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如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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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没有见到妈妈的徐子涵，跟着爸爸走在陌生的W城，大城市的人流拥挤繁华嘈杂让徐子涵很茫然无措，她紧紧拉着爸爸的手，在经过了数小时的颠簸之后，来到了这个摇曳在城市角落的小出租屋。
“涵涵，你妈妈不小心磕了一下，没什么事，一会见了妈妈不要害怕担心。”走进院子后徐父对女儿嘱咐着，“嗯……”妈妈怎么了，徐子涵没有问出声，有点想哭。
刚走到一间简陋的小屋前，听到脚步声的徐母就打开了门，“这谁啊，是我的老丑丫头吗？长高了啊。”徐子涵一眼鼻子就酸了，徐母的整张脸都肿的不像样子，眼睛因为浮肿已经快要睁不开，这些都不是重点，徐母的鼻梁骨位置包扎着白色药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子涵觉得妈妈说话时候的声音都是囔囔的，脸色蜡黄，身上只穿着黑色的长衣长裤，很是憔悴。
“妈……”徐子涵突然没了话说，她想过去抱住妈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实际却什么也没有做，她挪不动脚步，心里难过的要命，一切陌生的超出她想象的东西让徐子涵想回家，可是家又在哪里呢，有爸妈的地方才有家。
“怎么了宝贝，快进来，路上晕车没有啊？”拉过呆呆的徐子涵，李华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宝贝，跟在后面的徐父抿着嘴角轻轻带上了门。
站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徐子涵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该拿出怎样的表情，只有默默的不说话。徐母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女儿在害怕在不安，也知道女儿在姐姐那里的小心翼翼，可是能怎么办，现在真的是穷途末路只有放手一搏了。
当晚一家三口挤在占据了出租屋一半空间的木板床上，徐子涵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徐父睡在最外侧。屋外的月色清冷，凋零的枯木枝迎着寒风微微摇曳，仿佛颤抖诉说着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李华要去医院换药，对于此次受伤的原因经过一句话也没有跟徐子涵提过，尽管看得出女儿满眼的惶惶无措。她只想让女儿平安健康快乐的成长，虽然不能给与孩子精致的物质生活，但无忧自在的童年也想要竭尽一切弥补给女儿。李华的伤是在工厂拉架时候被误伤的，现在已经不能继续上班，工厂方面不愿承担工伤费用，徐杰为此查阅了很多劳动者维权的书籍，也跑了很多次W城的劳动局，甚至花了几百块钱只为专业律师的几句简单分析。这中间的错综复杂与人心的阴暗较量，徐子涵统统不知道，至少李华夫妇是这么以为的。
对于父母的刻意隐瞒，徐子涵便假装看不到他们脸上时而交织的愁思，快要上中学的孩子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可以敷衍的，特别是徐子涵住在大姨家的半年来。离开了父母，从小到大庇护自己的人不在身边了，尽管有龚瑞岩的处处维护，可毕竟他也只是半大的男孩子，这样的环境让徐子涵的内心变得更加敏锐，她似乎可以很快嗅出周围氛围的不安因素。
离开父母的半年，现在突然一下子让她卸掉伪装的防御全身心的松弛下来，突然有些不习惯，有些不习惯妈妈将自己搂在怀里宝贝女儿的唤着，不习惯一直以来严父著称的爸爸对自己百般纵容，所以在这个哪里都不熟悉的地方，徐子涵多数沉默着。
因为李华的伤要每天换药，加上与婆家关系的僵冷，又不想让娘家的亲人担心，徐杰决定这一年的除夕就在W城过了，这里有很多徐子涵见也没见过的新鲜玩意，从没做过的明亮升降梯，炫目的橱窗精致的蛋糕，大城市的小学生玩在手中的数码游戏机，一切新奇都让徐子涵羡慕又自卑。李华夫妇带她到大商场买了过年的新衣服，买了新书包，徐父特地带徐子涵去了当地最大的图书大厦，挑选了几本喜欢的读物。
徐子涵从小就喜欢读书，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太阳下可以看完厚厚一本《安娜卡列尼娜》，这让长大后的徐子涵每每想起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能看得下去那么无趣的文学作品，然后转脸去看《朝圣》。
除夕当晚龚瑞岩打电话过来给李华夫妇拜年，其实过往的每年李芬都会让儿子打电话给长辈问好拜年，只是今年龚瑞岩的心境似乎有点不一样，他想问问什么时候送徐子涵回来准备开学，想想又觉得突兀失礼，于是出口的话变成了一句“涵涵是不是已经吃的变小猪了”。
