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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五子凹的田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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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香见他们沉默下来了,才松了口气。高老头坐在一旁独自担心,见她们停下话题,便也轻轻地吐了口浊气。他嘴笨心诚,跟幽香久了,慢慢地也知道了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他虽然不懂得撒谎耍滑,但也知道沉默是金。
来到莫家二少爷的店铺时,快到中午,幽香想尽快把这事办完好去吃午饭。一进铺门,伙计热情的迎了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莫二少爷原来是茶商,这茶叶自古受人喜爱,不管哪朝哪代都是一桩好生意,即高雅又清静,说好听点不太沾商人的油气。
幽香俩人在樟木椅上坐下,伙计奉上一杯清茶,她好奇的拿起来品了品,虽然没有前一世喝惯了茶的味道好,却是这穿越以来喝的第一杯有模有样的茶。她接连喝了几口,心中想着,等五子凹的田地到了自己手中,以后每年慢慢的开发那温室的培育,赚上了银两,也是能吃上白米饭,喝上这么清雅的香茶。
她正想得入神,刚才通传的掌柜走了出来,向她拱了拱手,问道:“主子问可是来还田钱的?”
“是的,我爹跑胡家船队,胡家主事的觉得我爹爹实诚,便借了银两给我们,待来年田地丰收之时再还,虽然利钱高了些,但我想着与莫二少爷的约定,还是先还上莫二少爷的再说,也免得他久等。”
“这……”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说道:“主子没想到两位是来还钱的,还以为今年收成不好,只是来串门子,刚才要我回话时主子就出门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望两位改日再登门。”
幽香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上来一句就是问‘来还田钱的吗?’,似乎这莫二少爷知道她们来意似的,可是又出门了,似乎又不清楚似的,她心中有些不安。问道:“不知二少爷几时回?我们农家人冬季没什事,可以在这里等等的。”
掌柜的面露窘色,想了一会道:“二少爷说了,他说不定几时回。再说我们这儿是开门做生意的铺面,若是你们尽坐在这儿,实在是不太好看……”
高老头面色微微一暗,自卑起来。幽香目光一冷,淡淡的看向他,道:“这么说我们不但见不到二少爷,而且还不能在此处等候喽?”
“这……”掌柜的目光一闪,“小的不是这个意思……”
“哦?!你倒说说你是什么意思?先不说二少爷与我有契约之情,便是他姓莫,从莫家村出来的这一层上,也是有同乡之情的。我很想知道我为何不可以在此处等候?按理就算去莫二少爷家中,也是同乡人来探望,也应有一个基本的礼数。”
掌柜的额头沁出汗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正在窘迫之际,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从后屋门帘处响起:“我道是谁?原来是莫家村里来的‘乡包子’。”语气极是高傲,边说着边挑帘出来,是一位年若十八九岁的妇人。
幽香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便是那传说中的莫二少爷的媳妇邓氏,刚进门没多久就怂恿老二分家的那位。
“既然是同乡,我们也不能不讲究,自是要好好招待的。”说完就转身向掌柜吩咐道:“这是开门做生意呢,要和气生财,虽是同乡,也弄不好是客人。”说着又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过他们俩位显然不是,既然不是客人,这茶自是不用奉上的,同乡人来了应从后门请入里屋,既不影响生意,也不‘忘’了这同乡之情!”
掌柜没来得及应,幽香语气清冷的道:“这倒是不必了,莫二少爷不在,嫂子定能告诉我们去哪儿找他去,也免得影响你家生意不是。”
“呵!”她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幽香道:“这位同乡,我夫君去了哪儿,小妇人还真是不知情,我倒是觉得不如俩位先回去如何?如今年关将至,热热闹闹的过了年再来也不迟。”
“若是嫂子刚才这么说来着,我或许会就此回去,如今我倒想等上一等,年关将至,二少爷应该不会出远门。”幽香安安稳稳的坐在椅上,气定神闲的拿起茶杯饮了口茶。“我与二少爷有契约文书,证明人乃莫家村九爷,这文书交与衙门也是认的,我相信莫二少爷没有不认的道理对吧。”
“我倒是奇了,这天下有这么容易的便宜捡呢!五子凹田地肥沃,又是一处四季适宜的好地儿,五座天然屏障,种什么得什么,哪有五百两银子卖了的道理。而且你并没有一时间拿出五百两,只是给了三十两,虽然今年年底交上了余粮,却也不合理数的。我夫君对同乡自是不用说的掏心掏肺,可也不能尽占便宜不是,这事情若是让大家评理也是占理儿的。”邓氏说得是头头是道,也极有自信。
幽香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主,就是莫小四这么直接的无赖她也能干上一架,何况邓氏的这点凶残伎俩。她从袖中拿出契约展开看了看,道:“哟,这文书不管事!律法上可没说评理能当正经门道的,我还真想去衙门里问问,这文书管用么?”
