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幽香》岭南春

33、顽皮的小宝

　　“哥……哥……好了啦！”杜小宝一脸的烦躁，一手扒开脸上的抹布，甩在地上，看着一脸郁闷的表哥，“娘又不在，咱们不洗脸，她也不知道。”
　　冷忆苏冷哼了一声，无奈的道：“你怎么就学不会呢？你想想，从两岁时起，你就不爱干净，不爱洗脸，乱甩泥巴，还老拉尿在我床上……”
　　“够了，哆嗦！”杜小宝一甩小手臂，径直往屋外走去。
　　“小宝，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听话，过一会姨回来，又要抽你两层皮去……唉……”冷忆苏忙把脸巾收拾好，跟了出来。
　　五岁的杜小宝，走路快多了，眨眼就上了官道，正走着，一个“小布丁”追了过来，鼻端下流着两行鼻涕，杜小宝捂住嘴，指着他道：“平安，你快把那鼻涕擦掉，有你这么不爱干净的家伙……”
　　“你也不爱干净，今天没洗脸，过一会姨回来要你好看。”冷忆苏赶到，忙从怀中掏出手帕，给高平安擦完鼻涕，看着那巾上的两团青色，又看了看帕子上歪歪扭扭绣的几个红色的印记，叹了口气，这可是姨给他的，说那红色是朵什么花来着，不能这么甩了吧，过一会姨看到又要被训了，唉！这都是什么事儿，一个两个的不让人省心，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听话。他这么想着，赶紧跑去小溪边清洗帕子。
　　高平安平时不爱说话，也不常去村里玩，却喜欢缠着杜小宝，俨然成了他的小尾巴，虽然常常被他嫌弃，却也过得极是开心。杜小宝会带他上树掏鸟窝，下地捞泥踿，生活是有滋有味。不过他表哥就不好相处了，还好他会武功，若是他俩从树上摔下来，一定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记得有一次树太高，下过雨后不好爬，他的功夫也有些奇怪，那次他飞了起来，还未接住就忽然摔了下来，接着他俩就把他压成了重伤，为此还被父母亲关了禁闭，杜小宝也好不到哪儿去，被打了同样在床上躺了两天陪着他表哥。
　　杜小宝踢了踢一旁的石子，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平安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砸了砸嘴，瞥了眼远处洗帕子的表哥，他俯身悄悄的在高平安耳边低咕：”现在表哥不在，我们偷跑去玩去，你要不要跟着我去？”
　　“去。”高平安转头看了一眼毫无察觉的冷忆苏，
　　二话不说，俩小孩拔脚就跑，气喘嘘嘘的跑出了好远，抬眼一看，前面是座山峰，“呀，这么快就到了。走，平安，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骗人，山上哪有什么好吃的。昨日那几条泥踿你说它们肚子里有宝石，我翻开寻了半天也没有找着，你就会骗人……”高平安一脸的郁闷，想起那宝石的事还恼火来着，若不是为了去寻那宝石，姐姐包的那香粽也不会被他俩给吃掉，讨厌，害得他一口都没吃上。
　　杜小宝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里却笑翻了天，小样的，不也跟着我来了啦！他故做生气的冷哼一声：“好啊，你不相信就回去，我不带你玩儿了。”
　　“不，小宝，我相信，我要跟你玩。”高平安急得眼都红了，前几次就是他俩偷溜去城里了，害得他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好吧，那我就勉强答应，你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的话么？”杜小宝睥睨他。
　　高平安结结巴巴的道：“知道了，私下里要叫你大哥，可是……可是姐姐说，你要叫我……叫我舅舅——”
　　“嗯？”杜小宝怒目而视。
　　“我知道了，大哥。”高平安忙改口。
　　“嗯！”杜小宝拍了拍他的头，小家伙刚要抗拒又不敢了，嘟着嘴亦步亦离的跟着他。
　　俩人来到山坡上，杜小宝吹了声口哨，拍了拍平安的肩膀道：”平安，你看这山上的风吹得多舒服，而且站在这么高的山顶上就可以看到底下的农田。”他指着一个方向，豪气的道：”娘说了，那片地最肥沃，待明年赚了钱，娘就买下来，将来就是我们的了。以后你想吃什么你就跟哥讲，哥种给你吃。”
　　“好耶。”高平安高兴的拍着小手掌，然后又翘着小嘴开心的道：”姐说了，明日包粽子给我吃。”
　　“为什么？我记得娘说只有什么节日才能吃粽子。”杜小宝一脸郁闷的看着高平安，娘要包粽子，他怎么不知道呢？
　　高平安忙闭上小嘴，又忍着偷偷乐起来，杜小宝阴着张脸，明天有粽子吃，我到时一定要藏几个才行。
　　俩人正闹着，不远处的几个说话声引起了杜小宝的注意，他忙嘘了一口，高平安极有默契的闭了嘴，一脸好奇的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霍以南脚步停住，看着底下绿油油的农田，感觉心情舒爽。几日前，带着随身几人来凌州城游玩，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莫家村。底下那片农田应该是莫家村的吧！与几年前相比，生气多了。看那田地里忙碌的村民，身板结实，皮肤晒成麦色，满脸的笑容。
　　“誉之（袁副将的字），你看莫家村气氛不错吧！记得几年前，我们的船只停靠过这片，那时的村民面黄肌瘦，哪有今日这般精神。” 霍以南指了指底下的农田，“其实若让百姓能安居乐业，就不能有战乱，往年鲁国人滋扰我们南国平庭关，连带这周边的小镇都受了牵连。”
