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行动组（第二部）》菠萝蜜瓜包

32、第三十二章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最高指挥官……代理，不做点什么特别的事好像说不太过去。所以，龙炟在入驻刘庄办公室之后立刻颁布了三道命令。
　　第一，解除左伯堂S.W.A.T.负责人的职务。
　　第二，任命黄毓琳为刑事三科科长。
　　第三，成立新科室，命名为情报科。工作性质不详，负责人不详，成员名单不详，唯一公开的就只有一点，此科室只受B区jing局最高指挥官领导，其他人一概无权过问。
　　如此忘恩负义独断专行的做法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甚至还有人专门等在食堂里堵他要求评理的。但是，自从亲眼目睹十多人先后被开除jing籍后，jing局内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叱责龙炟了。
　　只可怜S.W.A.T.和陈景无辜遭殃，明里暗里受了旁人不少白眼，更有甚者背地里给他们取了个名字，叫“狗腿子队”。暗讽他们助纣为虐，恬不知耻。
　　陈景倒也罢了，他坚信龙炟不会做出什么真正有害于人的举动，可对此毫不知情的柳殇等人就惨了，完全一头雾水，根本弄不明白龙炟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关于左伯堂的调令，脾气火爆的阿豹马上就要直接冲到九楼去找队长讨个说法。
　　“你去有屁用？！”柳殇拦住了他。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老师被调到北部去当那什么狗屁派出所所长吗？！”阿豹大声吼道。
　　“好！你要去我拦不住你。但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信不信龙炟？信不信我们多年的生死兄弟？！”柳殇其实心里也很疑惑，可是多年来对自家弟弟的信任告诉他，把左伯堂调走的这道命令一定有问题！
　　“阿豹，我知道你有多愤怒，S.W.A.T.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是老师一直陪着我们，这你我都清楚。可是你别忘了，龙炟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真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那用不着其他人来挑拨离间，我第一个就去把他撕扒烂了！好好想想，阿豹。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现在跑上去质问他，他会告诉你为什么吗？”
　　“那要怎么办？！我不能坐在这里像个傻逼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吧？！”阿豹抱着头颓然地跌坐回沙发上。他不想做个一懂什么也不懂的局外人，他想要和以前一样，同龙炟一起并肩作战。
　　S.W.A.T.绝不是什么狗腿子，他们有他们的原则，有他们的立场。不论是阿豹还是一旁灰心丧气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的成飞，所有队员大家心里都明白，龙炟绝不是薄情寡义的混蛋。相反地，正因为他有情有义，才总是无法对别人袖手旁观。
　　“再等等吧。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苦衷，但我坚信一点，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能过得更好。”
　　作为S.W.A.T.的副队长，同时也是龙炟的亲表哥，柳殇一直以来都是无条件地相信自家弟弟，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话真让人感动，我都快哭了。”
　　柳殇猛地朝门外看去，此刻正站在那里的不是龙炟是谁？！
　　“你怎么来了？！”
　　“我特么还真想忍住不来，可你看行吗？再不来我的兄弟都要变成仇人了。”龙炟熟稔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伸手松了松脖间的领带，“真他妈累死我了，那刘庄的办公室简直跟太平间似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一坐他那位子上我就浑身不舒服，难受死了！哎，你们谁有吃的没有？”
　　“哦……我，我上午买了个包子还没吃，等等啊。”成飞急忙跑到自己的桌子前拿来递给龙炟。
　　“哎呀，刘伯的大肉包！”龙炟顿时眼冒金光，抓起包子就往嘴里塞。
　　“……”之前看龙炟一副社会菁英的模样，柳殇还觉得几天不见好像跟他有些隔阂了。可现在一见龙炟这副咬着包子一脸满足的表情……柳殇觉得，有些人真的是一辈子都不会变。
　　阿豹本来绷着张脸想好好跟老大说道说道，但见到龙炟一副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他还是起身替他倒了杯水。
　　“谢谢。”龙炟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果然是自己的狗窝最好啊！”
　　“……”柳殇无语。
　　“那个……”成飞支支吾吾的，虽然他很想像以前一样管龙炟叫老大，可是前两天有个人因为没称呼龙炟为龙sir，被调到了分部的派出所去当户籍jing，所以成飞感到很纠结。
　　龙炟眨眨眼看他，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小飞飞啊~”
