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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清明】未曾发生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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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你就给我她的联系方式嘛!”调酒师鞠躬“啪”地合上双手。
店老板:“可是我表妹好像不想搞拉拉。而且你那天晚上没有要到来联系方式吗?”
调酒师先是愤怒了一下然后一脸认真:“我刚把名片给出去还没来得及问,都怪诺诺突然叫我去帮忙!放心啦,如果你表妹是直的我绝对不下手!”
……
前一天晚九点。
酒吧门上挂着的铃铛“叮铃”一声。
某群人来到PUB。
来酒吧的人不少,可是他们很明显地就跟周围的人区别开来,先不说这群男男女女气质就跟周围随意轻松的氛围不太一样,他们还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一个混血妹子。可是清明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一看就是主角的混血妹子后面的挺高的那个短发妹子。
“她好帅啊……”清明一脸呆滞地继续晃手里的雪克壶,冰块撞着不锈钢杯壁叮当响。
小助理在旁边忍不住说:“冰块快熔了啦!”
“今天是小妹生日,就带过来了。”店老板在旁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小妹?是那个混血儿?”清明打开雪克壶把伏特加倒到杯子里,然后又加了点朗姆。
“对,十八岁了。”
清明连“为什么老板好像跟他们很熟”这种问题都没想。
“哦所以今晚可以喝酒咯?”带十八岁的小姑娘来酒吧还真是……清明顺便瞄了一下桌上放着的名片,“而且来这种酒吧真的没问题吗?”名片上,酒吧名“迷宫”下面浅浅地印了“homosexual”字样。
“初成年少女的同□□探险记?”清明吐槽。
BOSS不接招:“别砸我生意了啊,我去看看大哥他们。”
“诶,咦?大哥?”就在清明疑问间,BOSS已经走向那群人。
到底是混内啥的“大哥”,还是家里的“大哥”啊?
“据说喻家最受宠的那个幺女今晚上过生日啊,长得那么好看难怪喻家藏着掖着。”
“喻家?军界那个?”
“还有哪个?小姑娘好像是中俄混血,我刚刚瞄了一下,她眼睛银灰色的特别好看!”
“嘁,外貌协会……”
“反正不是我等凡人攀得上的,不看白不看嘛……”
调酒师低垂着眼睫忙着手头的工作,指甲修剪干净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触吧台上嵌着的玻璃板。
“迷宫”名片的右下,印着“喻刻”。
喻家人?
喻家人!
有戏!清明眼睛亮了一下,然后目光直直透过身处众人议论中心的那些闪闪发光的人们,看向那个黑色短发的瘦高的女青年。似有所感,她捏着玻璃酒杯的手一顿,抬头看向这边。清明也没躲,就这样跟她对视,后者似乎对这样直白的目光有些疑惑,但在确认的确不认识之后就继续偏头听他们讲话了。
清明在她转过去后在心里吐了一下舌头,一边发呆一边想着上去搭讪的方法。
结果到他们快离开了她都没想到什么委婉迂回的办法!
于是……
清明蹬着小高跟外加一个漂亮的旋身挡在一群人面前!
“您好我是本店的调酒师……”
为首的男青年看着面前的姑娘,愣了一下:“阿刻不是说记他账上么……”
“呃,不是买单的事,就是……我能不能跟这位单独说一下话?”
“阿荀?”男青年转过去征询当事人意见。
名字到手了!虽然不知道是寻荀询或者循但是还是谢谢您您一看就特别帅气!清明小小激动了一把。
于是当清明心心念念的帅妹子抬起深色的眼睛看她的时候她觉得脑子都当机了……
喻荀有些惊讶:“叫我?那你们先走吧。”
其他几人也就唧唧喳喳聊着天走出去了,并不大在意她们想聊什么。
“那个……就是……呃……”
清明突然窘迫了,又特别庆幸还好刚刚那群人已经先走了现在即使有人好奇这边也因为距离没人听得到。
“请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阿荀愣了一下,如实回答。
“啊……这样。”清明又觉得好像不能随便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就连是不是圈里人都是问题。
“请问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对了这个是我的名片。”清明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暖灰色的小卡片,双手递过。
阿荀弄不懂为什么这个调酒师要往自己手里塞名片,可是对方这么有礼貌,实在让人不忍心拒绝。
“清明!人太多了快过来给我帮帮忙!”小助理在那边叫她。
“哦好就过来!”清明急急忙忙转过去应了一声又急急忙忙转回来看阿荀,“抱歉打扰你了!以后有机会联系一下吧!”
“哦……好的。”喻荀捏着名片看她踩着小高跟还跑得飞快,心里感叹了一下,然后随手把名片夹到钱包里,出去了。
※
哪怕得到对方的姓名、手机和目前暂住地后,清明还是怂了。是去“偶遇”呢,还是“不小心打错电话”好呢?
不过都显得好蠢啊……
清明倒是觉得那天晚上能上前搭讪给人一个不错的印象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开头了。当然这两个不错……也或许只是她自己觉得罢了。
迷宫今天客人不多,清明索性把工作丢给小助理自己溜出来在广场坐着,手里捏着手机也不知道要不要拨出去。
前天晚上她随便问了个常客当初怎么追她家那位的,客人捏着橘子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事实上是她追我的。清明当场就惊讶了。
同嘛,终归是属于少数,拉拉又不似基佬,受性向歧视之余还要面对性别歧视。所以这位也只是本着在孤独终老前赶紧抓紧时间玩一阵子,结果有一次又喝的的烂醉,醒来发现躺在她家那口家里,周身清爽妥帖,突然就下定决心跟家里出柜,以致而今两人简直圈内模范。
难怪那段时间清明照例拿出客人喝惯的酒她都笑笑拒绝了,只是各种果汁茶类换着喝。
客人家那位很晚下班,客人总是在酒吧待到时间差不多再去接。清明这人有点小傲气,也不是谁都理的,难得有聊得上的人,于是对这位客人特别有好感。
本来还想讨教些搭讪“经验”,可是客人没定下来之前全靠拉拉间的小暗示,喻荀看上去又不像是弯的……
嘛,还是等有机会吧……没准会打扰到人家了。清明手指微动关掉拨号界面,戳开社交软件跟朋友扯淡。
另一边。
喻荀给宝贝妹妹挑了一大堆零食,又顺路带她去“迷宫”里歇脚。
喻刻从厨房端了块芒果蛋糕出来,果不其然看到小表妹眼睛瞬间就亮了,忍不住闷声乐。
喻荀睨他:“酒吧还有这种东西?”
“酒吧怎么不能有填肚子的?不过这个一般是没有的,今天一个员工做了放在厨房里,我给偷了块出来。”喻刻大言不惭。
喻荀眼角抽搐:偷……
他接着说:“她就做了几个,每人发一个然后自己藏了仨,估计要带回去给她哥的,不过她就一个哥哥,拿一块应该没事。”这后一句语气简直不确定到了极点,BOSS估摸有点心虚,还往正门的方向瞄了下。
妹控喻荀只是就这妹妹的叉子尝了一口,剩下的都让喻芒吃了。
喻荀和喻刻虽然是表兄妹,说起来年龄相差仅仅二三个月,可是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交集,能聊起来的话估计也就围绕家族内部,而后分享一些零零碎碎的“小”道消息。
“有人喜欢你哦,要猜猜看吗?”
喻荀并不喜欢猜来猜去这种游戏,况且离队这几天基本就带着喻芒到处玩玩的,也就喻芒生日那天晚上接触的人比较多,这会儿真想不起来会有谁喜欢自己。
“谁?”
“真没意思啊你。”喻刻装作嫌恶地吐舌头,“我这里的美女调酒师呗。”
“调酒师?”喻荀记忆力还不错,翻开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简洁的名片,“时……清明?”
