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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罗夏日记 ...

  •   1985年8月2日星期五
      小巷阴森又荒凉,我的大衣,手套,鞋子,以及我的脸,我的宝贝们安静地躺在那儿。穿上他们,我就卸下了伪装,变回真正的自己,不再恐惧、软弱或充满欲念。小巷深处,女人的呼救声,奏响了城市夜曲的第一章。是强.奸,抢劫,抑或都是?那男人转过身来,从他的眼神里,我得到了满足。有时候夜晚对我很慷慨。*1

      1985年8月3日星期六
      今天我被昨天救下的女人认了出来。她一定是看到了我脱下伪装的那一刻。我必须摆脱她。我是个独行侠,从夜枭之后,我就再没有与人合作过了。然而这女人太难缠,她拿走了我的脸。她说她来自平行世界,我对此存疑,直到她拿出了不属于现时的移动电话。我的信任向来没那么廉价,但此刻,我不得不相信她的话。当我真正看着她时,我发现她就像个愚蠢无知的孩童。她很年轻,可能只有二十岁,或许再大三四岁,我不太擅长判断东方人的年龄,但无论如何,她早已成年,不该如此无知。她什么都不懂,身上没有我所厌恶的一切。这有点不可思议。一种隐隐的不安从我心底升起,我该离她远点。在替这个麻烦的女人找到房子后,我离开了。
      夜,沉默,苍凉。本该找新近的一伙毒枭的线索,然而身体却回到了我的小巷附近。那个愚蠢无知的女人正被人侵犯。我救了她。她哭了。眼泪是软弱的代名词,我痛恨眼泪,痛哭的女人更是狰狞又丑陋。但她有点不一样,说不出的感觉,只是她哭泣的脸并不丑陋,也不狰狞。我送她回去,还答应留下。这不是我,这不是罗夏,这个城市,已经连罗夏也一起侵蚀了?不知道,但必须弄清楚。

      1985年8月15日星期四
      有些事不对劲。不只这个城市,还有罗夏。臭水沟里的罪孽一如过往,更糟更邪恶的事也不会再让我动容。然而,平静的幽蓝海面下,可怕的怪物正在逼近。温柔是虚伪的假象,足以击溃坚实的墙壁,击中血淋淋的内心。那颗心正在慢慢习惯它,习惯这种可憎的温柔。习惯是令人恐惧的。我想起了几年前差点死去的那个女人。这种温柔不该属于我。

      1985年8月18日星期日
      晚上我回去那个地方,没料到她在等待我。听了她的请求,同意了。想起两周前,她愚蠢地单独出门找我。这个女人,就像她说的那样,来自另一个世界,跟这里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这一刻我意识到,如果当初她遇到的不是我,早已死在腥臭肮脏的小巷,跟众多无名者一样,无人记得她。

      1985年8月19日星期一
      白天弄到了那伙毒枭的消息,准备找时间送他们一份大礼,他们不会拒绝。晚上提前一刻钟到了那家餐馆门口。曾经在相似的地方,我没有准时赴约,一个好女人因我的迟到而受到伤害,不能让类似的事重演。她现在在哪里,又过着如何的生活?已经与我无关。只要不是与我相遇,她会遇到好男人的。12点整,那女人出来了。她像是掉入水沟里惊慌失措的老鼠,不安地观察四周,在看到我后才露出放心的笑。她的笑容刺伤了我。几乎不敢看。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她就像是初生的小猫一样脆弱,轻轻一捏就能毁去她的生命。前两天还在思考的事,我无法再想。我离开,她会死。我不能。

      1985年8月22日星期四
      给毒枭送大礼的事遇到了点阻碍。他们比我想象得更顽强,必须更谨慎。
      从前生活是两重的,现在好像成了三重。作为伪装的流浪汉,作为自己的罗夏,还有第三重,不知该怎么叫它。这个世界上的人,也因此变为三种:我,受害者,还有那个女人。
      知道这不对,心里某个角落有不安嚎叫。但似乎……无力改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知道。本该带给别人恐惧的罗夏,这一刻恐惧了。

      1985年9月4日星期三
      太大意了,我落入了那伙毒枭的陷阱。几乎真正死去才逃了出来,之后的事却模模糊糊。等清醒,才发现竟在潜意识下回到了这里,这个有那女人的地方。她想叫医生,我告诉她不行。那伙毒枭既然设下陷阱对付我,就可能猜到我会去医院,不能冒险。甚至不该回来这里。
      那女人前所未有的强硬。我写了药名给她,她走之前命令我不能起床。命令,这个女人竟然敢那么做。然而,不生气,甚至有一点点喜悦。意识到还有人在乎我的死活,是件无法否认的愉快事。从前,我以为愉快这件事,已经彻底与我无关。这是好事?不,或许不是。罗夏,罗夏在恐惧。

      1985年9月7日星期六
      养了三天的伤。这在从前是无法想象的事。
      这三天,想了很多。温柔,足以令人溺毙的温柔,给了我最甜蜜的痛苦。已到了这一步,唯有一条路可走。
      然而,我还在犹豫。

      1985年9月9日星期一
      我很喜欢你。
      那个女人这么告诉我。这一天终于到了,我已不能再逃避。
      沃特·寇瓦克斯回来了。不,我不是沃特,我是罗夏,沃特只是我的伪装,假脸不该取代真脸,我必须离开。
      这女人是毒药,我必须离开。

      1985年9月15日星期日
      我没有走远。
      我知道她辞了工作,我知道她把自己关在家中好多天,我知道她再一次出门的时间。说不出的感觉,说服自己没做错。
      她在第一任夜枭的汽车修理店找了份工作,这很好。他已年老得就像再也动弹不得的老狗,然而对付一般人却没有问题,否则他对不起他曾经的辉煌。

