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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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生飞艇在星际中飘浮，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往前行驶着。它没有战斗型飞艇的速度和驾驶功能，唯一具备的几个功能：呼叫救援，设定航线，储备食物。
后两样功能都被贺修藤和宴皿完美使用，第一样……就算了吧，如果他们俩还不想这么早被抓起来处死的话。由于救生飞艇的速度实在太慢，只是星际航班的一半可能还不到，颇像漫游系的太空观光船，悠闲惬意得可以对着罩子外数星星玩儿。
宴皿没有那个闲心，他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只能靠着一张嘴，把方才的怒火倾泻而出：“你最后还是骗了我，说什么一起走，完全是敷衍。我觉得我相信你真是瞎了眼，蒙了心，回终结所以后，你走你的，我过我的，两不相干。”
贺修藤失血过多，无力地靠在一旁，听他义愤填膺之词，无奈地轻笑一声，说：“本来你一个人走……我们可以永不相干，你为什么不试试这条最方便的捷径？”
宴皿哽了一下，忽的有些迷茫，思忖着说：“如果扔下你一走了之这么容易的话，我早在海王星的监狱里就把你解决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看来你不爽我很久了。”
“确实是很久了，但是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是领主下令让我格外关照的人。”宴皿自然不会矫情地把什么我把你当做了伙伴无法把你独自割下的话说出来，“只要我还是一名背叛者，我就不会违抗领主的命令。”
贺修藤微微侧过脸，望着宴皿仰面朝上的脸庞，乌绿色的血渍还有一小块凝在他的侧脸颊上，“你还真是忠心，离开终结所后，你会想念这个地方吗？”
宴皿扇了扇睫毛，一时间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个地方住了十年，难免有感情，无论这里曾流下了他多少的血与汗。
“我……不知道，问我这个干什么？”宴皿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你现在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被那群劫匪拖走后，发生了什么，还有，你是怎么做到恢复总控制室里的开关的。”
海王星七号里到底发生了多少宴皿不知道的事，这一切看似像一场简单残暴的劫机事件，但劫匪们所做的事实在是令人费解。关键点就在那些毒药试剂上，那些药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难道就是简单的杀人毒药吗？
贺修藤知道宴皿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一条深邃的刀痕赫然在目，割得极深裂得极开，里头森然的白骨也可隐约看见。整个手掌的血已流尽，但他还是能自如地张握手掌。
“我被他们拖走时还神志不清……等我意识勉强清明时，正好看见他们扯着我的手臂，又在替我注射那支针筒，我想反抗，但是明显反抗不能。他们加大了剂量，又给我注射了一针，然后我就感觉浑身发热，狂躁不已……”贺修藤回忆起这些，眼里没有些许恐惧的神色，平常得犹如在话家常，“紧接着我陷入了混沌当中，自己做了什么一概不知。对了，或许你可以告诉我，我是怎么样杀了那些异种人的。”
宴皿瞥了他一眼，有点调侃道：“你杀得非常干脆利落，是背叛者的一贯风范。”
“看来我还要感谢你的夸奖……”贺修藤看了看他，“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变异，被注射了三针也没有死，那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宴皿咬着牙，只恨自己无法动弹抽出自己的匕首。
“别生气，如果我知道了，我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呵，不必了。”宴皿断然拒绝，“你继续说吧。”
贺修藤道：“我的意识再次清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的手上握着你的匕首，满手都是血，放血不仅没有使我昏厥，而且令我头脑恢复了思考，这算是一个关键点。而我看见你倒在地上……抱歉，我竟然下意识感觉，这是我干的。变成异种人会丧失感情，不过可能还会保留最原始的人类冲动。”
“最原始的冲动？”宴皿问。
“最原始……就是性冲动。”贺修藤抿了抿唇，尝到了苦兮兮的血味，“异种人不是无性繁殖，也不是个体繁殖，它们也分雌雄，因此有性冲动很正常……说回正题，随后我就带着你和余下的幸存者逃到了避难处，一开始这些幸存者都不敢接近我，可能是我的长相吓住了他们，最后我说服了他们，打算把你和他们一起送出航班。至于总控制室的开关，我重新接了线路，改了程序，不过后舱门的开关仍是要有人在总控制室操作才能打开。”
宴皿听他的话，不小心听出了一股博学天才的味道，人家毕竟是一国之君，天文地理，无所不晓，改个线路又有何困难呢？自己还央他仔细解释来，确实有点大惊小怪，少见多怪。