喻刻小惊讶:“对啊对啊,你居然有上心么?”
喻荀严肃地把名片翻来覆去看了一下,上面只有名字、职业和手机号,连“迷宫”的地址都没印,估摸拿到这名片的人也不需要从这上面知道地址。浅金色的卡片上用深褐色印着不够详细的信息,偶有银灰色的线条作图案装饰,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
“你这里的员工一般不会给外人名片的吧?”这么简洁?
“那是,‘迷宫’来的基本是圈里人,层层熟人,而且客人信息保密性良好。”
喻荀不理解:“‘圈’?”
“同嘛。”
喻荀也没什么表示,只是应了声:“哦。”
“好好吃……可是好少。”喻芒用叉子戳了戳空空的盘子底,然后抿了一口麦茶。
“我大概过一星期就归队,如果小妹有什么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和大哥不一定能及时过来。”喻荀不太放心这么个似乎用点甜食就能钓走的幺妹,虽然这孩子是这群人里智商最高的。
表哥就只是点头点头和点头——反正他也只能这样了:谁拐谁还不一定呢,这小人精哪那么容易被钓走啊!而且有什么事情他这边还没出手就已经有人给办完了好吗!
然后杯具发生了。
这边喻荀带着妹妹从正门出去,清明就从后门通过小走廊再通过厨房然后绕过吧台进到酒吧大厅里,一巴掌嘭地打在BOSS面前的桌子上,大声质问他居然在拿到一块芒果蛋糕后居然又偷了她一块!
BOSS显然是预料到风暴回来的如此快而激烈,先是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吧台后吓得整个人生都不太好的小助理然后对清明说:“事实上那不是我吃的。”
“可是是你拿的!”谁吃的这一点根本不重要!
“可是我拿它来讨好你暗恋对象的妹妹了。”
“坑爹呢吧,我什么时候有暗……等等,你说那个漂亮的混血妹子?”
哦也上钩!“是啊是啊,然后妹控某人表示心情愉快。”
心情愉快……哦,她也来了……等等?!
清明急忙问:“那她们人呢?!”
“五分钟前从正门出去了,估计会走路回家。哦还有,阿荀好像过两天就要回部队,so……”BOSS笑眯眯且一字一字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说,特别说“So”时尾音拉长又挑高简直贱得不得了!嗯时间好像也没报错,对吧?
“……”清明想也不想就冲出去了。
BOSS没想到自家调酒师的运动细胞居然好到能用小高跟玩百米冲刺?
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
嗯。
那天晚上清明终究没追上心心念念的人。
回来时BOSS用吸管戳着在金色酒液里挣扎沉浮的柠檬片一脸“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住”,以及“所以你赔了一块给哥哥的蛋糕什么的根本不能怪我”。清明倒是没理他,这主要是因为比起怨念更多的是纠结那句“她过两天就归队”了。
两天!
不过束手无策的她还是老老实实把剩下的芒果蛋糕打包好带回家去了。
清明的哥哥立夏,时家现任家主,这时候只是脱了西装外套还穿着衬衫就在饭厅里吃宵夜。
一碟炒青菜加一小锅白粥。
兄妹俩不太爱吃腌制过的小菜,偶尔清明会淋上酱油了事,大部分时候就用家里储备的鸡蛋或者青菜折腾点儿配粥。有时候兄长早归,清明下午出门前煲上的粥也正好有了用处,如果不回,也就当次日早餐了。清明在酒吧工作,自然也挺在意身材外表,即便不怎么饿着自己也不会吃多就是了。
而甜食什么的,一方面是偶尔手痒就做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一方面也可以给事实上挺喜欢甜食的哥哥解馋。
嘘,喜欢甜食的三十岁大男人什么的。
“哥你知不知道喻家?”
“当兵的那个?”立夏头也不抬地夹菜喝稀饭。
清明回想了在酒吧偶然听到的话:“应该没错……”
立夏淡定地说:“没怎么往来,只是据说这两年从政的小辈有几个还不错。”白粥喝完了,把空碗拿到一边,然后伸手挪过叉子和装蛋糕的盘子。
清明知道老哥这句“据说”,估计就是十有八九了。不过这无关乎她的关注重点,她哥这两年才刚站稳脚跟,即便有跨界和喻家搭上线的意思也不可能这么快。可是搭上线又怎么样,喻荀那个样子一看就不是能跟哥哥谈生意的类型,也没什么必然联系。估摸着问不出什么来,清明不免有点兴趣缺缺。
兄长本来就不乐意清明掺和这些事情,虽然不会阻止,可是这会儿她不再问,他也就闷着吃东西不说话了。
食不言,寝莫语。
清明撇嘴:一副高深做派。
“晚上太晚的话要注意安全,找个人陪吧。”
“嗯?哦好的。”清明这么应着,大半没放在心上。
兄长也不是神人,而今忙的自顾不暇,清明又不乐意多带个人,也只能提醒提醒。
※
又过了两天,清明估摸着某人也差不多“归队”了,也就干脆死了这份心。可偏偏觉得有点不甘,只能怪自己不够果断。
这么想着,中午时心情也就跟着不好,晃晃荡荡地顺着楼梯爬到酒吧所在的建筑的楼顶,吹风发呆。今天恰好多云,阳光不太猛烈,又是还未彻底降温的季节过渡时候,不太热。朋友说这是本市舒适度最高的几天,如果有心情的话不如请假晾自己几天,且时间又不在长假前后到处人潮不旺,堪称黄金度假段。
清明表示同意。
结果舒适度高到某个心情失落的人类就这样靠着混凝土墙就这样睡着了。
惊醒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五六点了,天色昏暗。
清明惊悚地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风衣,钢蓝色的。清明捏了捏,质地不错。
这要是让人绑架谋杀劫财劫色都不知道……
当然更惊悚的是旁边趴在墙上的某个人,哦,如果没那把步枪的话惊悚度可能会低一点点。
喻荀。
“嘘——”喻荀知道她醒了,也没看她,只是微微启唇发出一段气音让由于被馅饼砸晕而处于砸后痴呆症状态的二货少女安静下来。虽然这么远安不安静也没什么,只是喻荀担心引来住户或者打搅到自己瞄准。
清明张了张嘴,然后还是闭上了。
真帅呐。
清明看着她的侧面心里说着,瞪圆的眼睛亮亮的。
喻荀此时黑色短袖T恤搭白色布裤,脚上是黑色短军靴,打扮利落,戴着露指战术手套的手指轻扣在扳机上,眼睛紧盯瞄准镜,目标是对面居民楼的某扇窗户。
此时突然有风刮来,清明长辫的发梢铺散开,喻荀张口对着耳麦说了什么,而清明只看到她短发被风撩起后露出的左耳。喻荀在瞬间眯了一下眼睛,清明这个角度看不到她角膜上的反光,只觉得她眼神变得阴沉锐利。
手指压下扳机,弹头在火焰的掩护下脱离枪口,清明只听到闷闷的声音,因为消声器。远远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喻荀自扣下扳机后就不再往那个方向看,只是偏了肩头卸下后坐力后,抬手把架设在水泥护栏上的狙击枪撤下来,动手拆卸。
“抱歉吓到你了。”喻荀慢慢把拆卸后的零件放进箱子,慢慢脱下手套,语气郑重地道歉。
“刚刚?”什么情况?
“有个渣滓绑着人质不肯放而已。”喻荀嗤笑一声,侧头看向刚刚枪口所指的方向,清明才发现那楼下停了几辆警车,而楼上也有正在卸下安全绳的警员。
清明问:“你不是这两天就走了吗?”
“走?”
清明顿时觉得自己唐突了:“回部队什么的……吧?”