      1985年9月18日星期三
      她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如此。我决定不再关注她。埋藏在深海的罪恶还太多,而我的时间远远及不上。我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改继续我的工作了。
      那伙毒枭会为他们曾经做的,付出代价,以他们最期望、最恐惧的方式。我已迫不及待。

      1985年10月12日星期六*2
      今早巷子里有具狗尸体,车子碾得它肚皮开花。这座城市害怕我。我见过它的真面目,这些街道就像无尽的臭水沟,充满鲜血的臭水沟。当这些臭水沟的血完全结痂之后,所有的寄生虫都会窒息而死。它们的色.情和谋杀所沉淀的污秽,会淹没它们的腰部,这时所有的婊子和政客们就会仰起头哭喊:“救救我们!”而我轻声说:“不。”现在全世界都已处在悬崖边,人们向下直视着血腥的地狱,那些自由主义者,学者,还有圆滑的演讲家们,全都在一瞬间变得哑口无言。在我脚下,这座威严的城市发出了好像在屠宰场任人宰割的弱智儿童的惨叫,夜晚则充满着道德沦丧的乌烟瘴气,今晚,一位笑匠死在了纽约,总有人知道原因。
      这毫无成果的一晚,拜访的第一个人让我有些失望。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上百万的人会在疾病和痛苦中死去。为什么一个人的死还比这百万人重要?因为其中有好人有坏人,而坏人必须被惩罚,即使面对世界末日。在这点上我不会妥协。但是有那么多人值得被报偿,而时间却那么少。

      1985年10月13日星期日*3
      与夜枭会面之后,嘴里残留着不好的味道。那个在自己地下室啜泣的软弱失败者。为什么我们当中只剩下那么少的人,能身体、心智都健康地活跃着?第一任夜枭在经营一家汽车修理店,丝鬼一代则成为了一个发福的老妓女,在加州的一处疗养胜地等死。账单被一座旋转门夹住斗篷,然后在那里被枪杀了。侧影,被害,被自己那下流的生活所害。飞蛾侠在缅因州的一所精神病院里,甚至连艾德里安·韦德,都可能是同性恋,也需要深入调查。就剩下两个人在我的名单里了,他们都住在洛克菲勒军事研究中心提供的私人宿舍里,我该去找他们。我该告诉那个坚不可摧的人,有人计划杀他。

      1985年10月16日星期三*4
      回想着死神说的故事,可能都是谎言。一个在他蹲大牢的几年里想出的复仇大计。但如果这是真的,有什么能使笑匠害怕?甚至让他在死神面前哭鼻子?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还有他提到的那个名单。爱德华·布莱克,笑匠。1918年出生,在雨中被埋葬,被谋杀。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吗?连朋友都没有?只有我们的敌人前来献花?充满暴力的人生为暴力所终结,布莱克早就明白,野蛮是人类的天性。不管你怎样地掩饰,伪装,布莱克早已看过了社会的真实面貌。于是决定去模仿它,模仿这个笑话。我听过一个笑话,说一个男人去看医生,说他很沮丧,人生看起来很无情和残酷,说他在这个充满威胁的世界上觉得很孤独,医生说疗法很简单,伟大的小丑帕格里亚齐来了,去看他的表演吧。那样能让你振作起来的。那男人突然大哭,“但是医生,”他说,“我就是帕格里亚齐。”不错的笑话。每个人都笑了。接着就是军鼓声。谢幕。

      1985年10月21日星期一*5
      在第43街和第3街交叉口,我看到德雷伯格和朱庇特吃完晚餐出来,我不戴面具,他们就不认识我。难道是红杏出墙?难道她想伤曼哈顿博士的心来报复他的离去,让德雷伯格有机可乘?可曼哈顿博士有没有一颗心来为她碎呢?
      去杀韦德的是个当地人,身份不明,只知道他叫罗伊·切丝。在他的住处我找到了些线索。他似乎在金字塔跨国公司工作,我以前就见过这个标志,在死神家里。

      1985年10月31日星期四
      我被人设计进了监狱,然而他们认为这样就能困住我,那就大错特错了。半个监狱的囚犯都是我关进去的,他们奈何不了我。他们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绵羊,妄图在凶狼面前做垂死挣扎。狼早看穿了他们,他们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德雷伯格和朱庇特会来,我有点惊讶,这个软弱者和通.奸者竟然能站出来。
      需要调查的事太多,没有时间休息。在酒吧里,有人拿着我要的线索,可他的嘴很硬。我有很多办法撬开他的嘴。也就在那里,看到了第一任夜枭被人谋杀的新闻。我告诉夜枭回去找他,跑出了酒吧。心跳得很快,已经很久没这么快了。
      汽车修理店只有警察,我看到第一任夜枭的尸体躺在地上,像被人抛弃的狗。没有那个女人。还活着。我回到了那个地方,看到了她。她蜷缩在被子里,满脸泪痕,困在噩梦中,醒不过来。我叫醒了她。她很脆弱,亲眼见证人类的死亡,并不愉快。我冲动地吻了她,以沃特的身份。我告诉她,我不走。等她睡着,我还是走了。对她来说,我从来是个混蛋。

      1985年11月1日星期五最后的日记*6
      韦德就是幕后黑手,为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象不出更可怕的对手。曾经开玩笑说他快到能抓住子弹。他自己就能够在雪地里干掉我们。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南极。不管我今后是生是死,我希望这个世界能坚持到你们看到这本日记的时候。我活的时候不妥协,现在赴死的时候也不会抱怨或后悔。

  • 作者有话要说:  带*号的是电影的日记内容,我对着电影打下来哒,罗夏的说话方式很特别,多不带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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