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一泓雨烟

24、存活

　　一瞬间，我宁愿我看到的是赤裸的肌肉男。
　　不过很快我就察觉了异样，因为高国山偏了一下头，露出了那张被磷火妹子拍到的脸，皮肤溃烂自然形成了现代印象派画风。
　　所以同桌常说，女人惹不得，果然不假。
　　我掏出刀子，走向高国山。
　　高国山看着明晃晃的刀子，也不哼哼叫唤了，猛地弹起来抱紧怀里的枪瞪着我：“你干什么？！”
　　他的表情就像是我半夜想要偷袭他做点什么一样，我觉得即便他是老大，也不能这样侮辱我的欣赏水平。
　　不过这么一叫，小鸡仔和肌肉男都醒了，在末世，睡得熟的人都死的早。
　　手电筒的灯光之中，高国山那张脸更是显得斑驳，甚至有点诡异。
　　“表皮伤，八个小时潜伏期。”我对着灯光看了看手表，凌晨一点，已经过了四个小时。
　　高国山立马怒了，喘着粗气恶狠狠道：“老子没事！”
　　“老大……。”肌肉男一开口，立马又眼睛一红，那哀怨的眼神，感觉下一句他就要说出追悼辞来。
　　一旁小鸡仔翻了一个白眼，踹了肌肉男一脚让他老实呆着，然后看着高国山：“老大，你知道规矩。”
　　被丧尸咬到不得隐瞒，这是团队最基本的规矩，因为是会引起团灭的大事，哪怕是老大，也要照规矩办。
　　“老子只是被烧到了，没有被咬！”
　　“老大……。”
　　“老子没有被咬！老子不会变成那种鬼东西！”高国山咬牙恶狠狠重复，只是尾音带着颤抖，听起来像是野兽死前的呜咽。
　　肌肉男扑上去抱着高国山大腿嚎嚎大哭：“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
　　高国山气得抖腿又抖不掉这货，只能破口大骂：“放开！你才死了！老子活得好好的！”
　　小鸡仔拿脚去踹肌肉男：“滚一边哭去！”
　　看他们三个撕逼，其实我很不开心。
　　因为我的美容觉被打断了，若是回去的时候变成熊猫眼狼狈不堪，同桌下一次更不会让我一个人行动了。
　　于是我打了一个哈欠，研究了一下高国山的脸，拿着刀上前一步。
　　高国山抬起枪一脸紧张对着我：“滚开！”
　　我想他大概有点怕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这种僵持真的很浪费时间，于是我勉强开口解释：“眼睛废了，剜掉。”
　　高国山用独眼瞪我，大概是恨我说了实话。
　　于是我又补充道：“死，丧尸，独眼，你选一样。”
　　“老子宁愿死！”
　　“不行，你得活着回去。”我摇摇头，然后严肃道：“瘦猴子还欠我十斤肉干，你是他老大，你要替他还给我的。”
　　高国山大概觉得自己居然还要替下属还债特别惊讶，一时间愣在那里。
　　我再次强调：“你可别赖账，我凶起来自己都害怕的！”
　　然后高国山就被我的霸气发言吓到了，放下枪捂着脸嚎哭出来，那哭声太过撕心裂肺，一瞬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肌肉男附体了。
　　不过就是十斤肉干而已，万万没想到，他比同桌还抠门。
　　更无语的是，肌肉男也扑过去和他一起哭，两个魁梧糙汉子抱头痛哭简直美得人不敢直视。
　　再次看了看时间，又过了十分钟，再哭下去今晚就别睡了。
　　于是我掏出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哭到一半被打断的高国山惊愕得看着我，打了一个嗝。
　　看他这么伤心的样子，我犹豫了一下，决定缓和一下气氛，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开口安慰他“哭鼻子，羞羞！”
　　高国山一脸生无可恋看着我，好像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一旁小鸡仔打开他的背包，里面带着的药瓶很齐全，麻醉的止血的消毒的统统都有，而且都是强效的，药量够剜一颗眼珠了。