喻荀脸色阴晴不定,清明又急忙解释:“店长跟我说的。”
诡异的沉默。
“……这个周日吧。”
清明这边还在心里痛骂自己过于鲁莽失礼,猛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归队时间。”喻荀带着笑,询问,“你有事找我吗?”
然后清明就特别……没骨气地脸红了。
喻荀提起箱子,走到门那里回头对她说:“枪要还给警方,边走边说吧。”
清明抱着风衣小跑着赶上,感觉自己就跟愉快的鸟雀似的,蹦着蹦着能飞起来。
“那个……你……嗯呃……”真特么不好开口问啊……你有没有女朋友这种问题能不能更正常点?清明内心纠结的九曲十八弯。
喻荀倒是很淡定:“阿刻有跟我说。”也不直说是什么事,可是暗示明显得不得了。
“……”这节奏是老娘被卖队友了吗?!
就像未到时间就被揭开的幕布,演员尴尬地僵硬在准备未完全的舞台上,观众倒是很给面子地仍旧淡定坐在台下,没有嘲讽和哄笑,眼神平静的好似井水。
喻荀似乎留给她时间安定下窘迫紧张的心情,也就不说话。清明只是盯着脚下的水泥阶梯,面上小表情不断。
喻荀过去把箱子归还,清明则是站在几米外捏着怀里的钢蓝色风衣垂着眼睫深呼吸。
“那个……喻小姐。”
喻荀站在她面前很有礼貌地等她接下来的话。
“我很喜欢你,虽然我还不够了解你。所以……我能不能请你吃顿饭?”清明紧张得手指拢在风衣下掐着自己的袖口。
喻荀笑笑说:“我请你吧,嗯……压压惊?”
清明觉得自己在饭桌前都呈放空状态了。
此事有望啊……嗯,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让我再做会儿梦……
这种情况直到喻荀在伙计忙的实在没空注意这边于是干脆自己去拿菜单然后再把菜单递给清明之后得到打破。
“啊抱歉刚刚犯蠢了!”真……特么……丢人啊嘤。清明窘迫地用菜单挡了一下脸。
接下来就没什么状况发生,喻荀看着面前很紧张又左顾右盼喃喃念着“怎么还不上菜”的某人,觉得有必要制止下这种“压惊宴越来越压不下惊”的趋势。
“直接称呼‘清明’行吗?”
求之不得!清明亮着眼睛点头。
“对这件事我也不是无感,毕竟喜欢人或者被喜欢都是挺美好的事情,可是我不想太草率。”喻荀慢慢转动手里的陶制茶杯,语气平和。茶温透过杯子敷在皮肤上,有点暖和。
清明觉得有点抱歉:“我并不想你为难,我觉得这算是我自己的感觉,只是今天说出来了而已。”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烫,她的手碰一下茶杯又拿开一下,一会儿又摸了上去,然后挪开,如此循环。
“不用紧张,我只是……”喻荀抿了下唇,思考措辞,“有点惊讶吧。但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虽然感情并不一定会有完满的结果,可是这不代表它就被可以特别轻率地对待,家训里有关于谨慎的一条请见谅。”
“是我太唐突了。”清明苦笑,指尖掐指腹,刚刚摸过茶杯的关系,指头还有点烫。
这时候端上来几样菜,适时替清明解了围。
“不要紧,我觉得你特别有勇气。”喻荀由衷地说,这几天被人告白事实上挺出乎意料的,对方还是个女孩子。
“别挤兑我了,这家板烧茄子特别好吃,快趁热吃。”清明拿起筷子先下手为强,被请客什么的,不吃白不吃。
喻荀跟部队那帮混多了也不在意太多,两个人不客气地开吃,期间倒还算愉快。清明时不时说PUB里的趣事,喻荀也挑些训练外朋友们之间搞笑的事说。
买单时喻荀又打包了份椰汁西米露给家里的小吃货,清明想起来问:“上次的芒果蛋糕好吃吗?”
那块蛋糕虽然基本上都进了喻芒肚子可是喻荀还是有幸尝了一口,要练狙击必须保持清醒和敏锐,别说某些药物,就连烟酒都是忌讳。可是蛋糕里混进的一点威士忌还是刺激到她的味蕾,回味无穷。
喻刻只说是员工做的,小妹吃完后有问起来是谁也没得到答案。清明这时候一问,倒是让她知道蛋糕的制作者是谁了,当下只是笑:“很不错。”
很不错!于是清明就觉得特别愉快了。
分开时清明很认真地对她说:“无论结论是好是坏,请记得告诉我。”
“好。”
※
接下来的日子还跟原来一样,只是清明偶尔会猜测喻荀会不会想通了拒绝她,最后还是努力往好的方向想去了。
而喻荀这边,回队担任射击方面的临时教官,每天给刚刚体能训练回来一身泥水汗水臭哄哄的学员讲枪械。数秒钟内快速装好零件,而后弹无虚发大老远打玻璃瓶口跟玩儿似的什么的简直不能再帅,可惜某人看不到就是了。
虽然说是混在男人堆里的除医务人员外不多的女性,可是稍不合格直接军靴踹人,近战格斗枪托关节拳头脚踹次次击打入肉三分,还专挑敏感要害,新兵们表示根本不能好好玩耍。而每天看这帮二货滚来滚去跑来跑去浑身泥啊汗啊的也没什么好玩的,连带着喻荀偶尔也无聊得恶趣味地欺负人起来。
这一折腾,就过了三个月。
教官组大发慈悲在考试前给在这三个月里脱了好几层皮的士兵们放两天假休息休息,虽然事实真相是训练进度加快刚好腾出两天,可是这种事必须佛曰不可说。于是喻荀顺势跟大队长交了申请然后借了越野车从基地正门大摇大摆地溜出去了。
这时候是凌晨四点。
凌晨七点,这季节天冷又亮得慢。清明迷迷糊糊听枕头边手机撕心裂肺地嚎着苏打绿的《我好想你》,先是迷迷糊糊摸到它然后拖到被窝里,接着就是愤怒地想开窗户把它从楼上丢下去,可是认真想想开窗户会更冷……然后她又在两秒清醒后怔愣了。
……总感觉需要下楼跑圈再回来接。
喻荀拨出电话等它响了两声就反应过来自己太急切了:早上七点基本除了学生没几个会这么早起的,况且是清明这种晚上才是工作时间的人。可就在她刚刚动了动手指打算挂掉,就听见那头响起特别健气的声音:
“早!”
居然醒着的?喻荀惊讶地眨了两下眼睛,把手机放到耳朵旁,语气愧疚:“会不会吵到你?”
会啊……可是又不能这么说,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就原谅一下吧。起床气中的清明小小吐槽了下,然后说:“没事没事,刚好起来了。”
“准备下吧,我去接你。”
“那个……”
“嗯?”
“你可以慢一点……”
“好。”
……
我去接你我去接你去接你接你你!!!!
清明报了地址挂了电话还整个人没反应过来!
等等,这还一身睡衣外加蓬头垢面的?!
喻荀出于礼貌还是在小区门口多等了十分钟直到远远看到清明下楼了才开过去。
所以掐的一手好时间是特别棒的技能。
于是换好衣服梳好头发洗好脸刷好牙的清明小朋友连问都没问就上了车。这警惕性简直令人发指,如果她哥知道一定会抛弃三十年的良好教养骂她个狗血淋头的。
还好尼桑不知道。
嘘。
……
“要去哪?”清明费力地扯着安全带,喻荀搭把手给她扣上了,心想这呆货居然还知道问?
于是她语气特别认真特别淡定地说:“把你卖给人贩子。”
什么鬼哦……
可是清明特别不配合,只是扭过脸一脸诡异地看她:“……你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然后现在很穷吗?难道你这三个月是去打工了?”
喻荀:“……”认真的?