　　“老，老大……”成飞腿肚子开始打哆嗦了。
　　“呵呵，呵呵呵。”龙炟冷笑，“这才几天，你们就把我当外人了？幸好我今天躲开那些人过来了一趟，要不然，哪天真成全民公敌了都不知道。”
　　众人一片沉默。阿豹倒是想站起来说些什么，但被一旁的风邪拦住，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了原位上。
　　龙炟见状，苦笑道：“我知道你们想问老师的事情，我今天特地过来也是为了跟你们解释清楚。”顿了顿，他说道：“在座的都是我十多年的兄弟，我也不瞒你们。是，把老师调走是我下的命令，但这是为了保护他。阿豹你他妈别瞪着眼睛看我！你们也不想想，D区的老狐狸是个什么样的人？连仇孜这样多年为他效力的骨干分子他都能下手除掉！那老师呢？仇孜出任务前你们能想到他会死吗？同样道理，如果我不立刻想办法把老师保护起来，那么D区要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那你把他调走有用吗？！照你的说法，D区要杀谁谁就得死，那老师就算逃到天边去不也没用吗？！”阿豹终究还是没忍住吼了出来。
　　“你他妈没听过我跟他决裂的消息啊？！”龙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行了行了！阿豹你坐下！龙炟你也是！都干什么呢啊？憋着火对自己人发特有面子怎么的？都坐下！心平气和地说！”柳殇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站起来把两人分开。
　　“哼！”阿豹冷着脸坐回了沙发上。
　　龙炟也觉得自己刚才火太大了点，于是平复了心情后再次解释道：“D区的人没那么好骗，这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们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故意让老师揍我一顿吗？如果我不找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跟老师断绝关系，那我之前的作为就都白费了！”
　　收回搜寻齐明逸的人马，一方面是为了制造理由让左伯堂愤怒，另一方面是为了麻痹D区。很显然，切下齐明逸小指是为了jing告龙炟不要再轻举妄动。可这也证明了他们并不是真想杀了齐明逸。要不然，当初送来的就应该是齐明逸的尸首，而不是一截断指这么简单了。
　　“……齐sir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护身符，因为老师的关系，只要他们一天握有‘活着的齐sir’，我就一天不敢动他们。撤回人手不是代表我就这样放弃了齐sir，恰恰相反，这是我示弱的表现。我在告诉他们——不要伤害齐sir，我不动你们就是了。如果我继续不停地寻找齐sir，这才是在跟他们挑衅。懂了吗？”
　　“你是说，你不去主动找他们，他们就不会伤害齐sir？”柳殇想了想，“那我们暗中去找齐sir行吗？只要不让D区知道就可以了吧？”
　　龙炟瞥了他一眼，“目前为止，你，我，还有你们几个，以及所有跟我们有关的B区jing员，包括老师和其他几位相熟的高层，全都在D区的监视范围内。只要我们一有动作，他们就会立刻知道！所以我们不能动，要不然就是在致齐sir于死地！”
　　“可是……可是老大，老师他就算被调走了，也还是会独自寻找齐sir的吧？”成飞小声问道。
　　“这没关系。老师去找齐sir，是天经地义的事。D区不会有其他想法。我现在担心的是内奸到底是谁！这个人熟知我们所有的情况，甚至还知道了仇孜跟我暗中串通一气的秘密，否则D区不会舍得杀了他……必须把这个人尽快挖出来，要不然下一个遭殃的就可能是你们。”
　　龙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几天他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每做一个决定都要前思后想把利弊都考虑清楚才敢正式下令。在目前的节骨眼上，他不能犯一丁点儿错，若犯了那就是个死，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仇孜的生死龙炟没有对兄弟们说实话，因为这是他手里为数不多的王牌。除了龙炟自己，整个世界上都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仇孜还活着的事实。他不准备、也从没考虑过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所谓王牌，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哪儿还来一击必胜的效力呢？
　　“那我们现在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阿豹不甘心地握紧了拳头。
　　“谁说的？我这不就来给你们派任务来了么？”龙炟笑了笑。
　　“老大，你说吧！要我们干什么？”阿豹特认真地看着他。
　　“嗯，首先，你们来跟我一起念‘我们相信龙炟，绝不跟他发脾气，听从他的一切指令不怀疑’。来吧，一起念三遍。”龙炟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说道。
　　“……”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阿豹身上。
　　阿豹抽了抽嘴角，话到了嘴角却一个字也蹦不出。他怎么就忘了，自家队长是个“选择性腹黑”的人呢？
　　龙炟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风邪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柳殇则是挑着眉毛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阿豹顿感压力山大。