　　“是啊，也算是霍家军有了用武之地，这小小的边陲之地，民风纯朴，家有余粮便是他们极大的愿望。今天去往关外的走商也多了起来，自将军镇守平庭关之后，鲁国人再也不敢打这边陲小地的主意，听说今年鲁国人收成不好，北部大片牧草害了虫灾，如今若想吃上饱饭，也只能与南国的走商交易，这样也好，连带的凌州城也富了起来。”袁副将感叹着，几年未曾来凌州城，如今各街各道的店铺、行人，都焕然一新。南国与鲁国商贸来往频繁，连带着周边几个码头的生意也极好，开始有人干起了码头营运生意，船只也增加了不少。
　　俩人默了许久，其余的随从站在不远处歇息。袁副将忽然想起在凌州城码头上与关外走商兑换的小食，他从怀中掏出，牛皮纸包得结实，他一层一层的打开，呈给将军。
　　霍以南低头一看，笑道：”嗯，挺香的，应该有点酸吧！以前倒没吃过，这是什么？”边说着边拈起一片送入嘴中，酸酸甜甜的，还有一股果香味。
　　“听那走商说，这是鲁国北部金山上采下来的琉璃果，经过几道复杂的工序晾晒而成。因金山实在太高，而且这琉璃果只有冬季才有，而今刚入夏，还保存的这么新鲜，自是极为珍贵的，好似凌州城没有。”袁副将也拈了一片入口，尝了尝，叹道：”这味道也只有女人喜爱。”
　　霍以南哈哈一笑，又拈了一片入口，“还行，给他们尝尝吧。”
　　袁副将又从怀中掏出一包径直往对面一甩，几人笑着伸手接住，叫哄着尝了起来。如今关外走商多，许多曾未见过的，未曾吃过的小食都流传到这个边陲小地来了，这么想着，比那京城里的达官贵族有口福多了。
　　杜小宝与高平安伏在草丛中，两双眼晴眨巴眨巴的看着那些人，听到那小食味道极美，口水都流了出来。杜小宝贴着高平安的耳朵说道：”平安，想不想吃？”
　　“哥哥，想。”高平安馋得舔了舔嘴唇。
　　“那好吧，哥就给你弄来，你给我等着。”杜小宝拍了拍他的背，站起身来径直往那些人走去。
　　来到袁副将的身旁，声音稚嫩的问道：“叔叔，你好！不知刚才那果子可还有？我弟弟嘴馋，我愿意出钱买一些给他。”杜小宝一脸的纯真与诚恳。
　　袁副将循声看来，见面前站着个小丁丁，忽然来了兴致。他把手中的琉璃果正儿八经的包了起来，然后揣入怀中，板着脸道：“看你这么小，哪来的银两？不行，这个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来的，非常珍贵。”
　　杜小宝一脸的失望，又仰头看着他的怀中，然后恋恋不舍的移开视线看着一旁的霍以南说道：“叔叔，你们是不是要去莫家村？”
　　霍以南听到这稚气的声音低头看去，看到一双圆溜溜乌黑的眼睛，此时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只是实在太小，仰得脖子极是吃力。他看着这个小孩，总感觉有股熟悉感，只是仔细想想又想不起来了。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家伙，露出一个笑容道：“是要去莫家村。”
　　“哦，看如今的天色不早了，若是去莫家村的话，肯定是回不去了，可是要留宿莫家村？”杜小宝终于不用仰头，说话也利索多了。看这人也不讨厌，至少会像娘一下，蹲下身子与他说话。
　　霍以南看着这双滴溜溜的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嗯！是要留宿莫家村。”
　　“哦！”杜小宝转身就走，害得后头一帮大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袁副将摸了摸下巴，眼睛满是研究的看着他，见他真的走远了，便唤道：”你不是要吃琉璃果么？”
　　杜小宝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双清澈的眸子眨了眨，道：”谢谢叔叔，如今我不想吃了。”说完又转过身去继续走着。
　　袁副将被他逗乐了，问道：“若是我愿意给你呢？”
　　杜小宝像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回来，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若是他不给，还真有一股罪恶感。袁副将撇了撇嘴，这模样真有趣，好熟悉啊，他怎么越看越熟悉了呢。
　　“叔叔不会骗人吧？”杜小宝又挨近两步。
　　袁副将神色有些古怪，这小丁丁还真会乘杆子上啊，他眯着眼睛说道：“我给是可以，但是你要帮我们带路去往莫家村。”
　　杜小宝眼睛一转，甜甜的说：“叔叔，我娘亲说了，带路都是小事，但是吃人家的东西不能不给钱。”说完他从怀中掏出文钱用小手掌托住，满是诚恳的看着他。
　　唉呀，这小家伙家教不错，只是……，他看了看那小手掌上的三文钱，三文钱就买我的琉璃果，一片都不值这个价，他撇了撇嘴，这么个小可爱，越看越喜爱，便从怀中掏出黄皮纸一层一层的摊开，从中拿出十来片放在小手掌上，然后拿走那三文钱。
　　杜小宝收起果片揣入怀中，眼睛笑成月牙儿：“谢谢叔叔。”说完，转身就往山坡上的高平安走去。此时高平安已是满眼的欣喜，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来，挨近了。杜小宝贴着他耳朵吩咐了几声，便把怀中的果片全数给了他。高平安点了点头，便猫下身子，躲入草丛中。
　　杜小宝并没有下来，站在那儿，向几位挥了挥手，道：“叔叔，小宝还有事，就不带你们去莫家村了。”说完就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