“没事我能养你的。”中薪阶层的清明非常淡定。
“……”
“哦对了我带了早餐你要吃吗?”清明举起印着轻松熊的保温桶。
“我吃过了。”喻荀于是给了她两个顺路买的奶黄包搭稀饭。
半个小时后。
“我跟你说,一般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是卖不了很多钱的知不知道?”清明一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爱心早餐,还时不时吐槽。当然,这孩子也不是真蠢,这会儿就是在尝试着逗喻荀说话。
可是喻荀一点都不想配合她cos“人贩子和无知少女”,毕竟有更重要的话:“那件事……我们试试吧。”
“上次被卖去山区我记得那个蠢货只收了两万,所以不用试了。而且小男孩子比较值钱。”清明很认真。
喻荀无奈:“我是说之前的那件事,咱们试试吧?”
“之前的那件事?呃……咦?!”
喻荀在心里默默地计秒,当她数到三十的时候,右边总算吭声了:“我们这是去哪?”
“……”什么时候绕回来的?于是喻荀往右边看去,只见某人连耳朵尖带露出来的脖子都是红的,此时正抱着围巾装鸵鸟。
喻荀心情愉悦地转回去看路。
又过了三分钟。
“嗯……”
————————
某天。
喻氏妇妇回家,而喻荀显然特别愉快,刚下车就把清明童鞋公主抱起来往家走。
清明内心感慨下好歹不是扛米袋式的,然后开始调戏某只:
“去哪呀帅妞?”
“卖掉你!”
“这回学聪明不卖荒山野岭去了啊?”
“某人难道只值两万?”
“哼哼哼,算你识货。卖哪个大户人家啊?”
“我家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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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荀必然不是个人贩子,所以她开车到了机场。
清明问:“要接人吗?”
“我大哥今天回来,”喻荀顿了顿,“从科西嘉。”
科西嘉……清明开始思考,总算想起来这是个岛:“法国?”
“对。”喻荀笑,“有很多佣兵的地方。”
“诶……”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喻家大哥背着个箱子四处看了看,然后向她们走过来。喻荀悄悄对清明说:“这货是个兵痞,嘴贱。”
清明愣:咦,这么黑你哥真的好吗?
“二荀,介绍个啊?”喻家大哥指了指清明。
喻荀不在意那称呼:“我女朋友,清明,姓时。”
“好家伙,三个月不见你都弯了啊?”喻大哥乐,然后转头看脸红红的清明,“时间的时?玉石的石?”
清明回道:“时间的时。”
“我单名蔻,落草为寇。可以跟别人一样叫我扣子。”
清明表示这名字也是挺匪气的:“女子年华十三四曰豆蔻的蔻?”
吐槽的好,喻荀在旁边弯着腰乐。
喻大哥很大度地装作没听到:“挺机灵的嘛。有点眼熟啊?”
喻荀提醒:“三个月零一周前,‘迷宫’。”蹦出来拦人什么的还是别提了吧……
取车的时候在外面有点冷,风还大,喻荀在清明后面随手给她拉了一下围巾,然后掏口袋找车钥匙。
“知道了。”喻蔻这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随便转了话题,“载我回队里去。小清明你要去看看吗?”
有点想啊,可是……清明犹豫:“不合规定吧……”
“‘家属’可以去待两天。”喻蔻戏谑着说。
清明看向喻荀,后者拉开车门:“走吧。”
清明自从早上得到回答后反而安定了许多,好像有什么事定下来了。说起来这事起初也算她一时冲动,后来静了两天她也认真地思考过。清明在这之前也谈过一两次。第一任是个男孩子,那次后发现自己对异性实在不来电,后来有个女孩子提出来谈谈,清明很认真地对待了,结果还是不了了之。清明难得遇到这么吸引自己的人,她问自己如果不去问问的话会不会甘心结果,回答是不甘心。
清明偏向直来直往,这也和她过去二十多年过得顺风顺水有关,可她也清楚有些事并不是待着想就有的,比起静候她更倾向尝试。而对在意的事情不尝试就放弃的行为,于她自己来说简直可笑。
清明家教好,外貌也不错,虽然偶尔脱线可是还是挺靠谱的,友人评价说这人最有气势的两个时候,一是介绍酒时,二是甩着名贵的酒瓶子秀花式调酒时。总之跟酒脱不了关系,清明会的事情不止这件,可唯独这种火辣辣的东西让她热情满满。想到这,清明有些郁闷地想:可惜这两手都还没在喻荀面前露出来过呢。
※
从某个角度来说喻荀也不算队里的人,只是凭着关系从小就送过来这边训练,后来大了有时候手痒回来玩两把,要么就是这次暂代教官了。小姑娘小时候多好玩啊,又听话又认真,训练踏踏实实的按计划做完,动作标准,有些东西还一点就通。长大后完全继承家里长辈的铁血风格,教训靠踹管教靠摔,如果武力可以用来联系感情,这会儿大家好感度一定都点满了。
当然她也不是神,只是好些方面可以靠速度和女孩子特有的柔软灵巧弥补,而且大多数人跟女性打架大多有轻敌的毛病,少不了挨喻荀狠抽。
“所以你哥才是真教官咯?”清明接过喻荀递过来的热水,喝了一口然后抱着捂手。
喻蔻回基地后就去找队长了,喻荀带清明去宿舍。宿舍是另外安排出来的,反正喻家人自己出钱,东西怎么舒服怎么来。清明倒是挺庆幸今天天冷她就长衣长裤配中靴了,要不按平常那样短裙加高跟,来这种地方岂不是尴尬死。
“诶我这脑子,”喻荀拍自己脑门,“忘记让你带衣服了。这两天你暂时穿我的吧,里的外的我都有新的。”
“好像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啊……”清明纠结,把杯子放在桌上。
“都小事。”喻荀不在意,拍拍床示意清明过来坐。
清明乖乖过去了,然后喻荀把手压在她手背上,于是对这种亲密行为的清明小盆友果断脸红了。可是接下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清明一个天旋地转被喻荀放倒在床上后,反射弧简直可以绕地球三圈。清明甚至连自己扎着头发的皮筋什么时候被扯掉的都不知道。
喻荀觉得这时候清明又害羞又茫然的样子简直太好玩了。
“睡会儿吧。”
喻荀本来就注意着没压到清明,这会儿只是侧躺在她旁边。清明在她手掌捂过来时就闭上了眼睛,敏感的眼睑感觉到喻荀指尖还带着的寒气。
“嗯?”
喻荀在她耳边嘟囔:“早上四点起的,困死了。”
清明“哦”了一声,倒是挺乐意“陪睡”,躺着没反抗。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抬起已经捂热的手,盖在她手背上:“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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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中午
“媳妇儿我们睡觉吧!”
“诶?诶诶?!等等等等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呼噜噜呼噜噜……”
“……”真睡觉啊?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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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早上拜某人所赐起得早,路上又吃了白粥和奶黄包,这会儿也不管快中午了还没吃午饭,没一会儿就睡的人事不省了。而喻荀有时候蹲守个目标等个三天三夜不阖眼都不算什么,区区四点起床简直小小事。
只是为了坑她补个觉而已。
喻荀就这样躺在旁边看她睡觉,手也还没挪开,只是抬高一些不压着她。喻荀为了保持手的敏锐度时不时会用果酸什么的搓掉手上的枪茧,这时候觉得细长的眼睫戳在手心指腹痒痒的。
清明属于外貌唬人型的,加上常常打扮入时干练,又身处酒吧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看起来并不像是单纯迟钝的。喻荀猜是与她家世有关。喻芒调查后说时家数代经商,骨子里带着市侩算计,做事常有所图。清明虽然在家里被惯养长大,可是环境潜移默化之下,喻荀也猜不出她是精明而故作单纯,还是日常看起来老练的样子才是面具。不过也有人会在某方面表现得不似平时一样有条不紊,或因紧张或因不擅长。
人心隔肚皮,谁又说得准。
喻荀稍稍调高空调温度,又给她盖好被子,轻轻巧巧地翻身下地,跟猫一样没有声音。
清明带着的轻松熊保温桶还放在桌子上,喻荀拿了,悄悄出门往食堂过去。
清明皱了皱眉,翻身屈起膝盖,睡的无知无觉。
严格意义上来说,人一般睡觉的时候会面无表情且并不是什么天使一样沉静……流口水啊砸吧嘴啊翻白眼啊……唠叨梦话爬起来梦游磨牙乱翻身手脚乱动打人什么的……
咳。
好吧的确是毫无防备的对吧?