　　“呃……我，我……”一向强硬的阿豹难得有尴尬的时候。
　　“好了，不玩你了。”龙炟笑着拍拍阿豹的肩，示意刚才自己只是开玩笑而已。
　　“老大，我……”
　　“行了，都是自家兄弟，我不也吼过你了么？下次要是还有疑问可以直接冲上来给我一拳，兄弟之间多挨两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龙炟话音刚落，一群人就猛地扑上来从各个角度狠狠蹂躏了他一番。
　　“我操！！”一分钟后，龙炟顶着鸡窝头从地上爬了起来，“你们也太狠了！！衬衫扣子给我扯了一会儿我还怎么上去啊？！”
　　“是你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柳殇耸耸肩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呼，总算解气了。”阿豹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爽”字。
　　“老大我只是听你的话而已啦，是你说有疑问就可以随便打你的嘛~”成飞嘻嘻哈哈地说道。
　　“……算你们狠！”龙炟狼狈地坐回椅子上，“说正事了！都给我坐好！仔细听着！”
　　众人赶紧归位。
　　龙炟稍稍花了半分钟整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明天高扬会被送到B区人民法院受审，你们给我装成劫匪，把他给我在半道上劫了！”
　　“啥？！”
　　其实高扬这个人，说起来也算是正统科班出身。作为jing局内仅存的、与刘庄同一届并且还是同班毕业的jing校学员，高扬的资历可谓非常老练。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像他那样人品巨差无比的人却能稳坐九楼高层的位子多年而安然无恙了。
　　不过，虽然平时为人高调不知收敛，但高扬也有其独到的地方。
　　比如交际。
　　B区jing局绝大多数的外交活动都是由高扬一手安排，并且无论是商业还是某些见不得光的地方，高扬都十分吃得开。所以，即使在业务水平上做的并不如人意，但在对外的交际应酬上，高扬却的的确确为B区jing局做出了不少贡献。
　　小到jing局的宣传，大到社会名流人士的聚会宴请，凭借着自己的一张厚脸皮，高扬真是混得如鱼得水。要不是他那个儿子比他还不争气，处处给他这个老子惹麻烦添乱子，高扬的人生，绝对不可能会沦落到蹲大狱的地步的。
　　世事无常，高麟是他的独子，是老高家唯一的继承人，高扬就算再气，也得想尽办法保全他。
　　只可惜，这对父子都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以至于就算有想出面保他的人，都被那排山倒海似的舆论媒体压力吓得不敢再动弹。于是乎，倒霉的高麟率先入了班房，而他的老子，也即将出庭受审，准备在牢里父子团聚。
　　罪有应得——如果是一般人的话大概都会这么想，毕竟高麟的事情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但是对敌斗争已经有了点儿经验的龙炟却立刻想到了另一方面。
　　高扬的罪名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像他这样老奸巨猾的高层，要么不犯事，一旦犯事被人揭了老底可能就永远无法翻身了。
　　前些日子jing局大门口的内讧行为，以及被下属检举揭发挪用公款，贪污职守，以权谋私，涉黑涉赌等等，几项大罪一齐被安在了他头上。
　　高扬好歹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加之原本就患有高血压，被突然这么一激，登时就在办公室里昏了过去。
　　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到了D区那里，由总长陆桥森亲自下令组成专案组督办。中间很多环节都被刻意简化，手续更是一级跳三级，高扬连看守所的床都没捂热呢，转眼就要开庭审理此案了。
　　什么事至于这么着急，非要致高扬于死地不可呢？龙炟仔细思考了一番。
　　要说高扬是内奸，那D区大可不必如此费力，一会儿整人家儿子，一会儿又掉头回来整老子。直接找人干掉高扬不就好了么？像仇孜那样。
　　没有痛下杀手却又迫不及待除掉对方……
　　龙炟忽然想到了一点。高扬既然和刘庄是同班同学，那不论两人究竟同班了几年，至少，高扬一定对刘庄有所了解。甚至于，他还可能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在询问过邱子峰之后，龙炟更加确定了这一点。高扬和刘庄同班就读的时间，刚刚好是龙炟的母亲转学进入jing校的第一年。
　　以高扬的油滑程度，他不可能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
　　所以光凭这一点，龙炟都要想办法把高扬给救下来。
　　私心也好，工作也罢，龙炟总觉得不弄清三十多年前的那些旧事的话，他就无法和刘庄，和总长站在同一地平线上对垒。
　　如果放在以前，以S.W.A.T.和高扬父子间的关系，高扬绝不会对龙炟吐露一星半点真话，甚至还有可能惹毛刘庄，反倒得不偿失。但现在，高扬的心境不比以往，龙炟有这份把握能从他那里套出点东西来，只是……这见面的方式得特殊一些了。
　　提审是行不通的，周围不少双眼睛在盯着，龙炟的一举一动都在D区的监视下，想走正常程序根本不可能，高扬也没这么傻。只有先把人弄到一个隐蔽的地点，才能把谈话好好进行到底。
　　那么“劫囚”，就势在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