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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皇帝吃瘪 ...


  •   皇城,乾清宫,御书房。

      香鼎里燃着香料,袅袅烟雾由金龙嘴里细细吐出,柔软而舒缓。

      一身白色锦衣绣着五爪金龙的南辰帝正埋首于奏折,面上端正肃然。

      惜釉端着碗莲子羹汤放在他旁边,甜笑道:“近日来的奏章是越发的多了,皇兄每日里都不得觉睡,看的皇妹心里着实心疼不已。这朝堂上的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然我却可以为皇兄做些补品,就当是我这长公主为咱们□□尽的一份心意吧。”

      南辰帝失笑,紫毫轻捻:“亏你还是□□的公主呢,却也是最讨厌进宫的人,今儿个怎么想起来看皇兄呢,还亲自做了吃的。”

      惜釉微笑,笑容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犹如灰太狼想骗懒羊羊吃糖般的诚恳:“我不是说了吗,那是皇妹心疼皇兄,特地做了吃了来看看你。”

      南辰帝望她一眼,笑问红袖添香的阿绯:“阿绯,你相信这丫头说的话吗?只要阿绯相信,朕就相信。”

      惜釉跑到阿绯身前:“阿绯,你快说,你快说你相信我!瞧皇兄那股子嚣张劲儿!”

      阿绯面不改色,声音如同她的人般,清清淡淡:“惜釉公主已有好些日子未曾入宫了,今日前来,不知公主有何事需要皇上相助的?”

      “阿绯!你我都是女人,你干嘛要向着男人啊!”被人揭穿了目的的惜釉不依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南辰帝哈哈大笑,招招手:“惜釉,你过来。”

      惜釉走过去,举着调羹讨好道:“皇兄,我是不是你的好妹妹?”

      南辰帝张口吃下,紫毫笔兀自舞动,字迹龙飞凤舞潇洒随性。他笑道:“如果皇兄说不呢?”曾有一位大臣看着自家皇帝的字,颇为神伤又崇拜的说了一句:吾皇之文笔,一般人压根就看不懂他写的是毛。

      惜釉眼珠转了转,嘿嘿笑道:“那我就让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南辰帝不着痕迹的瞟了阿绯一眼,她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这个威胁对皇兄来说太严重了,朕宁愿不要这皇位也想娶媳妇。”末了又加了一句:“毕竟皇位又不能为朕暖被窝。”

      惜釉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不动声色的笑笑:“皇兄,我想去皇陵,我需要你的玉牌。”
      古往今来,金为贵,皇室皆是以黄金铸造金牌,只有□□例外,是以玉为尊。

      玉,取之于自然,是天地精气的结晶。象征着统一,典雅,和谐。有“仁、义、智、勇、洁”五德,有“君子比德于玉”之说。

      通透碧绿的上好玉石,泛着盈盈光泽。放在掌心处,可见有一条游龙似活着般的来回遨游。
      南辰帝敷衍着,“你去皇陵作甚?皇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地方,若是打扰了先祖……”

      “皇兄,”惜釉满脸堆笑:“我就是想去看看,我想看看母后。”

      放下紫毫笔,南辰帝叹道:“为兄知道,你自小就在皇叔府上长大,对母亲这个称呼固然很是陌生,但也很向往,总时不时的要到皇陵去看看。但是这一次,”他眼神复杂:“你实话告诉为兄,此次去皇陵,真的只是纯粹的想去跟母后说说话?”蒂惜武后是正正经经的皇后,长孙康理当叫她一声母后。

      惜釉心一跳,皇兄真贼。

      “当然是了,不然还能为什么?”

      南辰帝微微一叹,无奈点着她的额头,“玉牌给你,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惜釉讪讪的接过玉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谄媚道:“谢谢皇兄!”说着便跑了出去。

      紫毫笔不慎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一身衣裳,他也不在意,兀自无奈一笑:“古往今来,任哪位公主似她这般视礼节于无物,都二十岁的姑娘了还这般任意妄为。”后又淡淡道:“最近惜釉跟傅铭走的太近了。”这话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阿绯说。

      他站起身,走至绣着精致的九龙华丽屏风后,清清淡淡似笑非笑。

      “为朕更衣。”

      “是。”

      南辰帝正疑惑阿绯怎得答应的这么爽快时,一转身,他那粉粉嫩嫩的贴身太监小喜子无比雀跃的扑了上来。他眼角狠狠一抖,一个闪身利落躲开,纹龙黒靴大脚一伸,小喜子出师未捷身先死。长出一口气,恶狠狠道:“你给我进来!”