年少的时候就是这样，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像藏在抽屉里的橡皮擦，隔得久了也不会忘记，却也不会遗失。
转眼一个寒假就要过去了，徐子涵默默数着距离开学的日子。这个假期偎在爸妈身边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么温暖短暂，以前不觉得，现在却分外珍惜。
开学前的几天，徐父把徐子涵送到了李芬家，向问及妹妹的李芬解释李华由于工作繁忙不便请假因此暂时回不来，并强行塞给李芬徐杰夫妻牙缝里攒下的几千块钱，只为了女儿可以生活的自在一些，当然确实有对李芬的深深感激。几番推脱见徐杰态度坚决，李芬收下了这些钱，觉得也并无不妥。徐杰不放心一人在W城的李华，在李芬家吃过午饭，交代了女儿要好好学习之后，便急急的搭乘当天下的大巴返回了W城。
送走父亲，徐子涵站在路边望着远走的客车红了眼睛，好想追上去跟着父亲回去，又要一个人了吗？孤单单的一个人上学放学，运动会不再有人给自己加油鼓劲，站在领奖台上也不见了妈妈骄傲的笑脸。
龚瑞岩在徐子涵身边默默的看着小小倔强的女孩，想出声安慰她，又害怕惹得她大哭。他想说其实自己可以替小姨姨夫好好照顾你的，想说这个寒假我很想你，有很多有趣的事情想要告诉你。一切一切，很多很多的话语哽在喉头，却不再有想说的冲动，徐子涵的眼泪让他慌了心神，心脏麻麻的悸动不安还有点点的愉快，以及克制不住的莫名心情让龚瑞岩开始察觉一些事情，一些明白又模糊，极力否认的东西。
这个学期是徐子涵作为小学生的最后几个月，而龚瑞岩因为即将升入初三，李芬对他的学习要求更是严格，周六日不再有机会跟黄胜几个发小打球去网吧，只有坐在桌前看着厚厚的参考书哀哀叹气，忍不住用余光瞥着坐在窗边的徐子涵，又暗自想起自己对这个妹妹的过于在乎，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每次看到她被老妈责备便不由将所有过失揽过来，把早饭钱省下来塞给她去买喜欢的小玩意，想想身边几个哥们都交了小女朋友，难道是因为自己也该找个女朋友了？龚瑞岩盯着徐子涵入了神。
“啪！”一本书扔过来砸在龚瑞岩的头上，“神经啊哥，干嘛一直用白痴的表情看着我！”徐子涵幽幽的飘来一句，瞬间砸散了龚瑞岩脑子里不断跳动的绮丽画面。有点尴尬，但绝不能让这个死丫头笑话自己，“什么白痴的表情啊，我在想你大姨出门前好像有让你把屋子收拾一下顺便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洗掉吧，涵涵同学……”龚瑞岩怪着声音幸灾乐祸。关于老妈总是让徐子涵做家务这件事，龚瑞岩是很看不过去，明明只是个还需要被宠被惯着的小女孩，怎么可以早早让家务琐事粗糙了身心？尽管老妈不喜欢自己一个男孩子洗碗擦地，在李芬眼里这些都应该是小女孩做的，但还是揽过所有让徐子涵在一边看电视，美其名曰为了以后做个好老公。如果不是为了岔开话题，龚瑞岩本也不会这么恶意提醒。
“哥哥哥，你帮人家啦！女生总做家务会变黄脸婆，嫁不出去的，哥哥哥哥哥哥！”徐子涵眨巴着一双自己说是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龚瑞岩，“好了，要被你烦死！想想怎么回报我死丫头，”装作受不了的龚瑞岩匆匆起身走去了卫生间，暗道回头必须跟黄胜几个说给找个小女朋友，想到刚刚差点沉溺在小丫头的眼里就浑身不舒服，心里乱乱的，唉。。
最近徐子涵发现哥哥有些怪怪的，半夜醒来翻身时，总能听到头顶的大床上传来“咯吱咯吱”的木板晃动的声音，夹杂哥哥低哑的粗噶喘息，她不知道哥哥怎么了，难道是肚子不舒服疼的在床上打滚？却又隐约觉得是不好的事情，因此白天的时候龚瑞岩总会被徐子涵莫名其妙的眼神吓到，那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猥琐大叔一样。
事情的演变是在一个周末，李芬夫妻开了一家菜店，因此都是起早贪黑的忙碌着店里的生意，完全顾不到两个孩子了。这天李芬夫妻刚轻手轻脚的离开家，徐子涵就醒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盘算着起床后怎么缠着哥哥带自己去逛庙会，正想着，就听到大床上的哥哥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接着就感到哥哥向自己床边走了过来，徐子涵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这样的哥哥，她急忙闭上眼睛装睡，她能够感觉到哥哥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边，周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哥哥的呼吸声，有点絮乱，有点急促，就在徐子涵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龚瑞岩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如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