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所为公事 ...
-
今日暖香阁里难得热闹，几个年轻姑娘都围着阁子里的一个大木盆有说有笑。
“娘娘快瞧，茂茂游得可欢快了！”
说话者是新来的婢子淡画，另一个舀着木瓢的姑娘名唤知音。
素漪小心替盆子里的茂茂抹了些皂角水，恬静地点了点头。
那日祁叔委婉地过来跟她提过此事，如今王爷一战得势，她身为王府侧妃，身旁只有一个烟儿服侍，未免太小家子气，希望可以再挑两个婢子过来伺候。她知道是这些都是他的意思，便也利落答应下来。
茂茂的皮囊上的毛发已长了一些出来，短短的，绒绒的，摸上去还有些扎手，素漪眉梢间不禁涌出几分笑意，“看来只要好生将养，茂茂也不是生不出来毛发。”
淡画抬眸，便见自家主子面颊之上的清浅笑意婉若银钩。
先前还听府上其他人嚼舌头根说，侧妃娘娘曾亲手害死了府上的侍妾和良娣，应当是个狠辣的主儿。
真正与她相处下来，她却觉得她平易近人，从不吆喝奴才，能被分到这里伺候，倒是莫大的福气。
怔忪间茂茂忽然扭起小屁股，在水里欢快地扑腾着，溅了淡画一身的水花，惹得众人抿唇嬉笑，暖香阁内一时其乐融融。
“何事如此高兴？”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素漪掸去手上的水渍缓缓起身，见一身清爽走进来的人是元懿，不免有些惊讶，距离他上次踏进暖香阁，已过去了七日，她以为他不会再来。
恰好茂茂已洗沐完毕，众人行罢礼便撤了木盆，抱着茂茂识相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很快又恢复为人影单薄的状态，素漪懊恼极了，她一静下来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还是元懿先开的口。
“本王替茂茂寻了些根治腿疾的金疮药，恰好有事经过，就顺道送了过来。”
说着将一枚白色小瓷瓶递给素漪。
一点小伤药犯得着他亲自来送？素漪只是犹豫了一瞬，须臾之间便伸手接过了瓶子。“王爷有心了。”
那日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还似平常。在王府之中行走，他们还会偶尔撞见。她仍会恭恭敬敬对他行礼，他也依旧含笑跟她言说一句免礼，有时候，她也会大胆去书房找他商议事情，只是除却公事，他们之间没有半句闲谈。
她以为他已将一切放下，那日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送完药后不仅没有转身离去，反而在八仙桌前干脆坐定，素漪却愈发摸不准他的心思了，思虑半晌，她缓缓开口，“嫔妾以为，那日已经跟王爷说得很清楚了。”
他是王府的主人，除却书房和他自己的寝居，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惹来府上众人的各种非议。他不该轻易再将他们之间这样难得的宁静打碎。
元懿一怔，嘴角渐渐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今日本王找你是有公事要谈，你莫要误会。”
素漪无以反驳，用罢午膳后便被他牵着一道出了王府，两人一先一后踏上马车，全然没有发现远处的一对主仆已将他们的亲密之举看个真切。
直至马车彻底走远，衣着华贵的女子才拈酸不平道，“只可惜王府的其他女子也是不成气色，才会让她一介村妇如此嚣张！”
“主子不必担心，如今王爷立了大功，拉拢王爷的臣子多了去了。她还能一人专宠多少日子？”
说的也是，自古以来哪个王爷府上不是三妻四妾，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女子这般得意想着，满目阴沉终于挥散了些许。
马车一路颠簸，似是穿梭过不少条巷子，他们才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根本无法自在地跟他同乘一车。
素漪佯装观察着帘外的动静，暗地里又忍不住不停地偷偷瞟他。煎熬了许久才出言问道，“王爷这是要带嫔妾到哪里去？”
“你功夫那么好，难道还怕我将你卖去烟花之地？”
素漪一噎，顿时觉得尴尬极了，方才见他一路屏息不愿多言，还以为他是在想什么要紧的政务，不料他一开口就这样没轻没重，将她堵得无话可说。
正懊恼间，马车已在一座大宅院前翩然落定，上面没有牌匾，从外观上看像是偏门，元懿很快带着她拐进一处幽静的小院。
屋子里是最寻常的书房摆设，元懿上前轻轻扭动了桌案上的花瓶，密室打开。
直至密室大门彻底阖上，元懿才道明来意，“这里存放着大理寺中最重要的卷宗，今日让你过来随我一道找出信王的罪证。”
“不是说你不插手他的事情？”
他不答反问，“朝中内务，你怎会知道？”
“睿王避嫌一事早在京城内外传的沸沸扬扬，百姓纷纷说睿王深明大义，宽宏大度。不想暗地里却是这副模样。”
“听你这般说来，是嫌弃本王了？”
这话题跳跃得也太快了吧？素漪皱眉，便见一旁的元懿正抿唇偷笑，似是对他无语凝噎的样子享受极了，心头的怒气顿时不打一处来，“王爷表里不一又非始于今日。我作什么要嫌弃？”
对上她的暗讽，他难得没有生气，只是极为认真道，“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撇开其他不谈，就他假公济私伤你一事，本王又岂能轻易饶得了他？”
元懿话音方落才自觉失言，孩子已成了他们之间的一道跨不去的槛，他还要一再提及，真是鲁莽透了。
怔忪间他连忙自暗格中抽了一叠卷宗出来，“你倒是说说看，该从哪些地方入手？”
素漪一怔，本能拒绝道，“嫔妾不懂如何查案。”
“不巧得很，本王也不懂。”
“……”
“本王一进大理寺，便是跟着大理寺少卿四处走动，了解大理寺如何运作，后来又去狱中瞧了不少重犯要犯，根本无暇深究查案细节。大理寺那帮酒囊饭袋能拿出来的证据少之又少，本王怕到时候定不了他什么大罪。又因着这屋子里的卷宗乃本朝第一机密，不便外人插手，所以才抽空带你过来碰碰运气。”
素漪有片刻的怔住，为他罕见的信任。他这样一本正经地绷着脸的样子，还真不似说笑，不过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他也从来不会同她说笑。
纳闷之后便是更大的困惑，她是真的不会查案，到底要怎么查？
见他面露难色，他又柔声宽慰道，“你也不必有太大压力，我们且随意翻看几页，找得一些是一些。”
素漪依言接过其中的一卷，细细翻阅起来，上面的内容枯燥无味，尽是一些大案的发生经过和量刑深浅。她看了好一阵子才艰难地看完一卷，这偌大的密室少说有上千卷，若是这般一卷一卷翻开下去，真不知道要看到何年何月。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忽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 36 章 所为公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