“你——”邓氏气得七窍生烟,又不好搭上话来,一双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怒意。
“嫂子莫恼,你刚才不是说我五百两银子没有还上么,契约上说得很明白,三年内还清,我这还不到一年便上门来还钱了,嫂子应该高兴才是,生意人讲得是信义,不可言而无信啦!”
“哼!总之一句话,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五子凹的田地断没有五百两银子就卖的道理,再说我家也不差这点钱,你们好自为之吧。”邓氏一甩袖子,骄傲的不得了。
幽香冷笑一声道:“嫂子这话说得不地道,都是同乡人,不讲情面也就算了。既然做买卖交易讲得是信用,嫂子若是想毁约,也可明说,怎么还威胁起来了。”
“我看是你们听不明白吧,到如今便是一千两银子我也不卖了。”
“嫂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光脚不怕穿鞋的,何况我们还占着理数,你这铺子还得做生意,还要讲信誉,若是坏了名声,不知你们的生意还做得下去么?我们倒无所谓,就是个种田的,守着一亩三分地便什事也没有了,若是连这一亩三分地也没有了,那还怕什么?”说完,幽香站起身来,径直往门口走去。
“你这是威胁我?”邓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可以这么说,我跟你不一样,威肋你也是光明正大。唉!现在正值晌午,来往客人极是多,若是我把事的来龙去脉跟街坊们这么一说,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看呢!”边说着就来到了门口处,对着那过往人群,目光清冷的看着邓氏,这架势显然这话不是随口而出。
高老头一直站在角落的一处,恼怒的看着邓氏几人。见幽香站到了门口处,自是跟着出来了,在旁守着生怕那些伙计出来拦阻。
“妹子这话说的,大家都是同乡啦!这田地也不是我做的主,自是还得跟我夫君去说的,如今夫君不在,不如改日再来可好!”
邓氏那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如今婴儿肥的脸上布满笑容,亲切得似许久未见的朋友,难怪是块做生意的料。幽香这么想着,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道:“我们等得起,在我们家天天都似过年,只要一家子在一起,便同过年没两样,所以也不在乎这一天二天。”
邓氏收起神情,本性毕露,她双眸斜横了一眼,低咕:“不识好歹!”说完拂袖而去。
“唉!二少爷没回,爹,看来咱们得晚些回去了,若是赶不上来福的驴车,咱们就在城里住上一宿也是可以的,二少爷怎不可能不回家过年吧!”
邓氏在门帘处停了一会,听完幽香带着酸意的话后,咬了咬牙才挑帘进去。里面站着莫二少爷听壁角,见媳妇进来,急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口,轻声问道:“该如何是好?当初与我谈的时候,我就知她厉害的紧,今日这个样子,还真不是个善茬,一时半会儿定是不走的了……”
邓氏用力扯下袖口,气恼的看向他,说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当初你就这么急匆匆的把事情定了,也不同我讲一声,如今人家手中拿着契约占了理儿,就算去衙门,我们也吃不到好。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败家子,这么多田地,这么好的田地就五百两给卖了,家中哪缺这五百两银子,可田地是没了就没了的,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这田地卖了,以后吃的都是她的嫁妆,这是嫁出去还是招上门女婿啊!没见招上门女婿还带拖油瓶的……邓氏越想越后悔,越想越不甘,若不是这莫玉清凭着家中的声誉把邓家给迷惑住了,哪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不但嫁与人做继室,还嫁了个这么没用的,哪还能与嫡姐相比……这些事情真是想不得,若是被忍了一辈子的娘亲知晓了内情,还不知有多绝望……
莫二少爷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他现在在媳妇面前越来越不敢说重话了,自从与家族分家之后,来了陵州,便越来越没有了底气。此时见媳妇正生着气儿,更不敢开口询问。
邓氏抹了一把眼泪,心里把幽香给恨上了,正是没处儿撒气。她捏住袖口,越想越不甘心就五百两银子把田地卖了,若是早知这样还不如要莫玉清把银两给出来,这田地还是莫家的,在那儿还能生银子,子孙世代继承……,她看了一旁的莫维安,见他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真是不忍直视,便转过头去。这人若是嫌弃起来,哪怕是打个嗝也觉得不正常,觉得哪儿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