好在清明睡觉的时候还算老实,喻荀吃完饭然后给她打一份饭回来的时候,她也只是翻了个身而已。面对墙壁,后背暴露在外,稍微蜷缩。
这么毫无警惕性的姿势一看就是被惯大的。
喻荀等自己身上寒气褪尽的时候才揭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清明却猛然一抖,然后翻了个身脸朝上茫然地睁开眼睛。
喻荀侧躺在她旁边:“怎么了?”
“呼……”清明呼吸还有些急促,但是很快就缓下来了,紧缩的瞳孔也慢慢恢复原样,显然是清醒了。
“噩梦?”
“高空坠落的梦而已,没事……”
“再睡一会儿?”
“唔。”清明翻过来正对着她,合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清明睁开眼睛,喻荀假寐有所感觉,问她:“睡不着?”
“嗯……”
“吃午饭?”喻荀下床去给她倒水。
“几点了?”她整个人伸长,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缩回去。
清明躺在床上:“几点了?”她整个人伸长,顿了一下,然后慢慢缩回去
“快两点了。我吃过了,给你带了份回来。”喻荀把水杯递给她。
清明也不说谢谢,只是伸手抱住喻荀的脖子跟小动物似的蹭了蹭,然后放开她接过杯子喝水,瞳眸亮晶晶的。
喻荀挑着眉梢笑,看她只有勺子,就找了副筷子给她。
栗子炒鸡肉,芥蓝菜,除了米饭外还有碗黄豆排骨汤。
汤还是老汤,挺鲜。清明惊讶:“你们伙食真好。”
喻荀:“那是必须,你以为都馒头白菜?”喻蔻所属中队兵种特殊,在和平年代也需要面临死亡与战斗,不来点好吃的都对不住平时的训练。
喻荀从上次请客就有关注她的饭量,这顿饭也差不多够清明刚刚饱不至于浪费或是为了礼节死撑。
“你先吃着。”喻荀拿起作训服,“我去看一下训练安排,你吃完后要找我可以下楼左转直走,实在不清楚可以找巡逻的人问问。”
“好。”
※
清明并没什么路痴属性,只是路上偶尔遇到被人询问的情况,答了之后对方只是有些惊讶,随即放行了。
喻蔻坐在那抽烟,喻荀在不远处跟另一个穿着迷彩的人拿着文件夹在那比划来比划去的,清明还是去喻蔻旁边了。
喻蔻用指头掐了烟:“嗨,美女。”
清明看他这动作只觉得自己手指跟着痛,小小纠结了一下眉头然后跟他问好:“下午好啊大舅子。”
“噗嗤,”喻蔻乐,“刚刚过来有没有人问你奇怪的问题?”
清明大方答:“有个好事的问我是不是喻家媳妇儿我说不是我是女婿,然后他就在本国秦岭淮河以南的国土也就是这里上冻成冰雕了。”
喻蔻:“……”
喻荀解決完事情,过来,看清明笑得跟狐狸似的,问:“聊什么呢?”
喻蔻一脸古怪:“二荀啊……你是下面那个?”
喻荀莫名其妙:“什么下面那个?”
清明耸肩:“没什么。”
喻荀把手里的文件夹丢给喻蔻,说:“每个人的情况我都写好了,然后接下来的训练可以微调,但大概走向就这样。”
喻蔻一脸无辜:“我懒得教啊……”
喻荀冷笑:“反正我这两天在基地‘陪家属’,顶多就替这两天,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教。大刘他们可是各种宣传你的事迹哦,‘枪王’先生。”
清明在旁边配合地鼓掌惊呼:“哇哦!‘枪王’?”
喻蔻:“……”
喻荀索性拉着清明就走,清明只来得及摇摇手。
“我觉得你哥挺好玩的啊,也没多烦?”
“你要是看到他欺负小妹你就知道了。”
清明:“?”
喻荀:“回头你就知道了。”
清明感觉好像没什么人,本来这地方游手好闲的就少,可是她觉得应该会有人在,于是问:“怎么感觉人好少?”
“这两天放假,他们要准备考试。”喻荀也就这时候能带清明进来,如果训练时要带人进来哪怕是“关系户”也需要申请,太麻烦了。
“考试?”
“几项综合考核后就可以成为队员了。有的人出基地了,估计现在会有人在训练场或者靶场。”喻荀解释,“我们去靶场看看。”
“好。”
清明跟大部分女孩子一样对枪械不太感兴趣,可是她看到过喻荀狙击时帅死人的那一面,这时候想到等下还有可能再看到,有点小兴奋。
靶场的确有人,虽说综合考核射击只是一小方面,重点还在体力、韧性、心理素质等等,可是能摸到枪这件事终归还是让男人们热血沸腾的。
于是注意到她们的人,都对清明的身份有点好奇。清明只是跟在喻荀后面,喻荀走到一个卧姿的人后面,军靴头踢了踢他的脚:“再低点,按现在风力你枪口要右偏点。”
“是!教官。”怎么觉得今天教官有点温柔啊,平常不说话哪里太高了直接往下踩……
清明遗憾:“你不用示范下吗?”
喻荀笑着看她:“想看?”
清明点头:“嗯嗯!”
旁边有人起哄让喻荀打两枪,喻荀跟旁边一个士兵说了两句什么,士兵说了声“是”就跑开了。
清明看喻荀接过步枪后随意掂了掂,又举起来瞄了下就放下了,心下很奇怪。这时候喻荀看向她,向她招了招手,说:“Come here, baby.”语气里是刻意装出来的轻佻。
清明抿着嘴笑,小跑着过去了。
“围巾借我一下。”
“哦好。”清明开始解脖子上的围巾,以为她冷。
“不是,”喻荀阻止了她拿着围巾往脖子上绕的动作,解释,“盖在眼睛上。”
“嗯?”清明好奇,然后拉高围巾,盖在她眼睛上,缠了两圈,在她脑后绑了个结。
喻荀贴近她,指了指手上的枪:“会拆吗?”
清明摇头,又突然想起来她看不到,就说:“不是很熟……”
喻荀有些惊讶她答的居然不是不会,问:“学过?”
“家里长辈认识能接触军火的……学过一点,这种只会装,不会拆。”
接触军火……一个商家能认识碰军火的,意味非常明显。喻荀心说还真是诚实。
喻荀喊一个看着靶场的战友过来,把手里的枪交给他拆。
没一会儿,一大堆零零碎碎乱七八糟的零件就摆在喻荀面前,喻荀扯了嘴角笑,跟清明说:“给你露一手。”
随即转身蹲下,反手拿起零件开始组装,每一块在到她手上时就被决定了该装在何处,喻荀手指飞快,装好枪后随即快速地转回去,以蹲姿准备射击。
靶纸被空包弹破开,十发子弹射完也只是半分钟不到的事情。
清明睁大眼睛,捂着嘴才没让自己没形象地惊呼出来。
旁观者们纷纷鼓掌叫好。
喻荀站起来轻轻松松单手解了围巾的结,笑着看清明,一脸骄傲: “怎么样?”