　　其实自从丧尸出现之后，发展最快的就是制药业，各种保命的药剂层出不穷。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有些人怕死，有些人怕生不如死。
　　给高国山打了一针麻药，他就吧唧倒地了，为了保证效果麻醉药只会让他痛觉失灵，不过神志还是清楚的。
　　虽然我很想速战速决，不过还是仔细给他洗了个脸，然后用匕首把他脸上的毛都给刮光了，主要是为了防止细菌感染，虽然洗脸的时候把他的脸皮蹭破看起来更恐怖了。
　　肌肉男蹲在一旁哭得像是死了爹一样，拉着我唠叨：“老大长得这么帅，瞎了真可惜！”
　　说实话，我真看不出来这张血肉模糊光秃秃的脸帅在哪里，瞎了带上眼罩说不定还有整容效果，不过我还是理智得保持了沉默没有反驳。
　　一定程度上，肌肉男和我同桌很像，意见不合先打，打不过的时候就和你讲道理，讲不通道理就哭给你看，实在不行就别哭边给你讲道理。
　　日积月累，我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有月亮那么大。
　　等我洗干净了高国山的脸，小鸡仔走过来掏出一个瓶子，我吓了一跳赶紧侧身离他远点。
　　这真不能怪我，毕竟小鸡仔的杀手锏就是掏瓶子，暴击秒杀的那种。
　　小鸡仔从瓶子里面掏出一把柳叶一样的手术刀，白了我一眼：“按住他的头。”
　　我看了看肌肉男，很明显肌肉男力气更大。
　　小鸡仔立马读懂了我的意思，鄙视道：“要是他按头，会哭老大一脸。”
　　好吧，我同意。
　　于是，我上前按着高国山的脑袋，肌肉男本来应该按住高国山的身体，可是他只是趴在高国山身上继续哭，简直神烦。
　　小鸡仔大概都对肌肉男的魔音贯耳免疫了，面不改色三下五除二就将高国山的眼珠挖了出来，顺便还将他中毒的脸皮剥了。
　　期间我按着高国山的脑袋一动不动，因为剧痛肌肉会有生理反应得产生痉挛，这可是剜眼球，稍稍偏移一点可能就把高国山的脑浆掏出来了。
　　没有了眼球之后只剩一个窟窿，偏偏高国山把另一只眼睁得大大的，我觉得要是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回去吓同桌一定特别远有趣。
　　想到同桌吓得尖叫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鸡仔缝合的手一顿，差点没把鼻子缝到嘴巴上去，惊讶看着我：“笑什么？”
　　我觉得这种时候让他们知道我居然还在想着同桌一定会被笑话，于是机智得耸了耸鼻子，舔舔嘴唇感叹道：“人肉闻起来还挺香的……。”
　　麻醉中的高国山打了一个哆嗦。
　　等全部折腾下来，我用布条将高国山捆起来，握着匕首蹲在旁边等天亮。
　　如果他活下来，我给他松绑。
　　如果他变成丧尸，我给他送葬。
　　这一夜真心难熬，不过最终天还是亮了，灰蒙蒙的那种，特别符合末世气氛。
　　“老大？”肌肉男伸手戳了戳高国山，一脸便秘的样子。
　　高国山没睁眼，我拿匕首在他脖子上比了比，考虑怎么下手好让他的遗容好看点。
　　“刀拿来，慎得慌！”高国山声音嘶哑，但是说得是人话。
　　看来他长得太丑了，有损市容，阎王殿都进不去。
　　肌肉男又哭又笑的，那张脸简直不能看，我想他大概也能活很久。
　　因为高国山的存活，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鉴于高国山的伤，我们还是决定先休息一上午，白天休息总比晚上休息安全得多。
　　这一觉睡得很安心，等高国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平静了。
　　他适应独眼龙模式十分之快，甚至用防毒口罩给自己做了一个眼罩，然后强迫我们表示这个黑色口罩和他的白色洋葱头十分搭。
　　整装再出发，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