      不多时脚步声停在身侧,他再一转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成了□□这千年来唯一一个被呼吸噎死的人。

      面上一片肃静的慕青语气淡淡而恭敬道:“皇上有何吩咐?”

      桃花眼里绯色如刚被寒冬袭击般的异常萧瑟,他面上一颤再颤,恶狠狠的说:“谁让你进来的!你们俩给朕有多远滚多远!”

      待两个忠心的侍从粉滚了之后,他望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一身淡水色裙裳,如寒冬里冒着冷气的河水般丝丝凉意渗入心扉,只这么一眼望着就不敢再上前,似是怕被那如九幽寒冰般的冷气冻着般。

      她面上的表情平平淡淡,好看的眼儿清清粼粼。她的嘴唇不似宫里的婢女那样,即便是御膳房的婢女也会为自己点上胭脂涂上口红。可她不会,她的嘴唇,永远都是淡色系的,也永远都如这般紧紧抿着,抿成一条线,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峻淡漠的样子。

      南辰帝就这么望着她,突然感觉心口最柔、软的地方似被烙铁紧紧烙住了般,蚀心的痛,完全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痛。

      ……阿绯……那仿佛入骨般的冷峻,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啊。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平息了情绪,方缓步上前,清淡道:“身为御书房总管事,你难道不知这些规矩?”他指的是她手上忙着的活计。奏章内的事可大可小,没有皇帝的允许,便是太后也无权视之。如若不然,可是杀头之罪。

      阿绯手上一顿,屈身蹲下身子,单膝点地。

      “奴婢知罪。”顿了顿,道:“奴婢瞧着这笔掉在了地上,是以便捡了起来。这案上亦沾了墨汁,奴婢唯恐再次污了圣上的袍子,且奴婢又是这御书房的总管事……”

      听她一口一个奴婢,他烦躁皱眉,“站起来!”瞧见她身形未动,他不耐的攥着她的肩头,一使力将她拽了起来。情绪波动,使得手上力道未控制得当,一个不慎,她身子一歪撞上了桌案的一角,眉眼几不可见的蹙起,嘴唇依旧紧紧抿着,面上淡然无波,仿佛身上的痛不值一提般。

      桌案上高高的奏折歪歪斜斜几欲倒下,南辰帝只觉面上一道水绿色波纹,紧接着冷气拂过,那淡水色裙裳的女子已扶住奏折将它们一一安置好。

      他望着那个无论何时何地从来都不示弱的女子,薄唇蓦地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桃花眼轻轻一眯,细长的眼睛寒意迸现。视线落在她的腰测,不自觉的露出苦笑,内心深处暗叹一声,果然倔强。当视线再次落在阿绯的面上,冰冷的眼神逐渐柔和,桃花眼里,艳阳天下,绯色一片,只是多了几分幽怨,几心疼,几分无奈。龙纹袍袖无风自动,他转身清淡道:“为朕更衣。”

      “是。”

      越过重重明黄帷幔,长孙康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要怎样,他才能让她多说几句话,才能让她暖和起来?才不会连一件简单的衣裳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之气。

      嵌玉小冠束发,锦衣华服,雍容华贵,高贵威仪。

      这是一方霸主,这是一朝天子,笑傲天下。

      阿绯立于这个男人的后方,望着他挺拔隽秀的身姿,清泠的眼儿早已柔软一如春日里那一袭最早的曦光。

      然而手心里骤然袭来的痛惊醒了她!

      瞳孔猛烈而重重的痛了一下,一下一下,像是有人拿着尖锐的东西狠狠地刺入了她的眼球般,痛的她整个心脏都痉挛了!

      脑海里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鞭笞着她,讽刺着她,无情冰冷的重复着一个事实!
      她与他,岂止云泥之差。

      她就像是一个烂透的苹果,无论外表如何华丽,当一切揭开,其实里面早已腐败。

      不动声色地擦掉被指甲掐出的血丝,拾起一旁的玉梳,静静走了过去。

      阿绯走至他背后,望着那高高的后脑勺,嘴唇习惯性的抿住。莫名的有些恼怒,明明比她高出不少,却还故意站着让她束发。

      她翘着脚解下束环,细细将发丝打散,用玉梳梳平那墨黑的发,随后挽成一个髻,再次用束环牢牢扣住,最后又整了整男人腰间的墨色玉带。

      南辰帝趁机攥着她的双手绕过他的腰,迫使她紧紧抱着他,玉梳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记忆力那怎么也抹不去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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