贵步能踏进寒舍,寒舍蓬荜生辉。”

      此时江晚青趴在蓬上一双眼睛溜溜盯着程璟,嗤笑道:“太子贵步,一步是多少银子?许是太黑了,我怎么没看到这满地的雪花白银。咦,不是生辉么,怎么还是黑黢黢的。”

      江渊的眼神若是能比作刀,那江晚青此时早已被捅了一身透明窟窿了。

      程璟不恼反笑,“我怎成了萤火虫,还能生辉。”

      “对啊,对啊,爹!你这是大不敬。殿下是龙子,怎么被你说成了萤火虫,还是屁股生辉的那种。”

      程璟道:“这话不妥,龙子的屁股着火了,也能生辉。”

      “龙子不在水里呆着,非要到旱地上被人当蛇抓了吃,烤在架子上,能不着火么。”

      在这几句对话之后,众人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就算太子一贯性子谦和温厚,好歹他也是太子,这一口一个屁股的,实在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这太子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竟陪江晚青这无赖耍起嘴皮子来。

      “今日进了这院为夫人祝寿就是有缘,不知我这龙子的面子能否请晚青一幅字。”

      江晚青极少为人留字,何况还是最不入他眼的皇室宗亲,想当初当今圣上亲笔为他提了金陵第一才子的牌匾,他都未正正经经道一句谢。江渊怕他一使性子拂了太子的面子,一个劲儿给他递眼神。

      “太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谁让您不是一般的龙子,是屁股生辉的那种呢。”江晚青利落翻身下蓬顶,自后台寻出一根画眉的笔,蘸上些黑色油彩,又就近从林汐桌上拿了块巴掌大的的净手布,将布压在他胳膊上,提笔随意写了几下。

      程璟接过一看,布上赫然写着“屁股生辉”四个字,字迹倒是清隽,就是怎么看怎么糊弄,似是极不乐意,随笔扒拉了两下。

      “多谢晚青,我可得好好留存。”程璟全似没看见那四个字,手掌一握攒起布条,笑得春风拂面。旁人看不见那布上的字,还以为真是什么好字。

      那字是垫在林汐的胳膊上写的,他自然是知道是哪四个字,憋笑憋得辛苦。

      一夜/欢闹之后,第二日清晨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林汐被雨声吵得早早睁了眼,浑身犯懒,还是免不得起身赶着去上朝。

      地上有积水,轿夫行路难,待林汐冒雨赶到朝堂,发觉大臣们已经一一列好,却未见皇帝的身影。

      就在众臣以为今日早朝免了的时候,皇帝在总管太监赛公公的搀扶下走进大殿,恹恹地坐到龙椅上,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

      皇帝底气不足地问了些朝政就匆匆退朝,林汐用罢朝食,雨断断续续地终于停了。他收伞回到苦口司,果然院中净亮如洗,天色阴阴,人未到齐。

      对着冽冽的空气一吸,泥土芬芳夹杂着些梨花香气瞬间盈满鼻腔。林汐身体一震,又深吸了几大口,跑回茶寮取过水斗,又跑回梨树下,脚垫在一块假山石上开始采水。

      “林大人!林大人!”

      林汐忽一分神,脚下打滑,扑通就从假山上跌了下来。那急慌慌赶来的苦口司郎中看林汐摔得狼狈,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扶一把,林汐已经晃悠悠自己站起来了,揉着胳膊道:“叫魂似的,什么事?”

      “陛下方才晕过去了。”

      林汐一听,正忧虑间,又听那郎中说:“是不是下官就不用当值了。”

      “去吧去吧,别在这儿碍眼,出去的时候机灵点,别让人瞧见。”

      “大人放心。”那郎中刚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这苦口司的差事是有多乏味枯燥,一个个每日半天时间都呆不住。林汐撇嘴一想,皇帝病了,司中也不剩几人,正好乐得清静,便抱起水斗钻进茶寮,做自己的香寒泪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龙子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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