“真厉害!”清明赞叹。
喻荀慢慢把羊毛围巾围在她脖子上,又帮她拉高了点,挡住她冻得有点红的鼻子。
其他人看没什么好玩的了,就继续该干啥干啥去,清明左右瞄了瞄,飞快拉下围巾在喻荀脸上亲了下。
清明蹭豆腐成功,偷乐:“嘿嘿。”
喻荀无声地看着她笑,接了她这“奖励”。
※
这两天过得挺愉快,喻荀有时候去指导人也带着清明,有汉子问说教官这是你妹妹吗能追吗,喻荀就会回答这是我家的,不给追。
喻蔻有时候看她在旁边无聊了就给她讲在佣兵团里的事。佣兵虽然象征自、武力和金钱,可是每次需要面临的残酷也是难以想象的。喻蔻并不是真的佣兵,他不过是去训练。危险与血腥有时候才是锤锻的最佳工具。
清明这两天跟着喻荀,豆腐蹭了不少。喻荀大大咧咧惯了,有时候穿着背心一身温暖的水汽就从洗手间出来,清明就正大光明捏她身上玩,漂亮的人鱼线和可以看出轮廓的腹肌让清明羡慕不已。
没事,自己没有也可以捏喻荀的。她喜滋滋地想。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喻蔻让人搬了啤酒来,说是如果接下来考核过了这就算提前庆祝,不过的话……呵呵。
清明和酒打交道多,喻荀却不爱碰,有人过来灌她酒。清明推开玻璃杯直接拿了一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愚蠢的男人们!”
于是清明这边沾酒有些兴奋,又有心表现,在旁边有人打拍子的情况下拿了三支啤酒跟杂耍似的抛甩翻转起接,动作灵活流畅,瓶子一个个放在桌子上后她又反手接住一支,隔着半米远让酒液直冲进杯子里。喻荀捏着半天都喝不到一半的玻璃杯直盯着她。
喻蔻在她旁边倚着桌子边,说:“就跟你昨天的‘表演’一样。”好像在发光,努力地吸引某人的注意力。
“嗯。”喻荀有些同意。
清明并没有带换洗衣物来,今天穿着喻荀的迷彩服,腰带束着小蛮腰,头发也连着刘海都梳成高高的单马尾,比起昨天披着头发休闲的打扮显得特别干练帅气。
这两天喻荀发现她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娇弱,喻荀本来还头疼自己会不会照顾不好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而今安心许多。清明从中学起住宿,在外留学期间跑去学调酒品酒和烹调,后来父母出事,自己又无法在事业上多多帮助兄长,索性自己处理掉力所能及的,不至于在余事上拖累。
但清明即使在最疲累的时期也并未在物质上苛责,锦衣玉食,即便现在似乎玩疯了也带着矜持傲气,处在这种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喻荀待到她一人放倒一群,又因为酒意与兴奋带了薄汗的蔷薇色脸颊,只是坐在她对面静静的。
清明问:“你不高兴吗?”
喻荀张口想说怎么会不高兴,清明也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什么,自顾自继续说:“可是我很高兴。”
“哦?”
“我本来想啊,这种家世的人,可能并不会同意跟我搅在一起吧。”清明没说“同性恋”这个词,她直觉喻荀本来是喜欢异性的。
“你们这样的,就跟我哥一样,即便对同性感兴趣,也只是玩玩罢了。可是我觉得你这人会很认真。”
喻荀觉得她还会继续说下去,只是捏着杯子静静地看着她。
“然后自从你答应我之后,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喻荀还是沉默着:说话开始颠三倒四了,要不要扛回去。
清明呼出一口气,说:“好累……我们回去睡觉吧。”
喻荀说:“好。”
最后清明还是靠自己走着回去了,喻荀在她旁边时刻准备着防止她一下没看住往地上磕。
然而清明除了容易上脸外,一向是好酒量。几种酒混着试味道都是常事,区区啤酒又算什么。就是难免有些犯困,甩酒瓶子时是帅气逼人了,这会儿兴头过去只觉得累。
回宿舍清洗后她很快就睡得死沉,喻荀擦着头发出来看到,顺手给她掖了一下被子,给她关上灯。自己则是披了衣服去阳台拨通了手机。
“还没有消息吗?”
“……”
“还是我去一趟吧,你明天替我把清明送出去。”
“……”
“问题不大,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
“我等一下再出去,先看看她会不会睡一半难受。”
“……”
“嗯。”
喻荀挂了电话回到床前,静坐着。
她听着空气里轻微和缓的呼吸声,一下一下,仿佛时间流动得极慢。许久后,她站起来,撩开清明头发,在额头上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下,套上外套出门了。
喻荀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那天早晨清明仅仅从喻蔻那里听到关于她的两个字:
机密。
这意味着,清明无法向他人询问她的去向,也不能通过各种联络方式找她,更无法去找。
清明被送回住处,稍稍整理了一下就继续上班去了。这半个月杳无音讯,不过比起之前苦等的三个月,可以说是短的多。清明直觉喻荀遇到的事不会太简单,可也无从了解。
时近年关,她这边工作慢慢地变少,有时候雇的乐手因为回乡或者人少,晚上也没过来,更别提清明偶尔回来一场的花式调酒表演了。
这天,工作日人比较少,她百无聊赖地榨了果汁,又尝试着往里面混了加冰的红茶。味道还行,可是不合她口味,于是她勉勉强强地喝着。
这时候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清明以为是喻荀,拿起来却发现只是一个远在它省的闺蜜。
那边传来软软的腔调:“小明……”
清明顿时有挂掉手机的冲动。
那边依旧用软软的声音继续说:“我能不能拜托哦你件事啊……”
于是清明问:“怎么了?”
“帮我带个熊孩子几天呗……”
“……等等,”清明震惊,“你不是去年才结婚吗什么叫做让我帮忙带个熊孩子!?”卧槽!哪里来的!?
“不是我的……”那边解释,“是我一个亲戚的,可是他父母上个月出车祸了我就给接过来了。可是本来跟我家那口定好这个月去旅游,又不想带着这……”
“……”清明默默同情了一把,“那孩子怎么样?”
闺蜜说:“事实上他挺安静的,而且他父母……嗯,现在有点低落。”
安静啊……
清明翻了一下台历,觉得年底了似乎不怎么忙,于是应下:“我去订机票。”
“谢谢!么么哒!”
么么哒攻势什么的一点也不想接受好吗!
门上挂着的小铃铛叮铃一响,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下,对电话那头说:“工作呢,有客人来了,我先挂了,回头跟你说时间。”
“好的。”
来客站在门口左右望了望,就径直朝清明这边过来了。清明早发现这漂亮的小客人正是几个月前来这里过生日的喻芒小盆友。不过这孩子后面带的帅哥她就真不认识了,而且看着像直的。
喻芒倒也直接:“我能拜托你去云省接个人吗?二嫂?”
清明被这称呼雷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问她:“我刚好要去一趟云省,接谁?”
喻芒从衣袋里拿出叠了几叠的纸,打开它:“他的父母是国安的,上个月刚刚出事,目前寄居在别人家。我估计有一群人在找他,很危险。”
喻芒虹膜是银灰色的,一半的俄罗斯血统使她显得五官深邃,且更凌厉。
清明不由得慎重地接过资料来看,觉得地址很熟悉。
她表情僵硬地说:“我的闺蜜让我去照顾这个熊孩子……因为她要去旅游。”
喻芒点头:“他们去旅游也是这边安排的。”
深不可测啊……清明默默地呲牙。
喻芒又随手摸出一支笔,在那张资料后写下另一个地址:“接到人后转移到这个地方,剩下的事他们会安排。”
清明心说:……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可怕吗……喻家人都是怪物!