良久的寂静后，宴皿轻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心思这么清明，何必寻死呢，和我一起逃出来，还是很有可能找到医治你体质的方法……我觉得你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就会放弃的人……”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宴皿的肺腑之言，他挣扎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安慰贺修藤，如果一个人得知自己即将不可逆转地变成一个行尸走肉般得怪物，不悲伤难过定是不可能的。
不过，贺修藤在听了这句话后，毫无反应，宴皿等了半天，竟不敢往他脸上瞟一眼。等攒足勇气看过去时——他才发现他，悄悄地睡了过去。
可能是他太累了。
两个人靠着救生飞艇上的压缩食物，过活了两天，宴皿四肢仍是僵硬，倒是脖子以上部分可以灵活地扭动了。贺修藤没有告诉宴皿他们要去哪儿，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宴皿深知反对也无用，毕竟敌强我弱。贺修藤的异种人特征竟慢慢地消退下去，绿色的肤色渐渐变回了正常的肤色，灰质的瞳仁也清明如往昔，状如块垒的肌肉消下去后，还是结实地堆在身体上，贺修藤没完好的衣服裤子穿，只能下|半身套着宇航服，上半身光着。他给宴皿喂食物吃时，将宴皿揽在胸前，宴皿吃完后冷哼一声：“差点以为我身后枕了一个女人的胸。”
“女人的胸没有这么硬吧？”贺修藤反问。
宴皿哽塞住了，他没有摸过女人的胸，到底什么手感确实无从知晓，这下又不小心被贺修藤捉到了可以嘲笑的把柄。
不过贺修藤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只说：“如果你想女人了……”
“我没想。”
“如果，我说，如果你想女人了，我也不会帮你找一个来的。”贺修藤把话说完整，逞了一时的口舌之快，感觉很畅快。
他是畅快，但宴皿明显郁结得不行，两个人逃出生天，又恢复到了不停打嘴架的情况，虽说斗嘴费力，但总比杀人简单。
正在宴皿努力宽慰自己的时候，贺修藤突然道：“我们到了，准备降落。”
宴皿望向外面，看见了一颗包裹着大气的星球，明显是一颗卫星，体积比起月球来说，大不了多少。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次贺修藤没打算瞒他，说：“土星的第388号自然卫星，这里是土星皇家科研所下属的一个研究所。”
科研所？宴皿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落脚？”问出这句话时，救生飞艇已经穿越层层云雾，直堕388卫星的陆地地面。
经过飞艇底部气体缓冲，他们成功着陆。透明罩打开了，四周一片荒原，不远处座落着一座白色圆顶建筑物，看来那个便是研究所了。
这颗卫星荒无人烟，宴皿靠着飞艇的气垫打量着外面，转头一看贺修藤，那人站了起来，宇航服往下掉了一截，不小心露出了他半分臀线，弧度圆滑，可以想象他的臀型非常好。当然，现在不是乱想这些的时候，宴皿强迫自己移开眼，若无其事道：“没人会来驱逐我们吗？或者是把我们当做入侵者抓起来？”
“都不会，这里的所长我认识，你尽管放心。”贺修藤怎么都提不上宇航服，防止它滑落，恰好这时飞艇的无线通话响了，里面传来了喊话：“是谁着陆在了第388号卫星地面？没有敌意请回答！over！”
这喊话真是……宴皿忍不住嗤笑一声，心中暗道这人肯定不太长脑子，真要入侵谁还会回答他啊？
贺修藤提起对讲话筒道：“雅斯，是我。”
“你是……修藤哥哥？！”那头忽然惊喜地喊道，“我这就来，等等我！”
宴皿神色复杂地看着贺修藤：“叫你哥哥，是你的弟弟，还是你的情弟弟？”
贺修藤失笑：“叫我哥哥只是出于尊敬，他是土星君王雅森的亲弟弟，叫做雅斯，也是这所研究所的所长，他搞医学研究的。”
宴皿显然半信半疑，随后没过十分钟，远处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伴着“修藤哥哥”的呼唤越来越近，等真的走近了，宴皿看清了雅斯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这人长得太美了。
当然用美字形容男人可能不太礼貌，但这个叫做雅斯的年轻人似乎才二十出头，肤色极其白皙，眼睛大而明亮，嘴唇鲜粉，个子中等，身形偏瘦，身上穿的白褂子好像一件大白袍，衬得他非常无瑕干净。
雅斯跑到底一看，明显吓坏了，盯着贺修藤问：“修藤哥哥，你怎么光着身子，身上那么多伤？前两个月不是还……”
“雅斯，你先等等，”贺修藤打断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宇航服，“替我找身衣服来好吗？不然我可能回答不了你其他的问题。”
雅斯顿时明白他那是全身没衣服，立马点点头往回跑了，不多久抱了一套真丝长袍回来，这衣服是典型的皇室贵族着装。
贺修藤不想穿得那么招摇，但是又不好意思再叫雅斯取衣服，就这么从上往下一套，暂时解决了没衣服的烦恼。
“谢谢你雅斯，我们遇上点麻烦，具体我回头与你说，先帮我们准备一间房间，让我们洗漱一下可以吗？”
“‘我们’？还有谁呀？”雅斯朝飞艇里一看，看见了正肃着脸，一脸面无表情的宴皿，“这位不是？！——”
“雅斯，请你带路吧！”贺修藤又一次果断地打断了他，然后转身横抱起了宴皿。
雅斯似乎明白自己不小心多言了，赶紧闭嘴，调头带路。
宴皿靠在贺修藤的胸前，阴森森地问：“我好像，不小心打扰了你和你弟弟的独处？”
“没有。”
“他对你似乎很依赖？”
“没有。”
“他跟你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
宴皿抿抿嘴巴，觉得自己再问下去，似乎有点像……像女人了，于是他识相地闭嘴了，看着白袍飘飘的雅斯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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