“拜托了。”喻芒郑重地把纸递给她。
“不不不……你们辛苦了。”就为了一个熊孩子。
“啊对了,蛋糕很好吃。谢谢。”
清明:“喜欢就好。”
喻芒站起来,回头向身后的男青年示意了一下,然后对清明说:“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清明对她说:“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清明把纸随手收进口袋,然后去厨房。
她出来时拿了个小盒子,对喻芒说:“今天试做的,你可以尝尝。”
喻芒眯起眼睛笑,又说了声谢,这才和男青年并肩走了。清明看她出了酒吧门,隔着玻璃站在外面的阳光下开心地举着小盒子对男青年说些什么。
清明对她这种溜到人后才暴露出小女生本性的行为感到好玩,自言自语地嘟囔:“小情侣啊……”
又突然有些羡慕。
※
BOSS当晚就给她带来了张次日的机票,清明索性当做公费旅游了。
这时候是冬天,云省倒是没她工作生活待的地方冷。清明在不太冷的时候还是挺耐寒的,可是气温一降她就必须全副武装。这时候来云省就有些缓过来的感觉。
闺蜜留下一些嘱托和那个孩子,拖着她家那口就走了。
“苍蓝?”
这孩子名字倒是挺好听:云苍蓝。
小男孩这时候反倒不像在临时监护人面前那样阴沉,他只是很平静地问清明:“你是要来带我去‘那里’的吧?”
清明:“事实上我不是很确定你说的那里跟我要带你去的地方是不是一样,不过在那里你会受到很好的照顾。”
“能不能……”
清明没听清,问:“什么?”
小苍蓝问她:“能不能过几天再送我过去?”
喻芒在资料上有一句备注:可尽量满足当事人要求,且需于十五日前带他到保护地点。
现在是十号。
清明说:“在这四天里我可以满足你的合理要求。”
小苍蓝眼睛亮了一下:“我想去医院。”
“……”清明心想这孩子不是昨天刚从那检查完出来吗!那种充斥着消毒水味道和瓶瓶罐罐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你特么喜欢上哪个护士妹妹了吗!
小苍蓝:“我的好朋友在那里!”
清明内心哀嚎:对不起我错了……
于是没病没灾的一大一小去了医院,嗯,很愉快的。小苍蓝是因为要见到朋友而愉快而清明是因为要求太简单而愉快。
可是到现场清明就知道什么叫做……忘年交了。
那个八十几岁的老爷子是怎么回事?!
不过老人虽然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可是精神很好,而且见到小苍蓝之后显然更精神了。
清明只是在旁边待了几分钟,旁听了一下老爷子的“灵异故事”,然后悄悄出去了。
她觉得有必要买点水果。因为以为这孩子只是认识个小朋友,她只带了一束雏菊和一包巧克力,这会儿她觉得得去买点水果补救下。
医院大厅这时候有点小小的骚动,因为几个军人正站在那,而且他们浑身的气味……有点惊悚。
清明鼻子灵敏,熏的有点受不了,这会儿这几个人在寒冬腊月里一身泥沙还混着血腥味和汗味,脸上的油彩让他们面目不太清楚。清明向来对军人有些好感,这会儿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经过,忍不住瞄了一眼。
这一眼,简直比这气味更惊悚了。
“喻荀?!”
——小剧场——
“这小鬼是谁?”
“我不是小鬼!还有!这是我女朋友!”
“嘿,毛都没齐呢还女朋友,还没我高呢。”
“我以后会比你高的!”
“以后?以后她就是我女朋友啦。”
清明:“……”
————————————————————
事实上喻荀从清明出现在视野里就开始注意她了,可是这时候自己满脸油彩浑身还一股奇怪的味道……实在不方便叫住她。
这时候清明叫她,让她有点忍不住想过去。
不出所料,清明皱着鼻子抬手隔着老远阻止她的脚步,只是对她喊:“你在这待着!我出去买点东西。”
喻荀觉得有些失落。
清明很快就回来了,抱着两袋水果还有其他几个袋子。
喻荀倒是很听话地站在在原地等她。清明倒似乎不嫌弃她的味道了,直接把几个袋子塞给她,一指洗手间:“新毛巾和新衣服,快去换掉,我先去趟病房再来找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
清明回到病房,一老一小还在那聊东聊西的,清明把水果交给小苍蓝,对他说:“洗两个苹果去,说了那么久也该口渴了吧?”
小鬼头倒是听话,拿了两个苹果就出去了。
“您和苍蓝认识很久了吗?”
老人笑:“也不算很久,这孩子上个月住院跟我同个病房。喏,就右边那个。”
那个病床现在躺了另一个病人,安安静静的,却也十分低沉,和老爷子这边形成强烈对比。
清明有些犹豫,可还是问:“您的亲人……没有过来吗?”
老爷子:“那孩子不就是我亲人?”
清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笑:“是啊。”
苍蓝这时候把苹果递过来,清明从口袋里翻出一把折刀,手指一抖把刀刃弹出来,贴着果肉开始削皮。
老爷子乐:“小姑娘手挺灵活啊。”
清明从旁边拖来张小凳子示意苍蓝坐下,他刚刚那张已经被清明占了。
清明回答说:“靠手吃饭呢,哪能不灵活点。”
清明为了调酒,也特别学习过转笔、千术等能让手指灵活的小技能,玩把小刀不削伤自己也只是小把戏。父母尚在时并不知道她学习过这些,只当她一直在外不务正业。
两个苹果很快削完了,苍蓝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然后挑了个稍大的递给老人。
清明一边擦手一边站起来说:“我朋友还在楼下等我,我晚点再过来接苍蓝。”而后弯腰对老人家说了声再见,让他们继续“超越年龄的交流”了。
喻荀动作挺快,她借洗手间的水在隔间里把自己弄的干净了些,又换上清明刚买的衣服,这会儿身上寒气还没退去,头发梢也滴着水。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发呆。刚刚在她周边的一样脏兮兮的军人倒是不见了。
清明走过去,问:“你……战友在里面?”
“嗯。”
清明在她旁边坐下,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
说实在,清明一直觉得喻荀的打扮白瞎了她这张脸,虽然军装迷彩服也是挺帅的,嗯。可是平日里一身T恤长裤虽然不出格也不见得出彩,丢人堆里要不是那张脸和那身高还真看不到,这会儿穿这么新配的一身,别提多好看了。
清明觉得自己快爱上这个牌子的衣服了。
喻荀不说话,清明也想不出什么话题,这半个月的去向也还在保密期,再怎么好奇也不让知道,问也白问。索性两个人坐着,清明倚着她捏着手机玩小游戏。
过了两小时,有个小护士过来跟她说病人已经没事了只需要再观察一阵子什么什么的,清明明显感觉喻荀放松了一下。
“你这两天……还回基地吗?”
喻荀道:“我可以陪你几天。”
清明问:“陪我带孩子?”
喻荀脸色立刻就僵硬了,沉默了几秒钟后问她:“什么孩子?”
“你妹妹让我把这个熊孩子转移到某个地方。”清明掏出来张纸,打开来给她看。
哦原来是别人家的……喻荀松了口气,接过资料看。
清明必然注意到她的变化,开始乐:“嘿我说,如果是我的孩子,你带吗?”
喻荀语气严肃:“如果是咱们的我就带。”
清明笑的浑身直抖:“你有这功能?”
喻荀状似认真思考:“可是现在还不能同性生子……要不咱们可以有个漂亮的小姑娘。”
清明才不管她脑洞大开呢,只是说:“我觉得你妹让我带的那个孩子就挺听话啊,要不咱们问问能不能咱们带?”
“哦?”
十分钟后她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很听话”的孩子。
小苍蓝表示对陌生人超有敌意:“你是谁?”
喻荀一指那边跟老人说话的清明:“她家属。”
苍蓝:“她姐姐?”
喻荀摇头。
苍蓝:“她妹妹?”
喻荀还是摇头。
小苍蓝摆出一副“我难道要戳瞎自己的眼睛”的表情再次问:“她哥?”
喻荀气定神闲:“她女朋友。”
苍蓝:“……”
……
喻荀迅速果断地带着清明把熊孩子送到约定的地方,清明在路上跟她说他们已经约好这几天先不送他回去,这会儿公然毁约是不是不太好。喻荀想也不想地说:“这事我有办法处理,总之先把他送去保护起来。”
清明并未干过这种事,也不了解其中利害,只觉得自己有些考虑不周。
喻荀看她有些郁闷,解释:“他被保护起来的消息早点传达,和那帮人周旋的就可以早些撤离,小芒那边也在等消息,这孩子挺重要。不过既然小芒有安排时间,在那时间前就没关系了。”
“老头子他就剩这几天了……我想陪着他。”坐在后座的云苍蓝突然出声。
喻荀让清明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来。
她念了一串数字,让清明拨出去。
那边倒是很快接起来了,清明听那边的电子女声念了几个数字,茫然地抬头看喻荀。
喻荀报了几个数字让清明跟着念,等了三秒钟,那边换了个人:“荀姐?”
清明把手机举到喻荀旁边,喻荀开口对那边说:“安排几个人。”随后报了医院地址和病床号,那边接了命令就率先收线,动作特别快。
“保护区有医疗设备。”
清明把手机放回她口袋里,说:“荀姐?”
喻荀说:“没办法,纠正了多少次那人都不改……我倒宁愿她叫我荀哥。”
荀哥?清明乐,然后思考了一下问她:“那我该叫你什么?”
喻荀面不改色:“嗯……哈尼?甜心?亲爱的?”
清明长长“咿”了一声,红着脸说:“不嫌酸啊?”
喻荀瞥她:“那必须不。”随后自己也笑起来。
可是苍蓝小盆友必须受不了了,吐槽:“你们这么肉麻你们爹妈知道吗?”
喻荀没理他吐槽,顺口问他:“小鬼,如果我和清明打算收养你,你要不要?”
“卧槽?!”
清明:“爆粗是不对的。”
然后他接下来一句是:“你这意思是我未来女朋友是我养母!?”
喻荀:“女朋友你妹啊,她是我未来媳妇儿!”
清明:……我觉得你们重点不对。
为了转移一下他们的重点,清明问:“能申请领养吗?”
喻荀:“可以,而且手续不是特别麻烦,主要是审查方面复杂点,涉及领养人家境素养教育等方面,基本就是祖宗十八代查一遍,确认没有严重问题或者隐患就可以了,时间大概是半年。”
“毕竟从这种条件下领养的孩子大多特殊点,所以领养人基本是内部人员,或者是一些可靠的公职人员。我,喻蔻,喻芒都是被领养人抚养长大的。不过在领养前性格已经定型,领养人只是提供一个类似于家庭的环境,而且可以作为‘资料’的一部分。”
清明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家庭,这时候有些惊讶:“那你们的父母呢?”
“因为工作的保密性和特殊性,所以没办法照顾我们。”
“哦……”
跟这两人不一样,苍蓝小盆友这时候倒是安静地坐着,脸朝着窗外发呆。清明问他:“你不乐意被我们领养吗?”
苍蓝转过来,看她:“我答应。”
※
接下来两人又在云省找了几个漂亮的城市玩了几天,清明倒是很开心,喻荀就觉得有点惨不忍睹。
无他,只是清明暴露了购物狂的本性罢了。
自打那天喻荀穿上她挑的衣服后,清明觉得有必要好好打扮下自家这只,于是拖着她去买衣服。
喻荀只当陪衬,时不时当个衣架子让她满足下搭配欲。阻止不能,索性纵容了。
本来清明过来这边就只带了两三套衣物,这会儿反倒大包小包的,全是衣服鞋子,也不只是给喻荀的,连带情侣装也买了些。
清明提的东西少,还空出只手拿着杯奶茶晃荡,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哪天带你去见我哥吧?”
喻荀知道她目前家里只有一个兄长,问她:“没问题么?”约莫是指出柜的事情。
清明转过身来:“可是我已经见过你哥了呀。”等价交换,礼尚往来。
喻荀不再问,只是说:“等有空我带你去见我养父。”
“好。”
回市后,清明的哥哥出差未回,清明拉着喻荀在家里住下。喻荀本家不在这里,每回过来都是住在喻芒那或者基地。
清明房间不似她在基地的一样简洁而且似乎挺齐全又实际上没什么东西,也不像喻芒那,每个房间都有个大书架,去到哪个都能当书房用。清明并不是个特别井井有条的,即便平时摆出来个大家小姐样,日常却是丰富而平凡。一样的不大爱整理,一样的随心所欲。东西大体还是分门别类放好的,可是细看会发现有一些零碎的因为主人懒得整理就随手乱放。
喻荀盘腿坐在地毯上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房间。
“房间有点乱……别在意。”清明洗完澡出来,看她这样只觉得有些窘迫。
人嘛,总希望在特别的人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来,可又特别希望对方知道完整的自己。
喻荀起身去拿衣服洗澡,回头看她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拂开她额前的头发,直视她说:“我又不想要个整天到晚神经兮兮犯洁癖症然后恨不得让东西都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强迫症患。”说完就进去浴室了。
清明捧着脸发呆。
喻荀难得不是来个战斗澡迅速了事,放松了自己多泡了一会澡。
清明窝在被窝里玩电脑,好友上线:小明啊,你最近和某人私奔到某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了吗,都没见你工作了。
清明回:啊这都被你猜中了!
好友回了一串省略号。
继而有继续发来消息:哼哼哼,她有什么好的。
清明喜滋滋地想:长得好性格好哪都好呗。却只是回她:对对对你最好了!
“我不好?”喻荀哼哼着把人带被子压在身下,拢在她上方。
“啊!”清明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开始笑,“吃醋了啊?”
“那必须啊。”喻荀压的更严实,头靠在她耳畔,“快点安慰我。”
清明笑着伸出手来反手勾住她脖子,拉到自己脸旁,偏过头亲了她脸一下:“安慰你。”
然后回过头飞快给好友发了句晚安,也不顾对方秒回的“卧槽”,下线关机迅速果断。
喻荀掀开被子躺进去,问她:“你当初到底看上我哪里?脸吗?”
清明捏她:“要不你以为是什么?我可是很肤浅很肤浅的。”
没等喻荀接着说话,她又说:“后来我觉得吧,好看的人那么多,就这么一个让我特别在意,要不追追看吧。然后你那天在天台上确实震撼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更喜欢你了。”
喻荀说:“我倒觉得那没什么。”
清明认真说:“可是我觉得有什么。”
“睡觉了?”喻荀问,看清明回应着点头,于是她伸手去按台灯开关。
暖黄色的光消失的瞬间,清明真真切切听她说:
“我也觉得我更喜欢你了。”
随后唇上温暖还带点粗糙的感觉让她恍如梦境。
“晚安。”
-END-
喻荀在喻芒过生日那天晚上并不是第一次看见清明。
大概是在那的前几天吧,清明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事。
毕竟喻芒去哪过生日并不是一时起意,喻荀也有必要调查一下“迷宫”的安全性。
那天晚上清明倒是无暇关注这么个人,因为那时候她一个友人过生日,要求居然是来一场花式调酒,要最好看的。
清明为了这事特地挑了音乐还排了几天动作。花式调酒并不仅仅是调酒师一个人的表演,需要有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以及闪瞎眼的灯光配合。
喻荀隔着挺远看立于吧台灯光下的她,长马尾,小西装,黑白两色勾出偏瘦的身材,问旁边的喻刻:“那是谁?”
“本店镇店之宝啊,清明。”
“节气那个?”
“嗯。”
“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